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蛟亦将一切看在眼里,他拍了拍陈元廷的肩,示意他可以先走……
“罢了,等过段时间再去看望母后吧,她肯定现在心里气极了我,我还是不要去碍她的眼。”
陈蛟点点头,随后他看着脸色灰败的张明砚道:“丞相大人,如何?还要继续和孤斗吗?”
张明砚别开头,不说话。
他短促的笑了一声:“你不要这副样子,倒显得像是孤的不对,可你当真以为你之前在背地里干的事情孤不知道?或许连你自己也记不清了,孤可是一笔一笔给你记得明明白白的。”
张明砚眼中浮现了一丝波动,但依旧没说话。
陈蛟也懒得再和他掰扯了:“将他关押进天牢,着人看好了,也别让他有机会自杀,孤还要留着他。”
陈蛟眼眸带笑,他知道张明砚这个老狐狸最受不了别人给他的屈辱。
他记得以前小的时候听过一些关于他的零星故事。
据说他之前并不是多么高贵的人,甚至到了被人踩进泥土之中的地步,但是他倒是很有恒心,硬是以一介布衣参加科考又连中三元,再一路做到丞相之职。
也正是因为他过往的经历,才让他如此贪权。
所以他将他关进天牢,这也算是给他这做官风光的数十年一次重大打击了,万一这人一时想不开自杀了,那他要怎么折磨他?
等到张明砚也被押了下去,那些躲在角落的臣子们才一个个哆哆嗦嗦的出来,然后又跪在帝王面前:“臣等恭迎陛下回宫!”
“可当不起你们一声陛下。”陈蛟根本不领情:“孤可记得你们之中也有很多人,是丞相一党的……”
百官看到陈蛟眼底一篇冷意,浑身气质凌冽,哪里敢承认,又贴得离地更近几分。
一个道:“臣一片忠君之心日月可鉴啊!”
另一个又道:“臣决不敢有二心,请陛下明鉴。”
总之都是些阳奉阴违讨他喜欢的话。
啧!陈蛟从牙缝中挤出一丝不屑。
他挑了挑眉:“真的是这样吗?”
群臣们忙不迭的应是。
可是没想到眼前这位主儿的脸色却愈发阴寒:“可我怎么记得孤在位这几年,你们中间许多人给孤使的绊子跟家常便饭似的,一天不惹得孤不愉悦,好像你们就浑身难受活不下去一样。”
“还要孤一样一样跟你们列举出来么?”
这下他们知道陛下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谁能想到太后和丞相这么容易就倒台了,现下他们没有了靠山,只能一个个跪地求饶。
不说保住官职,只求留下一家老小的性命。
“臣有罪,还请陛下开恩……”
这下有罪的就跪地求饶了,无罪的也被这样的阵势吓得头也不敢抬。
陈蛟语气却骤然缓和下来:“且先留你们一命,你们自己好自为之,若是再在背后做一些让孤不开心的事,那孤便让你们都不开心。”
说罢,面前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谢恩声。
“皇兄今日相必也累了,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吧。”陈蛟转而对陈元廷说道。
陈元廷点点头,然后拱手一礼:“臣告退。”
等到陈元廷走了,陈蛟又吩咐了人将大典备置的一切东西和事物处理了。
随后拂袖而去。
朱宴跟在他后面。
“朱宴,还有一事需要你去办。”
“陛下请吩咐。”
“如今刚将张明砚给扳倒,但很多人还是不可信,所以孤想让你去洛州,将秋旭给处理了,别人去孤不放心。”
那人不处理了,那他的皇位便坐不安稳。
“若是他自觉认罪便直接押回京,可要是他还做无用的挣扎,那你也不必留情。”
“是!”说罢,他便离开了。
……
自那日将身份与周如庭坦白之后,沈常安在军营里过得简直十分自在。
李鹤知觉得很奇怪,照周如庭之前什么也不管的就把人关起来的样子来说,他不至于这么轻易的放过沈常安。
可是近日他不仅不找沈常安麻烦了,还一个劲儿的对她很好。
总之感觉就很怪。
听说那天晚上去找过那个姓沈的,期间不知道聊了什么。
这时有人将饭菜端来他的营帐。
“就放在那儿吧。”
那人顺着他视线落及的地方,将饭菜放好,就准备出去。
“哎……”李鹤知叫住他,“你知道那日周将军去找沈大人,他们聊了什么吗?”
他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自己是对这件事很好奇的,是以逮着一个人这样问。
“啊?”那人愣住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将军问的什么,“末将也不知道。”
呃……他又不是周将军手下的人,也不是日日跟在他身边,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事儿。
他不过也是后面听说的。
而且据说有人怀疑周将军是中了邪,他们差点儿都想找人给他做法了。
“算了算了,你下去吧。”大不了一会儿他自己问周如庭好了。
他这样想的,后来也是这样做的。
“那位沈大人之前同你说了什么?竟然能让你对他改变态度。”
周如庭:“???”
“我看你之前讨厌他们讨厌的牙痒痒,让我没想到,沈大人还有这样的本事……”他摸了一拔胡子,似有所思。
周如庭笑着摆了摆手:“没没没,只是弄清了她确实没有通敌叛国之举罢了。”
周如庭心里腹诽道:他们聊的什么,哪敢让他知道。
这可是要掉头的罪名。
“既然是无罪,自然是不能继续关着,而且不是错过她了么,自然要给她补偿回来,免得让他们年轻人觉得我们不愿承认错误是个老顽固。”
李鹤知拍着他的肩膀大笑几声:“可是这反倒是不像你了……”
“哪里哪里。”周如庭也跟着笑起来,“不过是人老了,事情看得多了,人也自然通透了。”
可是李鹤知还是觉得不对劲儿,怎么不见他对姜景文也这么好?
不都被他关了嘛。
他想来想去想不透彻,后来又觉得大概只是自己想多了。
然后也不再想此事了。
这倒是让沈常安他们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