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真看到她的头钻进马车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总算一切顺遂,哪知,变故在一瞬间发生,瞬间睁大了眼睛。
一阵阴风刮来……
只见原本在宫娥的搀扶下坐上马车的柳太后突然状似疯颠般身子颤了颤,一把甩开宫娥搀扶的手,目光不同往日般地炯炯有神,手中的权仗握得很紧,脸容不同一般地严肃起来,站在马车踏板上的她衣袂飘飘,那微昂的头颇有着睥睨天下的味道。
所有人都惊呆了起来,柳太后到底在搞什么?
宇文泓这回也知道变故要来了,不知这柳太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随即先下手为强地道:“太后莫不是疯病又要犯了吧?来人,护住荀总管事的安全。”上前一把钳制住太后的手,“太后,朕送你上马车。”
柳太后却是手中的权仗一挥,声音不同于往日,带着无上的威严道:“小子,松手,本宫还不到你钳制。”
宇文泓一愣,本宫?这柳太后到底在弄什么么蛾子?玩味了一会儿这个字眼,最后道:“太后的失心疯看来颇严重,出发到皇陵后,朕随后即派人前去诊治。”
“放肆,你这是对先祖说话的态度吗?”柳太后又说出了一句让人匪夷所思的话,“本宫乃元圣皇后,你听清楚了吗?”用力挣开宇文泓的手,冷笑一声打量了宇文泓半晌,“原来现今是你当皇帝,本宫已经托梦给柳氏,谁知她却没有办好事?小子,难道你不知道前朝灭亡的事情吗?竟然给一名宫女如此大的权力?”
“元圣皇后,是太祖高皇帝的元圣皇后,她居然附身在太后娘娘的身上……”有朝臣惊呼,继而叩拜,“臣参见元圣皇后……”
这话一出,原本看到这变故而怔愣的人都忙跪下参拜这开国皇后,华国这开国皇后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
宇文泓玩味了半晌,这才明白柳太后弄什么招数。
果然柳太后又借着元圣皇后的名义与口吻道:“本宫不许柳氏离宫,她负有监视那名宫女的权利与义务,这是本宫给她的特许,小子,你听明白没?她现在怀了宇文氏的后代,本宫也就网开一面,不然定要取她的性命。”她手中的权仗指向荀真。
一众朝臣都惊呼了,元圣皇后居然会下达这样的旨意?联想到宫女守则,遂也见怪不怪了。
柳晋安却是带头道:“元圣皇后娘娘,可是柳氏太后若不去就是背信弃义……”
“这是本宫的吩咐,柳氏也必须要遵本宫的旨意,小子,你这回可听清?”柳太后看向宇文泓。
荀真不由得狠吸一口凉气,柳太后这招太阴毒了,假装元圣皇后附身,随即不用出发到皇陵去。
宇文泓轻笑道:“元圣皇后是华国的第一国母,是太祖高皇帝的元配皇后,你真的是她吗?”
“小子,你现在是在侮辱本宫?本宫乃你先祖,教训你也焯焯有余。怎么?你不服吗?柳氏虽许下诺言,可她也遵守了准备出发往皇陵,但本宫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这种荒谬的事情发生。”柳太后道。
宇文泓自然知道暂时是不可能拆穿她,华国是重孝道的国家,更何况是传说中的第一国母?遂一弯腰道:“既然您不愿去皇陵,那朕亦不勉强,元圣皇后辛苦了,朕即刻就让人前去拜祭,让您可以安享后代子孙的香火。”说完,颇具深意地看了眼柳晋安,“柳相,不错。”
柳太后握紧手中的权仗,看着宇文泓举手示意禁卫军撤走。
半晌,他转头看着她,“您现在可以放过她了吧?”
这话一语相关,柳太后有几分心虚,不过仍狂笑道:“小子,本宫出现只是给你提个醒而已,你可要好自为之,宫女终究是宫女……”
突然,柳太后的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
宇文泓冷冷地看着,朝一旁的宫女道:“还不扶太后回慈宁宫,宣御医。”
医谷内,雨晰紧张地看着神医手中的孩子,一连已经医治了这么长时间,这最后一泡澡不知有用没用?看到孩子从绿绿的药草水中被捞起,忙上前用大布帛包住这才不过四个月大的孩子,紧张地抱在怀里,“怎样?”
那长相英俊但鬓边却有白发的神医淡道:“还好,虽然心脉仍是弱了些,但这不影响她暂时活命,我已跟你说过,她的病在心上,现在太小我不能给她动刀。你先带她回去吧,这些年按我的吩咐好好地照顾她,等她十六岁再带她来,切记。”说完即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停了下来,“记得,你还要再付三千两黄金,医谷内从来不许赊账,除非你准备要尝一尝我的毒术,那倒可以一试。”他回头一笑。
雨晰的嘴角一抽,这死神医,冷哼道:“放心,一分也不会少了你的。”只要能医好女儿,再多的钱她也舍得花。
“楼主?”外面的手下看到她出来,即迎上来担心地看了眼那仍一身绿汁的孩子。
“暂时捡回一条命,好了,不说这个,你们去准备一下,我们出发到帝京。”她低头在女儿的额上一吻,孩子,我们与哥哥去找爹爹。
慈宁宫里乱做了一团,荀真没有上前凑热闹,而是冷冷地看着柳晋安一脸担忧地来回踱步,眼眉一扫,看到外头的空地上却有众多的朝臣在翘首等待公布太后的病情,不时小声讨论着她被元圣皇后附身这样诡异的事,看那表情信了个十足十。
柳氏父女倒是安排得天衣无缝,怪不得柳晋安冒着会被宇文泓猜疑也要拉朝臣前来,就是要为太后制造被元圣皇后附身的舆论,真够奸诈的,此时她看向柳晋安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冷意,她真的是做梦也没想到他们会利用这样的机会试图力挽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