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慕灵慌忙后退“你做什么?”
顾南成忙讨好的笑道“我给你买糖葫芦了。”说着还把另一只糖葫芦递到了叶慕灵的面前,等待着属于他的赞赏。
叶慕灵看着举到面前的糖葫芦,突然觉得他很幼稚,不过心头不乏一丝温暖,可就在她微微举起手,准备接过那只糖葫芦的时候,她的眼中突然浮现出前世的一幕,那一日,冰雪长街,关谷带着她和叶梦瑶,就那样走在京都的街头,像寻常人家的小姐一样,吃着几个铜板的烤番薯,吃着大户人家瞧不上眼的糖葫芦。
她记得,那一日,她新奇的看着这种她未曾见过的,更是不敢尝试的东西,她可以想象到,当时自己的眼眸一定和面前的男子一样的晶亮,可就在她犹豫不定的时候,前世她爱的那个男人,将它买了下来,温柔的递在她的眼前,就和今日一样,不同的是,关谷一脸的温柔和宠溺,她也是兴高采烈的接了过去,没有犹疑。
直到身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日回府,叶梦瑶的院子中却扎着整整一束,几十支的糖葫芦。
想着想着,自嘲的泪水涌上眼眶,只是,她没有哭,仅仅是眼圈通红罢了。
本来一脸兴奋的顾南成看着女子的沉思,看着女子呆愣在半空中的手,看着女子红了的眼圈,脸色渐渐的沉了下去,她在想什么?他知道,她一定是在回忆什么?是谁,是浮生吗?
他有些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却在这时,叶慕灵狠狠的打掉了那串举在她面前的糖葫芦。
那晶莹剔透的一颗颗,有的已经从竹签上滚落下来,像是断开了手链,翻滚一地。
顾南成颓废的放下双手,低着头,受伤的看着那串他买来的糖葫芦,心中的感觉很是酸涩,她不喜欢吗?她为什么不喜欢?还是他又做错了什么?
叶慕灵抬头看着嘟着小嘴,眼中尽是委屈的顾南成心中也是莫名的一痛,而后顾南成抬头,看着叶慕灵,两人就那样对视了很久,他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是充满期待的,是委屈的,就像小孩子闹脾气一样,需要的不过是一句解释,或者是几句赞扬。
而叶慕灵的目光却好似望穿了春秋,没有焦距,很是疲惫,半响,才对着面前这个伤心的男人平静的吐出一句“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顾南成的目光满是震惊,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她就这样打发他吗?一句解释都没有吗?
突然,顾南成狠狠的捏起了叶慕灵的下巴,周身的气息凌厉起来,再次化身索命的修罗,空气中萦绕的都是危险的气息“你是不是爱上了浮生?你是不是爱上了他?”
顾南成的嘶吼并没有得到回应,没有人知道,刚刚还乌黑发亮的双眼这一瞬间怎么会溢满血丝,刚刚还懵懂的像个可爱的孩子的男人,怎么就在这一瞬间,变成了这个残忍嗜血的猛兽“你刚刚在想谁?你告诉我你在想谁?你是不是爱那个人?”
顾南城依旧得不到回应,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捏着的白嫩的下巴,就好像是他的心一样,尽管痛,他却依然想要个结果。
叶慕灵只觉得下巴都要脱臼,疼痛的让她很是委屈,那是一种在置身狼群时,鱼死网破那一剑都带不来的委屈,她不知道自己委屈什么,只是委屈的泪水就那么滚落下来。
顾南成疯狂的好似一头野兽,没有人能够阻止他的撕扯,更没有人理解他此时的心痛“你明明会为我疼,为我痛?你为什么不承认?为什么?你明明是关心我的?你明明是喜欢我的?”
叶慕灵真的很难过,她发现自己渐渐被眼前的这个男人所左右,会想着关心他,在乎他,可是她不想再去承受一段虚妄的爱情,她的心,纠结着,痛苦着,请感上不受控制的想要靠近,可是理智上却在疯狂的压抑着那杂草般疯涨的情愫。她怎么会不委屈,他不懂得她内心的挣扎,她是真的怕了,她怕她的倾其所有再次换来满门倾覆!
顾南成渐渐的平静下来,看着眼前的女子,他终究是不忍了,他曾经想过,毁灭她最重要的美好,摧毁她拥有的一切,这样,她便只能依靠着他,而不会再无视他的感情,他变会是她的唯一,他会给她所有的爱,他也曾想过,无论她的心房多么的坚硬,他会忍痛不顾她流血,撕开她的心,允他一席之地,哪怕后来她会恨他,会想杀他,他也愿意以死亡为代价。
可是如今,他明白,他已经毫无回旋的余地,看着她的泪水,他便再也无法逼她分毫,再舍不得让她伤心难过,哪怕她永远不会爱他。
顾南成温柔的伸出双手,有些犹豫的轻轻抚在叶慕灵的脸上,珍视的擦掉那滴滴的泪水,带着丝恳求的说道“喜欢我好不好?”
叶慕灵依旧没有做声,前世的心结并不是就那么容易解开,她还需要勇气。
看着叶慕灵无声的拒绝,顾南成眼中闪过一丝自嘲,而后那伤痛便化作了千年沉疴,积淀在他那双璀璨的眸子之中,除了她的爱,无药可解。
即便如此,他还是再次摆出了惯用的那副样子,可爱的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神情中尽是无赖,他勉强的勾起一丝微笑,对着叶慕灵说“不喜欢便不喜欢罢,你若是喜欢浮生,我陪你一起喜欢好了,只是,你不要赶我走。”
次日,叶慕灵拿着一幅卷起的画作,再次去探望赵姨娘。
“姨娘,慕灵偶然得到一幅辟邪的佳作,就想着和姨娘一起欣赏一二。”叶慕灵空灵的声音,让赵姨娘一震,这个嫡长女虽然对她不错,但有些时候真是挺渗人的。
不过能够想到她有画作同自己欣赏,心中还是免不得高兴一番,毕竟自己一度被刘姨娘嘲笑,连带着老爷也觉得她是个粗人,不懂得这些高雅的东西,如今,叶慕灵肯来找她赏画,那不就是觉得她也是个上层社会的夫人吗?她怎能不高兴。
“好好好,好孩子,快让姨娘看看是什么好东西。”赵姨娘的眉眼都笑弯了,近些日子,镇远侯疏远她,只知道宠着那个小贱人,多亏了还有叶慕灵这个嫡长女在,不然她还真不知要怎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