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浅画成天往西厢房跑,还都是爬墙翻窗。终于有一日,她回来时候翻墙没翻好,直接摔了个屁/股/蹲儿。
“哎哟,小姐,您怎么在这儿啊?摔疼了没有?哪磕着了?”
管家把她扶起来,上下打量,一通询问。
夏浅画站起来后蹦跶两圈,没事儿人一样。
“放心吧,李叔,我没事的。”
见她如此,管家才算是放了心。要知道夏家夫妇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当仆从的可是要丢饭碗。
“小姐没事就好,那幺小姐能告诉老奴,为什么来这儿吗?”
这里显然是西厢房的围墙,从里头翻出来都不能辩解是去了别处。
夏浅画观望四周,小声说,“李叔别告诉别人,我是去找那户人家的三小姐玩儿了。”
管家反应了一会儿,面色骇然,“老爷不是不叫您与那户人家接触吗?您以后可千万别再去找她们了。”
“为什么?这户人家是有何显赫身份?就算是异常尊贵也是可以交朋友的。”
夏浅画年纪小,她不懂弯弯绕绕,只知道想和谁玩儿。不过她倒是猜出来了这户人家身份不一般,怕不是皇亲贵胄的出身。
管家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是在寻找措辞,最后他领着夏浅画回了东厢房,路上给她讲了一个故事。
说那户人家是从都城来的,高门显贵,那家的老爷总共有三个儿子和三个女儿,其中嫡子唯有大公子。
此次南下,大公子留在家里主事,三公子病了,由二公子照看,于是就带了三位千金来这边游玩。
据说,原本这位老爷只想带两位千金,可是出行前找人算了一卦,说是三小姐命格特殊,本身为灾星,却可以与其他灾祸相抵。此次出行可能生变,因此带着三小姐可以化险为夷。
夏浅画回到主屋里,闷闷不乐,连夏夫人喂她吃果子都不能逗乐。
“到底是怎么了?”
夏夫人有些着急了,自家女儿从来都是开开心心的,今日却突然蔫了。
夏浅画抬起头,可怜巴巴的望向夏夫人。
“娘,这个世上真有不疼爱子女的父母吗?会有人把自己的孩子当成灾星一样讨厌吗?”
闻言,夏夫人愣了一下,随即联想起什么,把她叫过来坐自己腿上,搂着她轻哄。
“这天下,父母皆爱子女,可也不乏个例。大多数的父母呢,是爱孩子,可是用了错误的方式。而那些对孩子没有感情甚至憎恶的,确实也有。就像这天下有好人也有坏人一样,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夏浅画依偎在娘亲的怀里,小脸儿红扑扑的,甚至有些昏昏欲睡了。耳边是娘亲轻哼的曲调,令她无比安心。
往常娘亲都会在哄她睡觉的时候,哼歌谣或者讲故事,再不济也会拿拨浪鼓开逗她。人家都说八岁的孩子已经不小了,可娘亲还是拿她当三岁娃娃。
这夜
(),她成功的把爹爹挤去了偏房?()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也难怪爹爹总是敢怒不敢言。
灾星的传言没有让夏浅画放弃和南宫云裳做朋友,反而升起一丝怜惜之情,转头就把自己平日里爱吃爱玩儿的通通给南宫云裳送去,只是依旧不走正门。
“小姐,您的字愈发好了。”屏儿在旁夸奖道。
然而南宫云裳并无半分高兴,原本皇子公主年过六岁就可以读书,而她八岁时才被想起,比旁人晚了两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这时候,窗子外又有动静了。南宫云裳不经意的瞥过一眼,马上让屏儿去门外守着。紧接着,夏浅画就翻窗进来了。
“姐姐,我给你带了定胜糕!特别好吃。你尝尝。”
小小孩童捧着心爱的点心,满眼真诚的望着她,南宫云裳一瞬间有些反应不及。
“谢谢……”
夏浅画送完糕点,又把自己众多拨浪鼓中的一个送给她。
“可好玩儿了,我从三岁玩儿到现在。”
南宫云裳接过拨浪鼓,茫然的摇晃两下,才想起来这东西是哄幼儿的,可幼年时,根本没有人拿拨浪鼓哄她。
“谢谢你,浅画。”
夏浅画憨笑两声,挠了挠后脑勺,“我还不知道姐姐叫什么。”
“云裳,我的名字。”
夏浅画默默复读,“好名字,诗情画意,云想衣裳花想容。我以后叫你云裳姐姐。”
南宫云裳抿唇笑了,“你继续叫我姐姐就好。”
“好的,姐姐,姐姐!”
