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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午膳在欢快的气氛中结束,除了承历看向莫轩的眼神始终不太友善,可谓是上下尽欢。皇帝走时,将莫轩带走去了御书房,五皇子也到了去校场的时辰,便只有黛玉留下来陪在皇后身边儿。
待送了走了皇帝,五皇子也告退后,坤宁宫正殿内便沉寂下来,皇后看着端坐在自己下手,微微低头嘴角微翘的黛玉,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还记得那时候她挽着自己的胳膊唤自己“姨母”时的娇憨,也记得在大皇子出事后,她陪在自己身边儿的宽慰,更知道她出言反驳皇帝册立皇太孙时的义无反顾,而如今……过往的点点滴滴,在皇后的眼前晃过,不由抬手擦了擦眼角。
皇后抿了口茶,放下手中的茶盏才轻声道:“玉儿,到姨母身边儿来。”
没有皇后想象中的彷徨,也没有皇后猜测中的迟疑,甚至没有一丝惊讶,黛玉安静地起身,缓缓行礼后,便款款移步行至皇后身侧。
看着这样的黛玉,皇后心中说不出是气,是恼,还是后悔,或许多少都有些。皇后吸了口气,牵起黛玉垂在身侧的手,笑道:“玉儿还在怨姨母吗?”
黛玉并不抬头看向皇后,只轻轻摇了摇头笑道:“瞧娘娘说的,玉林这些年,若非得娘娘照顾,还不知在哪儿呢!有什么事儿只得怨娘娘的?又怎么敢怨怪娘娘呢,玉林只有感恩的。”
皇后看着蹲身行礼的黛玉,深吸了口气,方才挥退了身边伺候的宫婢,大宫女秀英秀娥更是很有眼色的将人都带出了正殿。皇后才轻声开口道:“玉儿是在怪我当初没有为你撑腰吧?”
皇后这话,倒是令黛玉惊诧不已,猛地抬起头来,望着皇后。皇后看着黛玉那双小鹿般湿漉漉地眼睛,和满脸的惊讶,嘴角带出了一丝笑意。
却听黛玉轻声道:“皇后娘娘怎么会这般想呢?当年事出突然,玉林那般做,为的是江山稳固,百姓安顺,并无私心。”见皇后面上露出不信的神色,黛玉顿了顿道:“若说有,便是大皇子殿下待人敦厚宽和,玉林不忍罢了……”
皇后听黛玉提起大皇子,再次深吸口气,压了压眼角,点头道:“原来玉儿是为了德儿……”说完皇后脸上露出笑容道:“不管是为了德儿还是为了我。”皇后很是真诚地望着黛玉的眼睛,压低了声儿道:“你保住了本宫唯一的孙子。”
黛玉听到这儿,沉默了良久,才有些苦涩地道:“坤宁宫前,立着后宫不得干政,玉林不过是得了圣上一句畅所欲言罢了……”说完黛玉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皇后将黛玉拉起来,坐在自己身边儿,也沉默了许久才叹息道:“圣上封大皇子成王,由皇长孙承袭。年后便会在宫外建府,玉儿有空,多去走动走动。”说着皇后的声音便带上了哽咽道:“成王太妃,怕是心有不甘,玉儿要教成王做个安逸王才是。”
皇后的话,不仅带着哽咽,甚至带着一丝颤抖,令黛玉好不容易才硬起的心肠,有了一丝柔软。黛玉轻轻地握着皇后的手,亦如当年得知大皇子出事时那般,有些微凉,却柔软干燥。
皇后不由反握住黛玉的手道:“这两年,苦了玉儿,玉儿便是怨姨母,也可怜可怜姨母丧子之痛。”说完,擦了擦泪水又道:“成王太妃,自成王去了,一直卧床不起,很多时候神智也不太清楚,姨母是怕她……”
黛玉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皇后,这话什么意思?疯了?黛玉不敢想下去,抬头望向皇后。皇后像是知道她心思似得,点了点头道:“不然也不会将她们母子在宫中留这些时候。”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儿,皇后便也不再隐瞒,继续说道:“年后她们母子便会搬出去,我是怕她没能力教导成王,或是……总之她们搬出去后,我是不会让她们经常进宫来的。你母妃又不在京中,涵迤又是那样个性子,姨母只能拜托你了。”
