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说吧,我这个侄女儿都快急疯了。”
巴三当即把傅少华等失陷的经过,以及他自己别有用心,伤在喇嘛手中的经过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查九姑皱了一双眉锋,而且皱得老深,道:“巴老弟,不是我说丧气话,照你这么说,我也救不了傅少主几位,真正以武学对武学拼斗,我自信可以闯进去再闯出来,可是‘天竺’这种邪法儿……”
阴佩君突然说道:“不要紧,九姑,我能破‘天竺’异术。”
查九姑为之一怔。巴三精神一振,道:“怎么,姑娘能破‘天竺’异术?”
阴佩君点了点头,道:“是的,我能破,虽然我不会武功,可是对‘天竺’异术我了若指掌,我不但能解能破,而且还能施为。”
查九姑瞪大了一只老眼,叫道:“妞儿,你可别情急之下什么都不管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阴佩君道:“所谓‘天竺’异术,也是从中国流传过去的,不外奇门遁甲,九宫八卦一类!”
查九姑道:“这我也知道……”
阴佩君微微一笑,皓腕轻抬,微微一挥,道:“这个九姑会不会?”
查九姑只觉眼前一花,阴佩君就失去了踪影,随觉八方云雾起,跟置身在九霄云外似的,什么也看不见了,她怔住了!
只听阴佩君话声自耳边响边:“九姑,您看得见找么?”
查九姑定过神来,失声叫道:“妞儿,你搞的这是什么鬼……”
霎时云消雾散,阴佩君仍坐在眼前,一切如常。
她一把抓住了阴佩君,叫道:“妞儿,你真会……”
阴佩君道:“那只问九姑适才所见假不假了?”
查九姑道:“妞儿,你什么时候学来这大神通,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阴佩君道:“何止是您,就连我爹也不知道!”
顿了顿道:“说起来这就要感谢‘崂山’那些三清弟子了,他们把我囚禁在‘白云洞’的深处,‘白云洞’是他们藏经所在……”
查九姑道:“我明白了,你偷看了他们的藏经。”
阴佩君道:“瞧您说的多难听,他们的藏宝之中要有这么一册奇画,只怕他‘崂山’一派就要天下无敌了……”
查九姑道:“这么说不是他们的经书……”
阴佩君摇摇头道:“自然不是,我在‘白云洞’深处一个干枯的泉眼里,无意中发现一个玉匣,玉匣里藏着一本用黄绢包着的小册子,那本小册子没名儿,不知道是什么写的,也不知道什么人什么时候藏在泉眼里的,小册子上所写尽是奇门遁甲,九宫八卦之学,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也正好闲着无聊,一口气就把那本小册子看完了。”
查九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我们妞儿福缘不浅,我早就说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是不是……”
突然一跺脚道:“哦,我想起来了,既然你学会了这么大的神通,干嘛还任他们摆布,为什么不来个翻江倒海把那些杂毛都翻到海里去给鱼吃?”
阴佩君皱眉道:“瞧您说的。”
查九姑转望巴三一笑道:“我一向粗惯了,巴老弟可别见笑啊!”
巴三忙道:“那怎么会,豪放不拘,才是我辈本色。”
查九姑一瞪眼道:“听见了么,妞儿,你不爱听有人爱听。”
阴佩君笑笑说道:“那小册子最后一面特别注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学会了小册子上所载之后,绝不可杀生,否则必遭天责,同时奇门遁甲,九宫八卦并不是呼风唤雨,驱鬼召神的‘白莲教’邪法,充其量我只能让他们看不见我,找不着我,并不能把我自己变下‘崂山’去,那有什么用……”
查九姑道:“行了,妞儿,别说了,你既然有这么大的神通,那是该当傅少主得救,番僧们倒霉,咱们什么也不用说了,这就赶进城去救他们去!”
巴三霍地站了起来,查九姑一下按住了他,道:“你不能去,巴老弟,你还得多养养。”
巴三道:“老人家,我非去不可,否则您跟阴姑娘进不了内城,找不到‘雍和宫’!” 查九姑道:“谁说的,我们妞儿有这么大的神通,怎会进不了内城,找不到‘雍和宫’?”
巴三道:“不,老人家,说什么我一定要去,您想,我现在还不能跟人动手,您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还不如让我跟您二位一块儿去。”
查九姑沉吟了一下道:“说得也是,只是你自觉能走远路么?”
巴三道:“我自己知道身子还虚,好在这儿离城不远,从这儿走到‘雍和宫’应该不成问题的。”
查九姑一点头道:“那好,咱们这就走吧。”
巴三道:“老人家,‘天地会’的那几个,还在这儿么?”
查九姑道:“我惩治了他们一番后都让他们走了,怎么?”
