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的口吻,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顺手关了门,屋内也没有想象中暗,走进客厅前有一条封闭的长走廊,左侧的墙壁上是一面接一面的彩绘玻璃,流光溢彩照在她身上,像走在教堂里。
相对于别墅外观的“古堡惊魂”,内里却是明媚辉煌的过分,倒是……和时佑安这个人相反。
“果汁还是咖啡?”
林渝回神:“不用。”又顿了顿,“谢谢。”
他挑眉,还是给她倒了温水,意外地细致入微。
玻璃杯底和茶几碰撞发出轻响,杯壁热气飘飘氤氲出水珠。
“谢谢。”又说了一遍。
时佑安在她对面坐下,整个背贴合着沙发靠垫,腕上一抹紫色,手肘撑在扶手上,托着下巴,然后,看她。
“你之前可没对我这么客气。”
“那是因为你没有做过让我值得客气的事。”她慢慢回,吐字清晰。
“那也不至于碰一下就往河里跳。”
他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林渝抬眼,视线在他手腕上停驻,呼吸微微:“对不起,我的错。”
退步认错已经成了她应付了事的唯一手段。
舌尖抵了抵腮帮,时佑安笑了:“你就憋着吧,迟早憋死你。”
她假装听不懂,把一直在手心握着的纸币放到茶几上,指尖微微用力,推到他面前:“九十五。”
时佑安保持看她的姿势不动。
她又说:“你可以清点一下。”
“脖子怎么了?”在门外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白皙的脖颈,乱七八糟的红。
林渝下意识把衣领往上拉了拉:“过敏。”
“过敏源?”
“柳絮。”
“耳朵后面也是?”
“对。”
顺从,好像顺从地过了头。
他终于把身子坐正,调笑意味更浓:“林渝,是不是为了一个发圈,今天我说什么你都会照做?”
她避之不答:“请还给我。”
“不给会怎么样?”
林渝抿唇:“这样一点意思也没有,时佑安。”
她懂他,他在玩,玩她。
这句话让时佑安来了兴致,他拿过本来是给林渝倒的水,自己喝了一口,舔了唇上的水渍:“说说看。”
叹了口气,整理思绪。
“你无非是在报复我,故意让你女朋友看到发圈,让她产生怀疑,怀疑有人背着她勾搭你,恋爱中的占有欲会让人变得疯狂,她可以单靠一个发圈找出那些和你有过关系,可能有过关系或是即将发生关系的人,然而这些人分担的火力远不及这个发圈的主人……”
林渝有点无可奈何:“也就是我。”
不得不说,她分析地很透彻,但是,时佑安抬手,伸出两根手指:“两个问题。第一,她不是我女朋友,第二,你是哪种人?”
“哪种都不是。”
“我觉得是第三种。”
即将发生关系的人。
她皱眉:“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些……”
“也对,”时佑安自顾自喝水,“你现在应该想想怎么去搞定……这个麻烦。”
那个女孩的名字他一时没想起来,就用“这个麻烦”代替。
东西不会物归原主,这件事已经铁板钉钉,但林渝还想再争取一下:“我承认之前对你态度不好,是因为我不想让事情复杂化,冒犯到你不是我的本意……”
“林渝。”时佑安打断她,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的头发已经半干,额前碎发还有几撮黏在一起,遮了眼眸,却遮不住眼底的意味深长。
“你真是一个表里不一的女孩。”
这并不是褒义的形容词。
她不再说话,因为没什么好说的了,然后,起身要走。
身后的声音又变得懒洋洋的,她不看也知道他恢复了倚靠的坐姿。
“你说得对,恋爱中的人是自私又善妒的,她们最见不得的是情敌比自己优秀……林渝,你什么也不用做,光是站在那里,她们就要疯了。”
这是打趣,也是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