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莺莺回到家,刚满村子去找了她的朱有得跟张翠兰也回来了,他们一见到朱莺莺就说:“娃儿,你上哪儿去了呀?”
“爹还以为你离家出走了呢?”
“就是要出走,也跟我们说一声呀!”
朱莺莺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出门早,出去的时候,朱有得跟张翠兰还没起床呢。
她于是说:“哦,我进城去了,今天我去找了钦差大人,他说明日要亲自开堂为我审理,应该官府的人也会再通知刘田生,跟王家的人一起到场吧。”
朱有得问:“钦差大人?是那种,京城派下来督查的大官咯?”
“嗯。”朱莺莺点点头,“明天我还要到城里去,先跟你们说好。”
朱有得又问:“那亲自开堂审理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重新审判王家人跟刘田生了,他们做的事情不合律法,明天钦差大人肯定不会包庇他们。”朱莺莺说。
朱有得跟张翠兰便把这事记下了,等朱莺莺回了房间休息,又有人看好戏一般的来朱家恭喜朱有得,朱有得就理直气壮的回道:“我莺莺儿聪明能干,长得也是有鼻子有眼,将来是要嫁个人才的,怎么可能让她嫁给那家的儿子呢!”
来人没在意朱有得在夸奖长相上的用词不当,只抓着其他点问:“还嘴硬呢老朱,人对家说彩礼都给了,喜糖也在村口发了,所以是没这事?”
“对啊,咱们大家又不是来笑话你的?”另一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道。
朱有得反驳说:“他们家发喜糖,那他们这是做的犯法的事,我莺莺儿都说了,有钦差大人为她做主,明日就会有结果。”
众人笑:“小娃子说的话你也信,钦差大人那是多大的官呀!能管你家这芝麻点大的小事?”
“就是!你说县令做主我还信些。”
朱有得被他们说得有些心虚,语气也弱了下来:“我娃儿说有就是有……”
他们又问:“那在哪做主?怎么做主?”
“做哪条主还没说呢?难道那家说给彩礼钱是捏造?”
朱有得记起朱莺莺的话,说:“明日亲自开堂审理,钦差大人亲自!”
“什么时候啊?”他们还问。
“对啊,什么时候,不会是在梦里审理吧?”
“别是莺莺编了个话骗你,你也信。”
朱有得忍不了了,他马上叫来张翠兰,让张翠兰去朱莺莺的屋里问问,明日是什么时辰升堂。
张翠兰便照做了,朱莺莺睡得迷糊听到有人问自己,明日什么时候升堂,就说了午时,张翠兰于是走出去回复朱有得,朱有得又大声的告诉其他人:“明日!午时!”
又到了第二天,朱莺莺仍是提前来到县衙,与她同样待在房间里等候的,还是上次那几个人,她的小外甥女刘小花什么也不懂,只知道见了她又喊:“姨娘,姨娘~”
“哎。”朱莺莺依然笑着回应她。
一旁的刘田生却生气道:“你喊她做什么?以后不许喊她!”
他说完还把刘小花用力的往回拽了一下,朱苗苗站着没有做声,朱莺莺则是马上说:“你凶她做什么?”
刘田生瞪朱莺莺一眼:“你厉害了是吧,请得动钦差,说话也硬气起来了?”
朱莺莺心知自己说话一向如此,刘田生则是主观臆想明显,便不答他的话,懒得跟他掰扯。
刘田生见朱莺莺默不作声,又说:“你不是很能耐的嘛?啊?说啊,这次又想把我关进去几天?你这么能耐,怎么还待在个小村里呢?”
刘田生最近拿到王家人的两笔钱,和从朱家搜刮到的一些钱,又去赌了好几次大的,结果都是血本无归,还又倒欠了赌场不少钱,被赌场的人追打威胁,家里朱苗苗跟刘小花只会饿了抱着哭,他看到就烦,昨天又突然被传唤,一听是钦差大人要审,他胆子都快吓破了,自己的情绪进入了崩塌的临界线,所以逮着一个机会就想发火,即使朱莺莺已经不理他,他仍可以自己越说越气。
说到后面刘田生指着朱莺莺来了句:“我就不该去收王家的钱,我就该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朱莺莺不可置信的看向他,摇头道:“你没救了。”
“你……”刘田生继续指着朱莺莺,还想破口大骂,官兵已经进来了:“衙内不容喧哗!跟我们走。”
于是几个人跟着官兵往外走,吴秀芬这才找到机会走到朱莺莺旁边,好声好气的对她说:“莺莺呀,之前是我急躁了些,我儿子也急躁了些,所以我们办的事儿不太漂亮,一直也没找到机会跟你赔礼道歉。你看啊,我们家就这一个儿子,我们在城里还有个宅院,又有个铺面,以后你嫁过来,这些未来不都是让你管的嘛?”
朱莺莺说:“你在跟我说话?”
吴秀芬噎了一下,又说:“本来县令都同意你们婚事了,你怎么又找上个钦差大人?难道你要闹到皇帝给你指婚去,你才甘心吗?现在跟官爷说一声,误会一场,我们好好谈,大不了我再给你父母亲一些养老钱。”
朱莺莺说:“我不认识你。”
想跟她套近乎,一会儿反咬一口说她早就对婚约知情?
见跟朱莺莺说不通,吴秀芬马上就不装了,又露出平时那副无赖的神情:“不要是吧?等钦差大人也判了,你一分钱都别想要回娘家!”
朱莺莺表示呵呵。
今天钦差大人亲自开堂审理,自然是在衙门最大的厅堂里面,而且对外开放,可供百姓在门口围观审理过程。
朱莺莺跟着官兵从侧门进去,还没跪下,她就看见外面挤满了人,还多是与她同村的人,朱有得跟张翠兰还挤在最前面。
朱莺莺真想问下老两口,他们怎么来了,也想问问村里的人怎么都来凑热闹,还有村里人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但是堂上还坐着钦差大人,她只能先跪下,再抬头往上方看去。
他是……钦差大人?
坐在堂上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下巴上留着一小把胡须,朱莺莺见过他,在第一天进城卖猪肉的时候,钦差大人的车经过铺面时,她见到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坐在马车的侧面。
原来他才是钦差大人,那坐在马车主位上的人是谁?
还未等朱莺莺细想,钦差大人已经宣布升堂,两旁官兵大喊:“威武——”,钦差大人惊堂木一拍,问道:“堂下何人,所报何案?”
见到这与上次县令全然不同的架势,刘田生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自觉抖动起来,而吴秀芬跟王二柱则是满怀心事的对视一眼,又开始转移目光去寻找衙门师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