巴三道:“我想找他们一件衣裳换换,要是还披着这块皮进城,马上就会被他们发现。”
查九姑皱眉说道:“糟了,只怪我当时没想到……”
阴佩君道:“九姑也真是,这不是现成的一套衣裳么?”她向巴三的枕头下指了指。
查九姑转眼一看,可不,枕头下正折着一套洗得干干净净的衣裳,她当即笑笑说道:“我真是老糊涂,既然有人家,还会找不到一件换洗衣裳,走吧,妞儿,咱们先出去等他吧。”
是得先出去,要不然巴三怎么换衣裳?
查九姑拉着阴佩君出去了,巴三试着下了地,身子还是虚,脚下轻飘飘的,跟驾着云一样。
既然要进城,就得咬牙忍着点儿,他靠在床上把衣裳换了,一套粗布裤褂,虽然稍微大了些,但也凑合了,本不是量他身裁的,哪来那么合身!
衣裳是换了,就是没有鞋,就是有也恐怕没有用,衣裳大一点可以凑合,脚不合适怎么穿呢?
巴三掀帘出了屋,查九姑一见就笑出了声:“行了,来双草鞋,戴顶草帽,再拿把锄头往肩上一扛,巴老弟就十足一个庄稼汉了。”
巴三现在人好多了,有希望救出傅少华等,他人也有了精神,同时他也能笑得爽朗了。
阴佩君道:“你觉得怎么样?”
巴三道:“不碍事,姑娘放心,咱们走吧!”
桌上油灯还亮着,开开门,天还是黑黑的。
巴三道:“天还没亮,正好。”
查九姑笑笑说:“巴兄弟,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巴三一怔,也吃了一惊,道:“这么说我昏睡了一天半夜了?”
“可不。”查九姑道:“要是当夜你能下地走路,世上哪来这么灵的药!”
昨天晚上,巴三只是比死人多口气,今天晚上他却已能下地行走,查九姑给他的药已经是相当灵了。
巴三忙道:“少爷他们陷在‘雍和宫’里,已经快两对时辰了,不能再耽误了,咱们快走吧!”
三个人没敢再有片刻耽搁,踏着夜色奔向北京城!
巴三是识途的老马,有他带路自然快!可是外城好进,想进内城可就难了。
只要不是脸上刺着“坏人”两个字儿的,人人都可以自由进出外城,内城就不同了,内城不是百姓住的地方,也不是百姓可以任意进去的地方,九个城门虽然既高又大,可是那不是让百姓走的。
巴三原任职“侍卫营”本来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出。 现在不行了,现在要是亮了他的招牌,不但进不了城,而且马上就会坏事!
要想翻越那高高的城墙进去,对查九姑来说是件容易事,对如今的巴三跟阴佩君来说可就难了,难比登天。没办法么?有办法!
阴佩君打头带路,那守城门的步军就跟没看见人似的就让他们进了城。
领教过“异术”的巴三已经够惊异的了,没见过“异术”的查九姑更是惊异得不得了,连连夸赞不已,虽然阴佩君不是她的女儿,可是也分享了一份骄傲。
巴三带路,一路专挑僻静地儿走,一阵急赶慢赶,终于赶到了“雍和宫”外。
站在昨天藏身的那座桥上,隔着那一圈高墙看“雍和宫”,现在的“雍和宫”是宁静的,也只能看见那金黄色的琉璃瓦盖成的一处处屋顶。
如今的雍和宫里,还有几处灯火,可是都不太亮,虽然如此,却已然把“雍和宫”宽大的规模表露无遗。
查九姑看得连连摇头,直说:“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也只见当年雍正没登基之前是如何嚣张了。”
阴佩君道:“三叔,少主他们失陷在什么地方?”
巴三“哎哟”一声道:“姑娘别这么叫我,我可当不起……”
查九姑道:“巴兄弟也真是,她叫我一声九姑,我叫你一声巴兄弟,她不叫你一声‘巴三叔’叫你什么,再说你跟我那老兄弟平辈论交,她叫你一声‘三叔’,你还会大到哪儿去么?”
这是实情实话,再说现在也不是客气的时候,巴三只好托大受了,他道:“昨天少主几位陷在了‘福禄寿’殿里,现在是不是还在那儿就不知道了!”
阴佩君道:“哪座殿是‘福禄寿’殿?”
巴三抬手一指“雍和宫”里最宏大的一座屋顶,道:“那就是?”
阴佩君循他所指看了看道:“这么说,‘福禄寿’已经近‘雍和宫’中心了。”
巴三道:“‘福禄寿’原就是‘雍和宫’的中枢重地。”
阴佩君沉吟了一下道:“照现在的情形看,‘雍和宫’似乎没一点防备!” 查九姑吟哼一声道:“他们怕什么,个个是‘密宗’好手,又有‘天竺’异术为仗恃,自以为是个铜墙铁壁,龙潭虎穴,根本就没把别人放在眼里,还能不垫高了枕头睡大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