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华庭见状怒意再起,扬手便要将那剑锋朝沈君心身上挥去,剑风凌厉,沈君心还是不躲,周围站着的沐萧、沐沉和钱万贯没想到嬴华庭要伤人,俱是惊呼一声便要上前拉,可他们三人到底没有孟南柯快,那剑风将将落到沈君心肩头的时候孟南柯将嬴华庭的手腕一把攥了住,孟南柯将嬴华庭的手往回一撤,那剑风从沈君心面前一擦而过,伤虽然未伤着,却是在沈君心下巴上划出了一道血口子,顿时便滚出几粒血珠子。
“二公主请三思,小王爷并非有心的,若是伤了小王爷小苏知道了也要心疼。”
孟南柯语声低沉的劝着,嬴华庭听了怒火却更大,她将手从孟南柯掌心挣脱,“呵”的冷笑了一声,“心疼?!谁不知道她最心疼这个无亲无故的弟弟!她为这个弟弟费心谋算自己手下的人给他用多年积攒的财力也半点不私藏!天下这么多人,谁有她这个弟弟叫她费的心多,可惜啊!她好容易重活了一回,大秦没有困住她,那大司命没有杀死她,如今反而是让她这个心疼了这么久的弟弟给算计了!”
“心疼?我便是真杀了他!她也得有命心疼!”
嬴华庭语气虽然万分愤怒,可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看着沈君心垂着眸子白着脸的模样却仍是觉得不甘心,她猛地上前两步踢开那残桌一把扯着沈君心的领子将他揪了起来,“你少在这里给我装可怜!她为你做的比为我七哥做的都多!看看她身边的这些人,哪个不是想一心为了她好的!只有你装出一副可怜样儿绑着她占着她,这一次明知道她路上遇到了麻烦,明知道我七哥是去接她的,可你偏要骗我七哥,这一下好了,她被人绑走了我七哥也跟去北魏了,他们二人生死未卜,这一下你满意了?!”
“做她的兄弟?!你不配!”
嬴华庭句句都带着无法抑制的愤怒,攥着沈君心领子的手更是紧的指节泛白,沈君心手中捏着容飒和谢无咎两路传来的消息,任由嬴华庭扯着他的领子大吼也不挣扎,只低低垂着眸子叫人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片刻之前还风姿硬挺的少年郎,已变成了木偶。
嬴华庭吼了一气,看着沈君心如此那股子火郁结不发难受至极,想到沈苏姀身上咒术未解又经历了这么一遭喉头忽然有些发哽,深吸口气,嬴华庭咬牙切齿的道,“她受的苦你不是一点都不知道,早前她都要死了你看不出来吗?!她都要为你留在西楚了,她为你连我七哥都顾不上了,你还要如何?!浮图城外的天狼军你看不到吗?我七哥为了你浮屠眼下已在大秦声名狼藉了,这一次若他二人平安无事我便不说什么,可若他二人出了什么岔子,我能做你浮屠的说客阻了北魏,便也能叫北魏并着大秦再灭了你!”
沈君心不动不挣扎,亦不反驳。
嬴华庭见他这模样眯了眯眸子再度冷笑了一声,忽的将他松开后退一步,好整以暇的看着沈君心道,“我不会杀你,她在北魏不知受着什么罪,偏要让你在这城中锦衣玉食着,若她此番死了,为她扶棺椁的一定是我们而不是你!”
这话落定,嬴华庭谁也不看转身便走,屋子里几人面色都十分复杂,钱万贯那一日可是亲眼见着沈君心哄骗嬴纵的,到了此刻他眼底也生出几分愧疚来,看了看沈君心,眼底又生出几分怜惜,这边厢沐沉和沐萧都冷着脸,看了看沈君心,沐沉当先上前一步道,“小王爷,主子生死未卜,我们兄弟二人想着往北魏走一趟……”
他这话一出,钱万贯一愣皱了眉,想说阻止的话,却到底未说出来,沈君心僵着身子站在那一地的狼藉之中,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沐沉和沐萧对视一眼,正要说告辞的话,这边厢孟南柯却摇了摇头,“还不到要你们兄弟二人离开的时候,眼下藩王战意未消,你们一走浮屠战力必定下降,忘了你们主子走的时候如何交代你们的了?”
沐沉和沐萧眉头一皱,又有些犹豫了,孟南柯便道,“二公主是势必不会留在浮屠了,这件事暂且交给我,眼下情况还不到最坏的地步,且小王爷并不知后果如此严重,你们只需听从你们主子的交代便是了,其他的不用多管。”
孟南柯说着又看向沈君心,一叹道,“小王爷此事做的的确不十分好,不过也不必将二公主的话尽数放在心上,眼下浮屠之危还未解,小王爷莫让你姐姐失望,至于去北魏,便由我和二公主走一趟,索性我们刚回来,小王爷只管等我们的消息吧。”
沈君心闻言这才缓缓的抬了头,看着孟南柯想说什么却未曾发出声音来,孟南柯见状对他点点头,道出“放心”二字转身出去了。
孟南柯出了紫宸殿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却是先进了嬴华庭的住处,甫一进屋,果不其然看到她在收拾东西,孟南柯想了想便道,“北魏此番乃是早有计划,即便没有小王爷这一遭恐怕也是要出事的,何况小王爷毕竟只有十二岁。”
嬴华庭正在整理包袱,闻言抄起桌案之上的书便朝孟南柯扔了过来,冷冷看他一眼道,“以为随我去了一趟北魏你就有资格在我面前说教了!你愿意继续留下我可不愿意,别忘了沈君心并不姓姓沈,他姓夜,夜家人十二岁又怎会真的是十二岁!”
“偌大的浮屠能被他掌握在手中,这点是非却是不分,就算他没料到事情会成这样才说了谎,可难道他哄骗七哥让七哥白白去一趟江左然后和她错过这就应该了!简直可笑!若他据实以告,七哥便能算准她走哪一处,哪怕不能真的救得了她,却也不会落得眼下如此被动,用坊间的话说,他沈君心如此行事根本就是以怨报德和白眼狼无异!”
说着话嬴华庭已经将包袱整理完毕,她将包袱一背,把剑一拿便要出门,一边走一边冷声道,“他以怨报德,你还要我以德报怨,可我若是以德报怨,又何以报德?!”
嬴华庭愤愤的说着,径直出了院子去马厩,她一路走孟南柯便一路跟在她身后,开始还不觉有什么,眼看着走了一段路了他还跟着嬴华庭这才皱眉停下,“你跟着我做什么!眼下她不在浮屠我亦不会多留,待我回了大秦带上自己的人无论如何也要试着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