钱细细让下人都出去,还顺带把许逢轩也一起带走,然后才拉着老将军开口:“母亲,我这段时间在家中观察了一阵子,发现轩儿是被我们养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江枫眠很会做表面功夫,家里的人没有不信任他的,所以钱细细也不能上来就直接说“你儿媳妇其实是间谍想搞死我们全家”,倒不是怕老将军不信,而是就算老将军怀疑了,她自己查证说不准还要打草惊蛇。
所以钱细细就换了个说法,说儿子被宠的太过了,才十岁都开始叛逆了,想当年她十岁的时候还顶着大太阳地扎马步呢。
虽然这种用自己的事举例不太惹人信服,但是钱细细还说了,“将来许家军终究是要交到他的手上的,让轩儿去军中,一是为了提前熟悉打好关系,二是为了让他亲眼看看战场的残酷,快些成长起来。”
“母亲,你也不想将来轩儿招了赘妻,许家落入别人手中吧?”
如果轩儿自己立不起来,许家军说不定就没了。这种郎君被赘妻拿捏,从而被赘妻谋夺家产的也不是没有。
老将军见多识广。
钱细细这么说,她也就慢慢地消气了。
只是心里还有这么点担心,毕竟孙子不是孙女,而且孙子也才十岁、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梧桐……
“那,小眠跟着一起去吗?”她想,孩子去了军营不适应,若是有父君在身边,应该会适应得更快点。
笑话,钱细细把许逢轩送去军营就是为了隔开江枫眠的,怎么可能会让他跟着?
是怕许家军机密情报漏的不够快吗?
钱细细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好不容易劝住了老将军,让她同意这件事。
在江枫眠还没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钱细细干净利落得把许逢轩丢给了下属,让她把人带到边疆去。
钱细细毕竟不是圣母,这个孩子虽然是被挑唆教坏的,可是原主、许家和许家军们的悲剧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钱细细早在接受剧情之后就已经找好了要怎么把一头小狼崽子掰回来。
丢去军营,让他感受一下战争的残酷、许家军的精神和不容易。同时也是为了折腾他,钱细细还特意交代了,不用特别照顾他。
当然,钱细细也不是只有这么个方案。
毕竟原剧情的许逢轩已经歪得没边了,钱细细也不能保证把人丢到军营就能把人养好。
要是养不好的话,钱细细就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还找个养女啥的当继承人了。
当然,对于老将军来说,始终是有血脉的更好一些,毕竟是从小就在这种环境长大的,血脉传承香火继承什么的,在老将军心里根深蒂固很正常。
到时候万一真不行,钱细细就只能自己去搞定老将军了。
所以,最好的方案还是把许逢轩掰正了。
于是,江枫眠憋屈了一个早上,想要等自己的儿子做完今天的功课之后去找他谈心,却得到了“儿子被送去军营”的消息。
晴天霹雳!
江枫眠直接傻掉了。
而已经被钱细细说服的老将军,还笑着跟他说这是为了轩儿好的种种理由。
江枫眠:……
江枫眠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恍恍惚惚的回到院子里,回想着老将军跟他说的那些话,江枫眠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他忍了忍,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给陛下写了信。
暗中来往多年的这两人,在钱细细穿越之后,终于联系上了。
江枫眠觉得最近的许夷薇有点反常。
先是对她好像不是这么的关心了,然后又是把许逢轩带走。
种种举措,总让江枫眠觉得,许夷薇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知道如果许夷薇真的怀疑的话,他现在传消息就有暴露陛下的风险,但他只是一个后宅夫郎,唯一能够做的也只有给陛下传消息让陛下警惕了。
钱细细等的就是江枫眠坐不住。
不过她并没有截断江枫眠透露的消息,毕竟比起江枫眠来,皇帝才是这条大鱼。
在江枫眠小心翼翼地给皇帝传递消息的时候,钱细细又好像恢复了原来对夫郎情有独钟的铁憨憨。
甚至因为得知江枫眠为儿子担忧,她还天天守在江枫眠院门,一副望夫石的惨兮兮模样。
见了江枫眠就欲言又止的小可怜表情,“夫郎,我让轩儿去军营是有苦衷的……”
江枫眠:……
就很烦。
因为他最近在跟陛下偷偷摸摸来往信件,本来就心虚,以往这种时候他都会找借口,什么食欲不振旧病复发需要静养,跟许夷薇疏远了,就能防止被发现的几率。
但是这一次,许夷薇天天守在她院门是什么鬼!
万一陛下的回信来了岂不是要让她瞧见了?!
“我知道,我并没有怪大人的意思,只是一时间听到了这个消息有些震撼。我这几日怕是不太舒服,并非别的什么……”
心里烦得要死的江枫眠,表面上还要端着形象温柔地给钱细细解释,又想故技重施骗她离开。
钱细细知道他的目的,就是不让他如意。
她让人抱来一盆花,大概有半人高,然后继续自己的表演:
“夫郎,我知道你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是怪我的,我听从月说,郎君生气时便要送他最喜欢的东西。你不是喜欢牡丹吗?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就买来一盆,送你。”
“夫郎别生气了。”
钱细细一脸认真、耿直地把抱了满怀的一大盆牡丹,递过去。
江枫眠的表情变化都快裂开了,几乎是要维持不住他一贯的温和笑意,带着僵硬和扭曲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谢……谢谢大人了!”
钱细细满意地笑了。
看江枫眠僵着身体不伸手,她干脆把花带盆塞到他的怀里,然后笑成一个憨憨询问:
“那夫郎是原谅我了吗?!”
江枫眠:……
他其实说不出原谅这两个字!
也不知道这么重的花盆她是怎么拿过来的,塞到他怀里的时候,江枫眠差点因为这个花盆维持不住自己的站姿。
好不容易咬着牙坚持下来了,还要听这个女人问这么一句。
江枫眠有些吃力地开口:“是的,我、原、谅、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