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淅沥沥的水声袭来。
顾为止在洗澡。
我被他弄得筋疲力尽,嗓子也有些喑哑了,躺在床上,我神思飞扬,全是方才在衣帽间的放纵。
我和顾为止,从未这样好过。
我所说的好,是那种毫无杂念的,沉浸在二人融合的世界里,随心所欲,暂停思考。
哦,不,要真有,也是几年前我们的那一次。
但那时候,到底是初初经事,还不晓得其中的奥妙。
顾为止也不似那时候的内敛。
我也变了——这是我最大的惊奇。
我想,许是这半年来的经验,许是情到深处的难以自持,总之,这一次,我和顾为止都是酣畅的。
人到此时,总会想,是不是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但很快,我就念想破灭。
顾为止洗完出来,丢给我一沓资料,一边擦净身上的水渍,一边说,“好好看。”
我翻开扉页,发现,这是家庭人物资料。
是青州沈家的。
沈家在青州闻名遐迩,是百年世家,掌舵人沈淮钦是年逾七十,患有心血管病症多年,现今的沈家,由长子沈浔打理,但仍然是沈老爷子大权在握。
“沈淮钦的心脏病是沈家的心病,自然,有人希望他好,有人希望他不好,此次宴会,是沈淮钦的七十大寿,我要你在寿宴上,找到机会,了解沈淮钦的病症,摸清楚,他到底是能好,还是——等死。”顾为止说。
“为什么?”我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失望,原来,他带我去酒会,不是让我有站在他身边的资格,而是,作为一个工具人出现。
“沈家手里有一块地,是当年从我父亲手上拿去的,近期传闻,沈家有意出手那块地,但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有方向,我想从沈淮钦下手,顺利拿到这块地,自然要了解清楚他的身体状况,到底是选择站队,还是……”顾为止虽不避讳的告诉了我实情,但后续的话,他没多说。
他走上前来,挑起我的下巴,脸色凝重地说,“这就是你此次随我去宴会的任务。”
我心里有阵冷风吹过。
原来,如此。
“今天的表现,我很满意。”顾为止指腹摩挲着我的唇,竟然笑了,他说,“我叫闻舟送你去趟明德,简宇说,你妈醒了,想见你。”
“我妈醒了?”我惊喜道,“什么时候。”
顾为止并不回答我,只说,“沈家的事情你完成得好,我会给你妈安排手术。”
我顿感挫败,“顾为止,你是威胁我?”
“宋颜,成年人做事,是要将条件谈筹码的——不然你以为,让我舒服,我就色令智昏,忘了你我之间的关系?”顾为止轻笑,嘲讽道,还是你以为我对你,如同五年前?
我瘫坐在床沿上,醍醐灌顶。
终究是我……想多了。
顾为止戏谑地看了我一眼,又说,“哦,对了,忘了提醒你,沈淮钦的身体状况是沈家的密辛,一般人不容易得知,但你可以从沈浔身上找到突破口,沈浔是沈淮钦的长子,也是沈淮钦最看重的接班人,关于沈浔的资料,在第三页。”
我茫然地抬头看着顾为止,想问他是什么意思。
然而不等我开口,顾为止便说,“沈浔是块硬骨头,不近女色,是青州出了名的正人君子。宋颜,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得给我套出有用的东西来,包括……和他上床。”
“顾为止,你的意思是,让我……献身?”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顾为止,后面两个字说得艰难、喑哑。
“你可以这么理解。”
“……”
顾为止又冷笑,“至于沈浔能不能看上你,得看你有几分本事了。”
我鼻尖顿时涌起一阵阵酸涩,眼眶也涩的慌,一开口我声音里全是哽咽,“可是顾为止,我是……你的人啊。”
你怎么可以叫我去献身别的男人?
“宋颜,是不是我最近对你太好了,你误解了什么?”顾为止轻哼一声,嘴角旋起一抹嘲笑,“你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
“正因为你是我的人,所以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懂?”顾为止捏起我的下巴,让我和他对视,他眼底无波无澜,只有无尽的冷漠和心狠,“反正,跟我做是做,跟沈浔做,也是做,有什么分别?”
我泪如雨下,心痛难言。
为什么每一次我以为我和顾为止稍稍缓和了关系的时候,他都会亲手往我心尖上狠狠扎一刀。
为什么我卑微的期待,总会被他踩在脚底下碾压。
顾为止……为什么?
“宋颜,只要你听话,你妈的日子也会好过,知道么?”顾为止捏了捏我脸颊说,“你不是最在乎你妈的死活?”
顾为止说,宋颜,你千万别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