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的情绪很复杂,离月底不过十日,那个她想了整整十二年,恨不能将之碎尸万段的男人,就要回来了。
“国师......”
这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执念。
忽然,楚竹身子被一股霸道的力量拽去,整个人不受控地往前倒。
然后她就落入了一个怀抱,被人紧紧地抱着。
这一幕,这种感受,似曾相识。
楚竹回过神,眼角再次抽了抽,沈巳就是一个变数!
高挑的少年身形消瘦,却力量雄厚,楚竹只稍稍一动就知道,逃不开。
“你......”
楚竹刚说出一个字,将她紧锢的少年忽地松开,半跪着一手捏着她的肩膀,一手托着她的下巴。
沈巳忽地就凑近到了她面前,放大的颜落在楚竹眼里,竟然觉得他有些好看。
不过沈巳并不罢休,再凑近了些紧紧盯着她的眸子,一双异瞳散发着诱人的意味,墨羽一般的睫毛似挠在了她的心上。
酥酥的,痒痒的。
“看我。”不许想别的男人。
他温热的鼻息轻拂在她的红唇,楚竹当时脑子再次“嗡”一下,一片空白。
他只说了两个字,楚竹却心有灵犀一般品出了后一句。
此情此景她十分尴尬,楚竹心理年龄已经三十好几了,没想到再次被同一个小子占了便宜。
还有,这该死的占有欲,竟让她下意识地咽了口水,心虚地眼神都开始闪躲。
楚竹怂了。
“男......男女授受不亲。”
此话一出,楚竹就后悔了。
因为她清楚地看见沈巳向来木然的脸上,渐渐出现了笑容。
没错,沈巳笑了!
沈巳嘴角的弧度稍稍翘起,清冽的眼角微弯,丝丝笑意蔓延在他绝美的异瞳,里面恍若藏有星辰。
而现在他的眼里,全是她的影子。
楚竹人生第一次这样被人以赤裸裸的绵绵情意看着,只感觉仿佛喝了一坛烈酒,让人清醒但又让人迷醉。
她整个人呆呆的,模糊中似乎看到沈巳那双异瞳闪过一丝光芒,接着一股熟悉的灼烧感再次出现。
楚竹通过沈巳清澈的眸子看见自己眉心渐显的一点红色,她心底猛地一沉,刚才令人沉醉的气氛陡然不见。
她一手迅速捂住眉心,一把甩开沈巳的禁锢,快速走开拿过帷帽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楚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毫无头绪。
“阿竹......”
“别过来!”
楚竹直接嘶吼出来,冷静下来后,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尤其是看到沈巳抬到一半的脚直接顿住,眼里是对她掩饰不住的担忧,还有深藏起来的受伤。
这也是楚竹第一次看到有人因为她,能拥有如此复杂的情绪。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的声音不小,外面的人都听见了,沈子逸立马叫停了马车,赶马的小太监也是一头雾水。
“我不舒服,想回去。”楚竹心下莫名地一阵委屈袭来,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珠立马蓄满了眼眶。
好像随时都会落下一样。
她的声音有点抖,刚好被掀开帘子围看过来的几人听去。
然后他们就看见带着帷帽的楚竹,身子止不住地战栗,好像就像风雨中的小花。
而沈巳,背对他们站着一动不动。
阳光透过门缝照进马车,楚竹想到以前那种阴暗的生活,心下一紧,忙不迭地向着外面奔去,想去抓住近在咫尺的光线。
沈子逸见她奔来,伸出手去接。
眼看着两手就要相触,一只修长的手伸出握住她的手腕,直接将她调了个方向。
眼看着楚竹要第三次被他抱在怀里,楚竹脚步生生稳住,站在了他面前。
“放开。”
楚竹竭力压抑着心里的郁气,异样的情绪将她淹没。
沈巳看了她一会,就松开了。
楚竹头也不回地自己出了马车,走到了沈沫的面前,“四殿下,民女斗胆,可否和你共乘一马?”
沈沫愣了一下,也看出两人之间出了点小摩擦,与其让沈子逸带着,不如他自己来的放心。
想通以后,沈沫便虚弱地笑了笑,“竹妹妹慧眼如炬,知道我无法上射术课,如此也好,你就随我一起回宫吧。”
“我替你请假,记得叫太医看看。”沈冶下马走过来,把楚竹扶上沈沫的马。
因为她个头小,就被放在了沈沫前面。
“多谢大殿下。”楚竹在马上行了个简单的礼。
两人一马很快就消失在路上。
沈子麒和沈子麟总觉得气氛怪怪的,就想乘上沈巳的马车,谁知道沈巳直接拍了两下小太监的肩,便放下了帘子。
小太监知道,这是让他回未青宫的信号,他是沈巳专门的御车太监,自然只听他的命令。
小太监对着几位皇子行了礼,就架着马车也回宫了。
“得,又多一个要请假的。”沈子麟叹了口气。
“小七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快,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沈子麒怼了一句,自觉地再次上了沈千凌的马。
“你也要请假吗?”沈冶瞄了一眼沈子麟,沈子麟心里一虚,连连否认,赶忙上前坐上沈冶的马。
唯有沈千凌,注意到了沈子逸的不对劲。
“怎么了?”沈千凌的声音很平,平的一句问话好像是在陈述一般。
沈子逸沉默的脸忽地扬起,眯着狐狸眼扯出一抹笑容,“没事啊,只是有点担心竹妹妹。”
“别聊了,你看看大哥他们都走好远了。”沈子逸说着加快了速度去追赶沈冶。
沈千凌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再问。
沈千凌身后的沈子麒,他很想告诉他的三哥,楚竹根本不需要担心。
先抛开她神医的身份,就是她本身的性格,也不是个会吃亏的主。
可是他不敢说,沈巳的病还得靠她。
几人各自揣着心思去了军马场,林之源没见到楚竹是又失望又担心,白跑了一趟射术场。
楚竹这边也被沈沫送到了竹落院门口。
“竹妹妹这院子名字起得好,”沈沫将她扶下马,不经意地夸道,“这字像是出自小七之手。”
楚竹沉默低着头没有答话。
路上她怕帷帘被风吹起,一路上都是用手拽着的,下了马才松开。
沈沫也不逼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楚竹道了谢,刚转身就听得身后传来沈沫的一问。
“你觉得,小七的眼睛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