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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肆门前,酒旗迎风招展,酒肆之内,佼人按管调弦,用极具古韵的五声,奏出引人侧目的清音。
熙来攘往的酒肆中,一食客手握火箸清敲桌案,倾听那几声‘铛’的脆响,含笑说:“听说了吗?林老将军嫡孙女的婚期便在这两日。”
“哦?”与那食客同桌之人开了几分兴致,侧身道,“这林老将军于军中那叫一个德高望重,于我们这北疆一带,谁还不曾听说过林老将军的赫赫威名?我听闻他曾立下过誓言,他林氏一脉单传,独苗英年早逝,单留下这唯一的孙女。为延续林家香火,他说他孙女必不出嫁,只招赘入门。怎的?莫非真有那无庸无能之人去当这林家赘婿了?”
“可不便有人主动去当这林家赘婿了吗?”那最先开口的食客嗤笑一声,眼中闪着精光,猥琐地摸摸下巴,“你也不想想,林家是何等的显赫门楣,倘若娶了这林家孙小姐,这起码得少奋斗十年啊。”
“岂止十年,这林老将军还占着忠勇侯爵位呢,这侯爵世袭,林老将军膝下无子,待林老将军一归西,那爵位可不也得落在那赘婿手里,”旁边一桌的人闻见隔壁桌的动静,忙凑过身子,附和道,“嘿,别说,我原起过入赘林家的心思,横竖我浪荡于世间,本便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亦无甚宗族要传承延续。不过这林老将军为孙女择婿的要求忒高了些,便亦歇了心思,今儿尚不知这回娶那林家孙小姐的究竟是何等厉害的人物,竟能入了这般挑剔的林老将军的法眼。”
“呸,”那自称孤儿的男子不屑冷哼,“说来这林家孙小姐既要招赘,又要这赘婿贤能,哪来这般的好事!若非这入赘者眼光不大好使,哪还轮得到林家哟!待他闯出事业一番来,那些个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们,还不得拼了命往他家中嫁?”
那人又撇撇嘴道:“害,照我说,能被林老将军瞧上眼的人物,又何必做这入门赘婿啊,男儿志在四方,便当靠自个儿闯出一番天地,这才叫有血性!若只知靠女人上位,又算得什么真本事!”
“为何入赘?哈,这世上总有些喜爱不劳而获的懒汉嘛,便比如……”最先开口的食客揄揶地瞥了他一眼,调笑道,“我说你呀,便是吃不到葡萄,偏说葡萄酸。”
那附和者粗鲁地撸起长袖,作势要打:“诶,怎么说话呢你!”
余下几人听了一耳朵八卦,见此情形,一时禁不住咧开了嘴,捧腹大笑起来。
他几人不曾刻意压低声音,姬姝自打踏入酒楼门槛起,便将此消息听了个十成十。
姬姝脚步微顿,继而权当八卦来听,提起脚步,神色从容地寻了个交椅坐下,漠然道:“小二,上菜。”
小二熟练地将汗巾于半空一挥,轻轻拭去汗珠,又覆于肩膀之上,待擦罢一桌的饭菜残渍,连忙应道:“诶!客人稍等,这便来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