南宫云裳发现,这个小女孩儿有一种特别的能力,在别人那里就只是称呼的东西,到她这儿,却体现着满满的诚意与快乐。
可能在爱里长大的孩子,就会如此快乐,非常简单的满足。
在她出神的功夫,夏浅画绕去桌案前,看到纸上临摹的诗词。
“姐姐在习字?”
南宫云裳赶忙过去,想要收起来已经来不及了。她对自己的字尚不满意。
“姐姐写的很好啊。”
夏浅画直觉她似乎不想提及这些,又换了个话题,“姐姐会画画吗?”
南宫云裳摇头,她还没有学到作画,才学的诗词。
夏浅画当即研墨展纸,在她面前,画了几笔。零散的笔画最后奇迹般的组成桃花的模样。
“这是桃林画法,还有梅花的画法。姐姐想学吗?我可以教你,不收钱。”
南宫云裳看着眼前栩栩如生的桃林图,头一次直观的体会到夏府神童为何被称作神童。
“我想学。”
夏浅画扬起下巴,可有成就感了。于是,她开心的开启教画,每天来,除了送东西就是教南宫云裳画画。
教了没几日,她就在南宫云裳不似孩童的神色中寻到了一丝孩子气。姐姐画不好的时候会自己跟自己生气,画好了又开心,终于像是个九岁的孩子了。
当南宫云裳成功的画出一朵梅花时,高兴的拉着
() 夏浅画转了一圈,屋子里充满欢声笑语。
“姐姐学的比我快多了。”
夏浅画由衷赞美道。
南宫云裳被她夸的不好意思,“不要打趣我,我怎么能和苏州夏府的神童比?”
“才不是。”
夏浅画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煞有介事道,“虽然我年纪小,但是看人可准了。有一次,我家门前来了一个行乞的男子,我一看就知道他不是好的。果不其然,没过两日城西出了命案,官府抓到的凶手就是那个乞丐,据说是嫌弃人家给的银钱太少,要了一次,第二次人家没给就怀恨在心把人家孩子给杀了。”
南宫云裳觉得神奇,不由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坏的?”
“看他的眼睛,一个人的眼睛真的骗不了人。”
夏浅画想了想又说,“就算有隐藏,也会有暴露的一刻。”
闻言,南宫云裳笑道,“那你以后适合去大理寺谋个一官半职。”
夏浅画很认真的点点头,“待我长大了,考个状元当当。所以我说,我看人很准的,我觉得姐姐……以后一定是那翱翔九天的凤凰。”
南宫云裳稍怔,随后弯唇道,“借你吉言。”
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夏员外带着管家等人就进来了。他们对南宫云裳行礼问好,还说着叨扰的话,转头就把夏浅画扛走了。
“叫你别乱跑,你这孩子淘气的很,看我回去怎么和你娘告你的状。”
夏员外一边扛着她,一边往外走。
“浅画。”
南宫云裳想追过去,无奈有御前的侍卫拦在中间。
夏浅画对南宫云裳眨了眨眼,无声的用口型说,“我还会回来的。”
主屋里,夏家夫妇坐在两侧,夏浅画站在中间,管家等人躬身守在门口。
“看看你的宝贝女儿,让你惯的。”
夏员外告状道。
夏夫人不乐意了,“怎么?是我的一个人的女儿?我一个人惯的?”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
夏员外瘪词儿了,“我是说,这孩子太淘气。”
夏夫人转过头,柔声细语道,“乖孩子,告诉娘,你为什么跑西厢房去?”
“我想和云裳姐姐做朋友,她也想和我做朋友。”
夏浅画据实以告,她想交朋友有什么稀奇的。
“其实,小孩子们一起玩儿,不是什么大事。”
夏夫人开始理解,并且反向游说。
夏员外点头,“确实不是大事,只是那边的人不是普通人家。”
“依老奴看,小姐想要个玩伴也是情理之中。”
管家也同意道,但话锋一转,他又说,“不过,那位三小姐处境堪忧,不如和大小姐和二小姐交好。”
“才不要,我不喜欢她们。”
夏浅画撇撇嘴,特别是那个二小姐,她看着就来气。
夏夫人把她叫到身边,摸摸她的脑袋瓜儿,“交朋友,自然是看志趣相投。我们夏家也不是攀龙附凤之辈,浅画随着心走便是,娘亲支持你。”
夏浅画高兴道,“谢谢娘!娘最好了。”
“既然夫人说行,我也没有异议。”
夏员外故意板起脸,“就你娘好?”
夏浅画跑过去,一左一右拉起她们的手放在一起,“爹爹也好。”
夏家夫妇相视一笑,她们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