黛玉听完沉默良久,才点了点头,轻声道:“玉林与涵迤姐姐,向来走的亲近。京中大多人家儿都知道,玉林也是常陪着涵迤姐姐出行的。”
听黛玉如此一说,皇后便是眼睛一亮,随后皱眉道:“玉儿就不肯再叫我一声‘姨母’了?”黛玉却是微微一笑道:“君就是君,臣就是臣,此乃君臣之别。再说,谁对玉林好,谁与玉林亲近,玉林心中自然有数,何须人尽皆知。”
黛玉声音很轻,但皇后却听得清楚。黛玉眼睛明亮,皇后也从中明白了黛玉的意思,一时竟有些情难自禁地一把搂着黛玉,低声的哭泣了起来,那哭声中,是满满地压抑。好半晌,黛玉才扬声,唤了秀娥进来给皇后梳洗。
皇后重新梳洗上妆,黛玉还亲手给皇后挑了两支簪子,皇后看上去精神也好了许多。
身着宝蓝绣金凤通袖对襟袄,滚着赤金窄边儿,配着靛蓝挑纱素面百褶裙,朝云髻上赤金飞凤分心钗,红宝石的凤眼与衔珠,百宝点翠的凤尾,赤金镂空牡丹纹凤翅,乃是今年容云霓裳阁的新款。黛玉又给皇后挑了两支参花钗,更显雍容。
黛玉穿樱桃色绣折枝雪梅通袖窄身琵琶襟大袄,配柳色襕边儿裙,襕边儿上满绣海棠花,倒显得亭亭玉立。小巧的百合分稍髻,两朵赤金芙蓉簪花,配着掐丝灯笼耳坠,清爽不失端雅。
外面下着雪,皇后这两年越发的不爱走动,今日年三十,皇后也忙着各宫事务,笑着与黛玉说话几句,便让秀娥领着铃兰石楠陪黛玉去园子里走动。
黛玉在宫中,并不愿惹人注意,便是赏雪,也没了兴致。只在后殿的园子里,拢了火盆,煮着杏仁茶喝。大小宫娥都站得远远儿的,便是随着黛玉进宫的铃兰石楠,以及皇后派来的秀娥,也都远远的伺候着。
正当黛玉有些无聊,想着是否要回住所去时,涵迤公主带着驸马进了宫。给皇后请安后,得知黛玉在皇后后殿园子里,涵迤公主便遣了驸马抱着自己一岁大的儿子,去找了成王一块儿去御花园玩耍,自己赶了过来。
见黛玉坐在飞檐六合亭中,拢着火盆,竟然没有品茗,也没有烤肉,涵迤远远地便笑道:“可见是个不会玩儿的!”
说着涵迤公主也不等黛玉反应,便吩咐秀娥道:“去瞧瞧母后小厨房中可有鹿肉?寻些来,切了薄片儿,咱们烤着吃。”不待秀娥走远,涵迤公主又将她喊了回来,笑道:“倒是忘了,玉儿进宫了,那花酿肯定也送来了,再去取一坛过来。”
秀娥领命而去,黛玉才笑道:“姐姐也真是,到底是宫里,如此张狂怕是不好,想要吃烤肉,就该去我城外庄子才是。咱们绕道妙玉哪儿,在梅园,点了篝火,又可以烤肉,还可以收了梅雪煮茶,何苦在这儿折腾?”
涵迤也不反驳,挥退自己身边儿的宫婢,自己进入亭中挨着黛玉坐下,才轻声道:“妹妹可知轩哥儿回来了?”
黛玉没想到涵迤公主张口就说这个,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呐呐地点了点头,却不说话。涵迤见此大笑道:“认识你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见你这害羞的模样。怎么,如今不意外了?”
涵迤公主说完,便再次大笑了起来,黛玉顿时恼羞成怒,伸手就要去咯吱涵迤,二人渐渐从亭子里打闹到了园子里……
用完宫宴,第二天一早顺着内外命妇朝贺的队伍,黛玉与涵迤分别给皇后,拜完年,黛玉便告别了涵迤公主,出了宫门。不想来接自己的贾琏,竟然与莫轩站在一起,不知说着什么。倒是贾琏身边儿新提拔的小厮远远地瞧见了黛玉。
贾琏与莫轩同时看了过来,今日的黛玉,一身县主吉服,端庄儿肃穆,贾琏不由用手肘顶了顶莫轩道:“听说圣上这次将你叫回来,是打算让你们成亲的?”
莫轩嘴角高高翘起,眼中也满是笑意,嘴里却说道:“我还没出孝呢,别听人胡说八道。”
贾琏听莫轩这般一说,心中很是不满,转头朝莫轩看去,却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远处正与人道别的黛玉,不由挑了挑眉道:“这是怎么个说法?”
