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笙歌原不过是有些怀疑,寒夜一届书生,能在郊外有那样一座院子,相貌又与沈衍如此相似。
他们二人皆游走在她身侧,自沈衍出现,寒夜便彻底消失了。
如同这个世间,从未有过此人。
常言道,你若要彻底相信一个人,则必须先去怀疑。
将所有怀疑的种子祛除之后,方可信任。
故而今日,诈他一炸罢了。
犹记当初血魅洞中,那首将她拉回现实的铮铮琴曲,乃是寒夜之手。
恰巧,沈衍的琴也弹得不错。
最最重要的是,那日她瞧见了一个熟悉的马车车夫。
如此多的重叠之处,若还不能猜出来,那她最后一定不是死于冰肌玉骨,而是给自己蠢死的。
向来聪慧如变态的沈衍,近日倒是不如往常心思缜密了。
沈衍不知如何解释,他很明白,世间一切信任与爱恋皆死于谎言。
尤其是骄傲如歌儿,怎会原谅一个骗子呢?
沈衍瞬间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害怕,:“歌儿,我——”
木笙歌呐呐一笑,唤道:“所以,阿夜,你想说什么?”
世间能有几人能够坦诚相待,毫无保留。
她自问做不到,那为何又要去苛求旁人自己尚且不能做到的事情呢。
如此时一般,将他的秘密像是寻宝一样,一点一点的挖出来,看着他慌张,愧疚,忙于解释的模样,不是更好吗。
须知,一个人的愧疚,才是长久的良药。
因为,他始终觉得有欠于你。
所以,人生短暂,何必互相难堪。
那样难堪的自己,绝不是她想看到的最好的自己。
当然,如果有一日,他们能够做到坦诚相待,再无保留,那时方是最好的他们。
她期待,最好的他们,那天的到来。
沈衍以为,以木笙歌的骄傲,恐怕容不得半点欺骗和谎言。
他从未料到,她竟然会一笑而过,不再多问。便这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沈衍既感动,又莫名苦涩。
不在乎,才会无所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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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岛上少有的炎热,便是当地的居民也难以忍耐。
倒是木笙歌和沈衍二人,因着一身特质的鲛丝衣裳,而觉一丝清凉之意。
虽是再普通不过的面容,走在海风飒飒的街道上,行云流水间,却也十分惹人注目。
木笙歌选了一个可以远远望见海面的位置,坐下来,吆喝店小二:“一壶凉茶。”
这几天她日日都要来喝上一壶这里的特色盐茶,喝惯了反倒觉得比那龙井更有滋味儿,似乎有一股子花香。
特质的花纹铜壶,高挑的壶身,细长的壶嘴,倒出来的茶水略带一丝花香,一口仰尽,满嘴清凉。
木笙歌随手擦过嘴角的茶渍,眯着一双月牙眼睛问一旁忙碌而兴奋的哼着小曲儿的店小二,:“小哥,今日这天儿为何这般炎热。”
店小二唱着曲儿,将水襟甩在肩头,一双眼睛笑的看不见缝儿。
他咧着嘴笑说:
“客观有所不知,咱们这个岛虽说小了些,但是每隔几年,便会有神仙驾临。
往常似这种不寻常天气的时候,海面将生起蓬莱仙岛,届时海中鱼虾绕道不见,海面翻滚沸腾。
上有万里仙气缭绕,绵绵仙乐那是不绝于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