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传来小太监的声音。
他口中的齐将军,就是齐家二爷,齐思域。
沈渊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霾,脸上的厌恶丝毫不掩。
这个齐思域,明明半截身子埋黄土了,怎么还这么能活。
他不是想北上吗?
成全他就是了。
沈渊俯身将地上的书卷捡起来,重新放在了桌案上。
顺便打开了几个奏折,佯装在忙的样子。
“让齐二爷进来吧。”
沈渊坐下的瞬间,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又成了那个纨绔王爷,但终究是坐在御书房,他的眉宇之间染着几分愁绪,百无聊赖地翻着奏折。
齐二爷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一边唉声叹气一边处理公事。
好像是在强迫自己做这些事情,十分不情愿的模样。
看见他进来,沈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欣喜。
“齐二爷,还是你关心本王,这大半夜的,看那些无聊的折子,我人都要疯了,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熬过来的。”
沈渊忍不住吐槽起来,还不忘将他请到一旁的休息区歇着。
“在其位,谋其政。”齐二爷笑道,并未多说。
“也是,”沈渊撇撇嘴,忽地幽怨地看向他,“齐二爷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晚来找我,应当不是关心我睡没睡吧?”
“殿下说笑了,皇上如今缠绵病榻,政务皆由您暂代,事务繁多,任务艰巨,臣自然是关心您的。”齐二爷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一如他这个人一般,向来平淡如水。
“这满朝文武,还是二爷知道心疼人。”沈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个整形,眼睛里也满是笑意。
好像那双眼睛会说话一般,勾着人心。
齐二爷瞬间想到了连轩给他念的《风流王爷二三事》中的某个场景,一张俊脸唰地就黑了。
“殿下。”
“嗯?”
“臣......不好龙阳。”齐二爷一字一句,板着脸道。
沈渊明显愣了愣,好半天才消化出他话里的意思。
“你你你......你大胆!本王只喜欢美人,谁跟你龙阳之好?!”沈渊这次是真情流露的。
他是真没想到齐思域高风亮节的清高模样,脑子里居然都想着这种东西。
天杀的他真没往那想。
他沈渊,爱好女好吗?
但是......
齐二爷沉默了。
他这样貌也算得是美人了吧......
但是他没说。
他怕安王炸毛。
“臣有罪。”齐二爷起身,行了个请罪礼。
沈渊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
齐二爷也不尴尬,行完礼就坐了回去。
沈渊:......
突然心里很憋屈是怎么回事?
“没事你还是走吧,我要继续看折子了。”沈渊冲他下了逐客令。
这是在逼他自己说。
齐二爷顿了顿,“臣,还是想去祁北看看百姓们的情况,瘟疫不同旁的疾病,恐殃及鱼池。”
“怎么又是这事儿......”沈渊绝望地抬头望天,他以前确实不想让齐思域北上。
一是众臣对于暂代政务的人选时,齐思域对他算是中立立场。
二是齐思域这地位,镇国大将军,重兵在握,若是收入麾下,定是员猛将。
可惜......自幼身子不好。
想去就去吧,病秧子可没什么培养价值。
沈渊早就将目标放在了林之源和郑生华身上。
但是他不能太明显。
于是,沈渊又与他争论了几番,最终败下阵来,极其“心不甘情不愿”地写了一道诏书,盖了自己的王印,气呼呼地丢给他,然后将人轰了出去。
“砰”一声将门关上的瞬间,沈渊就变了一副样子。
狠戾,不羁,又冷漠。
齐二爷从御书房出来后,就去了沈景琛的寝宫,依旧被守在殿门的侍卫以皇帝身体不适为由,拦在了外面。
“皇上,祁北瘟疫,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至今未有消息传来,臣明日便要出发前往,请皇上注意龙体,早日康复。”
说罢,齐二爷等了一会,并未等有回应,就转身离去。
只是他前脚刚走,他在寝殿外说的每一句话,就尽数入了沈渊的耳。
不过,他并未放在心上。
他待将死之人,向来宽宏大量。
比如,沈景琛。
沈渊只下药让他瘫了,说不出来话,做不了事,既不折磨他,也不伺候他。
就这样让他意识清晰,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却又无能力。
一想到他急得无计可施的模样,沈渊就心情大好。
至于他的那些后宫……
早就被沈渊以为沈景琛祈福为由,全部送去了太庙。
还有那些皇子,全部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完全不够看的。
可笑那些大臣还想让那些不成气候的皇子暂代国事。
沈渊向来自负,不然也不会独居深巷,不怎么与人来往。
他的热情,全是装出来的。
镇国将军府。
连轩见齐二爷回来,连忙上前去询问情况,看到他手里的诏书,长舒了一口气。
第二日一早,齐二爷就带着连轩,出了城,往祁北赶去。
只是他们走之前,用特殊的手法给林子源留了信息,齐二爷只希望他不会这么倔,这样才能共渡难关。
是的,他早就看透了沈渊的一颗狼子野心。
本来得知祁北瘟疫横行,齐二爷只是象征性提了一下去祁北看看,却被沈渊极力阻止。
当下他就起了疑心,而且这祁北,他非去不可。
若不是沈冶不知所踪,这暂代国事之责,也不会落到沈渊的头上。
齐二爷根据诏书内容,并未带一兵一卒,但是他们早已做了预防,让一半的将士,尽数赶往祁北。
这一切,还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避开沈渊的眼线。
一想到最近听到的风声齐二爷心里就莫名地有些慌。
那些风声全是关于祁北瘟疫的,说的有鼻子有眼,让他不敢不信,也不敢不上心。
除了沈渊,还知道祁北之事的,当然就是楚竹。
所以齐二爷听到的风声,都是楚竹时不时找人泄露给他的。
包括郝国与魏民新见不得人的勾当。
也说了郑生华前往郝国找场子的事情。
这也成了齐二爷心急的原因。
而楚竹,自从被解行舟带回京都城,已经有整整七天没见到他人了。
七天前,解行舟说感受到了国师的气息,就去追去了。
她一个人被丢下,在这关键时期,一旦被沈渊的人抓回去,可就没那么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