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毒,你们是不是犯事儿了......”
兔子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发现眼下的气氛有些凝重。
三爷本就在气头上,一见他们嬉皮笑脸的样子,一脚踹翻了身边的凳子。
巨大的响声让所有人颤了颤,腿一软,全跪在了他面前。
这一跪,傻愣愣地站在他们身后的霜绛就完全暴露在三爷眼前。
三爷的目光只在她身上淡淡留了一瞬,便冷眸凝视着眼前跪了一排的人。
忽地,三爷就笑了。
这就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货色。
出一次任务,五人打配合,竟然还需要二换三!
三爷的笑声愈来愈大,整个人显得有些魔怔。
那笑声仿若死亡的信号,让他们冷汗淋漓,血液凝固。
那一瞬间,他们仿佛回到十年前,亲眼目睹嗜血三爷的模样。
“看来,榜十要换人了。”三爷笑着仰头,松动着筋骨,发出咔咔的响声。
众人一惊,心中的危机感升腾而起。
“求三爷再给属下一个机会!”
这一刻,他们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他们不想成为被抛弃的那一个,哪怕要再经历一次厮杀。
“好,我给你们这个机会。”三爷话未多说,“五日后,召集北境所有人,入禁地,重选榜十,在此之前,将你们的心,给我好好收一收。”
“是!”
那高亢的声音,震得霜绛的脑子嗡嗡的。
三爷回到主位,居高临下地睨了一眼,“小丫头,我这里可不是什么过家家的地方。”
霜绛明显被他气势吓到,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可一想到楚竹,她便强撑着往前走,目光也变得坚毅,决然。
“嗯?”三爷忽地来了兴致,前倾着身子,一手托着头,“眼神不错。”
“飞羽,你从哪捡回来的人?”三爷问。
花飞羽忙直了身子,“爷,霜绛是楚姑娘身边的丫头。”
“哦?”三爷眼中略过一丝可惜,这样的眼神,若是好好培养,将来定能惊艳众人。
三爷大致能猜到她来的目的,随手便指派了红鞭暂时带着她。
往后她发展的具体方向,还得看她擅长之处。
霜绛舒了一口气,她知道,三爷这是默许她来北境历练学习了。
得了空,花飞羽这才从怀里掏出来一张药材清单,递给了三爷,并说明了边城现在的情况。
三爷看都没看,“照着清单,将库存有的全部送去。”
花飞羽愣了愣,有些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全......全部吗?”
“耳朵聋了?”三爷斜了他一眼,略带着些暴躁,他今天的心情,十分不美妙。
“没有!”
花飞羽立马怂了。
连忙接过清单,拉着兔子几人浩浩荡荡去扫荡药塔。
千毒三人还身负重伤,也去了药塔治疗。
北境的人做事效率都很高,不过一个时辰,花飞羽几人又赶着几辆马车向着边城的方向,满载而归。
他们一刻也不敢停歇,深更半夜赶到了边城。
这一车车药材,及时将边城百姓从水火之中拉了回来。
两日后。
边城才渐渐活了过来。
城内路上偶有几张白纸黑字。
一阵风起,形成一个小小的风漩涡,极其自然地卷起地面一张宣纸,飞向远方。
万里无云的晴空,骤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暴雨临城。
随着暴雨落下的,还有稀碎的纸屑。
这雨一下,就是整整十天。
城内城外的坑坑洼洼早已连成一片,这雨若是继续下下去,边城,将会成为一座水城。
“陈文,泄洪事宜安排的如何了?”沈冶一个头两个大。
他甚至觉得这一座小小的边城管理起来,比整个炎国都要累。
他真想直接移城。
“回殿下,已经差不多了,待完全贯通,这样的雨势,边城最多再挺半月。”陈文如实达到。
半个月......
沈冶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挥手示意他退下。
但是陈文的脚跟生了根一般,一动不动,沈冶抬眼,就看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说。”沈冶再次低头,很是疲惫的样子。
“最近七殿下经常往操练场去,一看就是一天,不理人也不动作,属下担心....”
“随他去吧。”沈冶连连摆手,他身心俱疲。
只要沈巳还在他身边,安全无虞,他已经别处他求了。
至于与沈巳有关的其他事,还是等楚竹回来再说。
一想到这里,沈冶才恍然发现,楚竹竟已经走了近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祁北的情况,外界一无所知。
除了一人。
皇宫御书房。
安王沈渊面沉如水,盯着桌面上的一封无名信。
上面尽数描述了祁北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
“诀风。”沈渊沉声唤了一声。
“在。”
屋内忽地多了一人。
“郝国现在情况如何?”
“回主子,边关十二城,已经被郑生华拿下了十城。”诀风如实答道。
“岂有此理!”沈渊一把挥掉桌案上的书卷,恨恨道,“我派去支援的人没到吗?”
一提到支援的人,诀风的面色有些难看,也只是犹豫了那么一瞬间。
诀风手掌微汗,“主子,到了。”
不仅到了,还与镇北军正面刚了一次。
溃不成军。
从郝国私下的来信中,诀风能深刻体会到对方的怒吼,质问,最后还有不甘。
因为,此时的郝国,已是强弩之末,千疮百孔。
“物尽其用,弃之前,好好利用一番。就算不死,也要让对方蜕层皮。”沈渊斜靠在椅背上,表情淡漠。
可就是这样一副模样,反而更让人自骨子里生出一股寒意。
“是。”诀风应道。
眨眼间,御书房只剩沈渊一人。
沈渊蹲在地上,从那一堆书卷里扒出无名信,丢进了炙热的炭火盆里。
火星接触纸张,刹那间点燃,绽放出一簇妖冶的火焰。
那火焰将沈渊的脸映得愈发可怖。
“老头,你不是最看好沈景琛吗?你看看,这江山落入他的手里,不也没好到哪里去?”
“到底是人临死了,脑子也糊涂了,帝位就这样给了他,怎么样,后悔了吗?”
“说什么他宽厚仁慈,比我适合,可笑,你心已经完全偏了,怎么可能还看得上我?”
沈渊冷笑几声,盯着渐小的火苗,眼里的疯狂铺天盖地。
“安王殿下,齐将军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