谁知莫轩却转了话题道:“那边儿人走了,咱们过去吧。”说着便大步朝黛玉方向走去。贾琏咬了咬槽牙,到底是笑了出来,疾步跟了上去。
黛玉没想到自己与人说两句话的功夫,二人便迎着自己走了过来。但人既然已经过来了,自己也没有退避的必要,遂带着铃兰与石楠迎着二人走了过去。
贾琏尚未说话,莫轩便抱拳一礼道:“见过玉林县主!”贾琏差点一步踉跄出去,转回头却见莫轩抿着嘴冲着黛玉傻笑。黛玉亦是抿嘴一笑,蹲身行礼。如此贾琏有些受不住地嚷道:“够了啊!”贾琏刚说完,便见黛玉与莫轩都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莫轩才敛了神情问道:“玉儿妹妹是仍旧住在城外庄子,还是与文仓兄去贾府?或是会永定侯府?”
黛玉低眉想了想,笑道:“原是外祖母说想要与我一同过年,不曾想娘娘接了我进宫,此时却是要去给外祖母拜见的。”黛玉说完便见莫轩沉默了起来,黛玉不由诧异地问道:“可是有什么难为之事?”
莫轩点了点头道:“元宵之后我便要赶回西北做交接……”说到这儿莫轩顿了顿,问道:“不知玉儿妹妹什么时候回庄子?”莫轩没有说完,黛玉便已经明白过来,脸色微红道:“既如此,莫哥哥好生歇息两日才是。”
黛玉刚说完,贾琏便露齿一笑道:“莫三少可是从未请我们喝过酒,难得回来一趟,是不是也该请咱们好好喝上一杯?”
莫轩听贾琏这般一说,抱拳道:“谨凭文仓兄吩咐!”贾琏哈哈大笑道:“也不吩咐你,你这些年都在西BJ中的情况怕也不熟悉,不如就由我做个庄,你到时候准时前来便是。”
莫轩自是没有不应的,不说别的,贾琏与黛玉的关系,他可是看在眼里的。
谁知莫轩刚应下,贾琏便冲黛玉笑道:“哥哥也没个好地方待客,妹妹不如将你那庄子借我使唤两日,正好你在府里陪着老太太,你那些鸟儿雀儿猫儿狗儿的,也没个人照看。”说道‘雀儿鸟儿猫儿狗儿’的时候,贾琏一双眼睛便狭促地看向莫轩。
贾琏原以为按着莫轩的性子,至少也会红了脸颊,谁知莫轩爽朗一笑道:“瞧文仓兄说的,那些雀儿鸟儿是我寄养在玉儿妹妹哪儿的,求了她帮着照应,西北天冷,怕养不活。猫儿狗儿也不过是瞧着玉儿妹妹一人冷情,给她玩耍的罢了。”
说完莫轩很是郑重地一转头看向黛玉道:“可是给玉儿妹妹添了麻烦?若是如此,送人就是,可不兴为难自己个儿。”
黛玉抿嘴一笑道:“别的都好说,就那对雪獒,我就喜欢得紧,哪里就为难了?不过可别再送来了,都没地方养了。”说完别说黛玉,就是黛玉身后的铃兰与石楠俩也掩口笑了起来。
黛玉见此清了清嗓子,对贾琏道:“既如此,哥哥尽管去就是,要用什么吃什么喝什么,只管吩咐林德去办。”说到这儿,黛玉瞧了莫轩一眼,才接着道:“跟林德说,将地窖里留的那两坛酒拿出来给你们吃。”
说完黛玉便急急忙忙地越过贾琏与莫轩,上了马车。贾琏一时没反应过来,黛玉却已经上了马车,不由抓住石楠问道:“什么地窖里留的两坛酒?”
石楠看了看马车,又看了看莫轩,低声笑道:“问姑爷去,姑爷知道。”说完也急忙跟上了马车。
别的贾琏没听清楚,那‘姑爷’俩字儿,可是听得真真儿的,不由转头看向莫轩,抚摸着自己尚且光洁的下巴,似笑非笑地换了声:“姑爷?”
莫轩大囧,却也只得轻咳一声道:“中秋时,玉儿妹妹遣人给西北送了一批酒水,醇厚浓烈……”说到这儿又急忙补充道:“那就御寒是极好的,许是京城用不着。”
见莫轩那抑制不住洋洋得意,却又故作羞涩的模样,贾琏便一拳打在了莫轩肩头道:“我这个做哥哥的,怎地不知道你做了谁家的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