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华庭说完继续走,却发现孟南柯还跟着自己,她顿时怒目一瞪,正要发火,孟南柯却道,“我没说我要留下,他是我师妹,我自然也要去救她的!”
嬴华庭要出口的话便被孟南柯生生的堵了住,她仔细看了孟南柯两眼眉头一皱,“你要去救便去救,跟着我做什么!我要先回大秦!你可现在就去北魏!”
孟南柯闻言一皱眉,“我眼下无人可用,一个人去了也没用。”
嬴华庭欲言又止,偏生孟南柯的神色十分的诚恳,她看着孟南柯良久,终是低低一叹之后点了点头,却是道,“我可是为了救她才让你与我一路的!”
孟南柯闻言笑开,点点头,“我知道。”
嬴华庭见孟南柯面上全无异色这才皱了皱眉去牵马,孟南柯竟然什么也不带的和她一道牵了马,二人翻身上马,亦无需多做安排便策马出宫,那边厢,沈君心遣走了钱万贯三人,正一个人坐在那满地狼藉之间想嬴华庭早前朝他吼出去的那些话!
自早前遭遇了一场劫囚拓跋卓对沈苏姀的护卫问题更为重视了许多,这一路上三千铁骑没法子掩下行踪,而拓跋卓更是没有掩下行踪的打算,端的是一副以她为饵的感觉,沈苏姀心中因为那晚并非是嬴纵前来而庆幸,见拓跋卓这阵势只想着嬴纵干脆不要来,然而她心中明白,嬴纵一旦知道她的去向,是必定会追来的。
沈苏姀的心情当即变得复杂万分起来,特别是看着一日比一日入了北魏腹地,就更为担心嬴纵因她而落入了陷阱,一边怕嬴纵来了出事,一边又有些盼着他来,再想到浮屠不知如何了,这心思便一日比一日沉,人也变得愈发沉默——
沈苏姀早前一直在西境驻军,并未到过北魏,北魏的风光却是和西楚、大秦都不相同,相比之下,北魏的民风似乎更为粗豪一些,天气亦更为寒冷,西楚的春天已至,北魏这边却是越往北春意越少,就在距离北魏京城只有两日路程的时候天上竟然又下起了小雪!
因是下了雪,拓跋卓一行的速度不由得减慢下来,又因为沈苏姀身上还是春装,他不得不叫人去集市为沈苏姀买来衣裳,去的人乃是个粗豪士兵,沈苏姀可没想过这人会为她买来什么矜贵可心的衣裳,心底却对拓跋卓这等周到的心思万分叹然。
这一日三千铁骑早早的安营扎寨,沈苏姀的帐篷第一个搭好,这三千铁骑带着辎重,帐篷之内虽然简陋却也还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因这天冷,两个士兵当先来沈苏姀生火,沈苏姀身上披着个薄毯御寒,因这些日子沈苏姀十分安顺这些士兵对她的警惕性倒是不高,再加上沈苏姀周身素来有股子从容泰然之气,这些士兵在她面前不敢强横也强横不起来,相反的,沈苏姀不但生的美,且因为在沈家的那几年早就有张面具似得脸,她面上带出薄笑,眼底收敛锋芒,微微垂眸便能给人温婉乖巧的感觉。
这两个士兵自然不曾见到沈苏姀那日收拾那小头目的情状,见此刻的沈苏姀一副温顺模样那警惕之心愈发低了,待其中一人出去取柴火,沈苏姀便搓了搓手问剩下的那个士兵,“眼下都三月了却还在下雪,北魏年年都如此吗?”
沈苏姀问的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这些士兵大都知道沈苏姀的身份十分高贵,不然也不会由拓跋卓去请,再加上这一路上拓跋卓十分照顾沈苏姀,大家心中便都不敢轻慢沈苏姀,而这会子沈苏姀问话的语气却十分随意而亲和,十分入得这士兵的耳,那士兵点了点头便道,“北魏比西楚和大秦都来的冷,倒春寒的时候下雪是常有的事。”
沈苏姀点点头,她在军中待了数年,当然知道如何的语气最能让这些士兵随意放松,她一边看那士兵生火一边又道,“我这里生了火,将士们的帐篷里头怕是什么都没有,这样的话你们如何御寒呢?光诸位身上的甲胄只怕不顶用!”
那士兵听着这话心底倒是一暖,面生笑意道,“姑娘不必担心,我们兄弟就快到大营了。”
拓跋卓虽然是劫了她来,却并未明面上说她的身份,因为如此这士兵才喊沈苏姀“姑娘”,沈苏姀听着这话一挑眉,“咦?此去京城不是还有两三日的路程呢?”
那士兵摇摇头,“我们是二殿下的兵马,是不能入京城的,明日到了雄州我们便不走了,到时候二殿下会点百多将士护送姑娘入京城。”
沈苏姀蹙眉,“二殿下的兵马?我听二殿下说他兵马并不多……”
那士兵是个忠诚与主子的,听着一叹,“二殿下的兵马的确不多。”
沈苏姀眯了眯眸子,这些日子她时而也会独自面对拓跋卓的士兵,可是独自面对一个落单的士兵还是第一次,军队之中纪律言明,当所有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有那么几个是心性坚韧不会动摇的,而其他人就算心性弱一些因为有同伴在也绝对不会露出分毫,这样就难以下手的多,而若只是面对一个人就简单的多了,没了旁人的督促监督,他自己也会松懈下来,再加上沈苏姀眼力极好态度拿捏的好,还如何套不出几句有用的话呢。
沈苏姀闻言便也是一叹,“二殿下与我相交多年,我虽然极少过问他的私事却觉得他是个有手段有能力的,只是不知为何魏帝似乎总是不十分看重他,此番魏太子明知道我和他是故人,却叫他来劫我,分明是难为他,哎,可惜你们家殿下的性子是宁愿自己做恶人也不愿让我和魏太子结仇的,这一路上还为为太子说了许多好话。”
沈苏姀这话半真半假,而这士兵并非是拓跋卓的亲信又怎会知道她说的几分真几分假,那士兵闻言皱了皱眉,低低的咕哝道,“皇上和皇后娘娘感情甚笃,又因为皇后娘娘早逝,自然更喜爱皇后所出的太子殿下,至于我们殿下……良妃娘娘多病,并不得宠,自然得不到关照……我们殿下性子好,是不愿争抢的,自然处处让着太子殿下。”
这士兵也知道自己说的是不该说的,语声越来越低,沈苏姀却听了个明白,心底一叹难怪拓跋卓处处都周到无比却又刀枪不入,想必也是和从小的环境有关,沈苏姀眸色微暗,又道,“照你这般说来,皇上想必十分纵容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