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姀在天玄宗学过神兵利器,嬴纵第一个便想问她,然而沈苏姀面色沉重的摇了摇头,她说,“我不知道它是什么,却大抵猜出了它出自何人之手。”
见众人都看过来,她冷声道出三字,“厉无咎!”
雨夜滂沱,在和沈苏姀相隔近千里之外的华府美院之中,一身紫色冕服的厉无咎正捧着一只透明的夜光杯轻轻摇动,杯中似血的酒液将他那双桃花眼衬得分外妖冶惑人,他对着窗外轻轻一笑,似醉非醉的道,“苏苏,这礼物你喜欢吗?这,才是刚开始呢。”
帐外暴雨滂沱,帐内人心惶惶!
那禀报军报的小将面色惨白若鬼,言语之间似乎还对那连沈苏姀也不知的神兵利器饱含畏怕,这模样,当即将诸人的心都揪紧了,天狼军和苍圣军战力十足,真刀真枪的干没有人会怕,可若南煜忽然有了什么极其厉害的装备就大不一样了!
整个大营之中,就只有沈苏姀和嬴纵神色还算泰然。
沈苏姀眯眸一瞬,眸色忽然沉冷下来,看着那小将问,“你适才说那神兵能射出威力巨大的火石,那你且告诉我,那火石两次之间的间隔多久?”
沈苏姀一开口,帐中短暂的沉默被打破,她径直走到主位落座,抬手便拿起笔来,而后定定看着那小将,那小将心知沈苏姀所问极其重要,定了定神快速的回想了一下方才道,“半柱香的时间,他们的神兵似乎有三台左右,放在马车上,周围很多人看守,似乎是不想让我们知道那东西是何物,好像还要有专人操作,云将军曾派人去突袭,可是对方好像知道我们会打那神兵的注意,严防死守之下我们根本没有机会!”
沈苏姀埋头写着,又问,“那神兵距离城门多远?准头如何?”
那小将又想了想,“距离城门大抵有百丈,准头并不佳,有些落在了城门前!有些偏离了主城墙,当然还有些直接落在了城内。”
沈苏姀急速的下笔写着,帐内众人对神兵利器的了解最多不过刀茧斧钺长枪棍棒,哪里知道这些,此时便都只看着沈苏姀问话,嬴纵心知沈苏姀在做什么,转身便吩咐朱瑞,“点兵五万,一个时辰之后去郴州,你跟我走!”
嬴纵语声利落,却是在说他自己要亲自带兵过去,正在奋笔疾书的沈苏姀闻言笔下一颤,浓浓一滴墨顿时氤氲在了纸上,她屏息一瞬,未抬头,也未说什么阻止之语。
嬴纵的目光柔柔望过来,眼底含着两分歉疚,分明一刻钟之前才应了她不去郴州的话,可眼下郴州告急,他不去不成,帐中其他人听到这话都心中一紧,想出言劝告,却发现沈苏姀紧抿着唇却一语未发,众人终究不再劝,朱瑞应了一声便转身走了出去!
“再说说在火石具体形状,如何伤人,颜色气味这些都讲讲。”
早前那小将说完众人都觉得迷茫,连问都不知从何问起,沈苏姀一开口却问到了实处,那小将心知这位太子妃娘娘是内行,神色些许激动起来,忙到,“那火球一尺不到,像个圆滚滚的石头,外头好似是一层烧红了的铁皮,火星四溅的从半空飞落下来,落地便是一声巨响,地上能炸出十步的大坑来,那声音能震得人发晕!”
“周围的人只觉得一股子热浪扑面,离得近的连身上的肉都要被烧焦了,除此之外那火石里头还会射出来铁渣子,好像暗器似得,为此城墙上守城的好些兄弟伤了眼伤了身,还有几个被射进胸口当场就没命了,被炸开的地方是一片焦黑色,气味儿的话,很是刺鼻,倒是像……像过年节时候放爆竹的气味,只是比那个气味儿要浓重许多!”
沈苏姀不停写着,听到这里一抬头,见众人都看着她,她便道,“这东西和雷石一个道理,那味儿是硫磺,里头还有硝石和木炭,此物前所未见,没有实物也没有法子,只得让我先琢磨琢磨,总的来说情况比我想的要好。”
她收起刚才记下的纸张,看着嬴纵道,“先想法子毁了那神兵,若是毁之不得,便只能用轻骑兵了,用阵型多变的阵法,他们中间隔得时间长,怕是每一次出击的准备功夫不在少数,再加上准头不佳,与骑兵的杀伤力并不大,咱们就用一个‘快’字,只要咱们的人一迫近,他们这神兵也没了用场,总不能将那火石落在自己的阵营里头,想法子将那东西抢一台回来,再抓回几个会使的人最好!这雨下的这样大,他们那神兵却是以‘火’为主的,若是等雨停了或许威力更大,无论如何都要快——”
说着话她已站起身,谁也没看走到他身前,“回去准备。”
嬴纵点了点头,沈苏姀第一个转身走了出去!
二人一路回了后帐,刚进帐沈苏姀便转身将嬴纵一把抱了住,嬴纵眉间一柔,低头吻她被雨水沾湿的墨发,“放心,你在这里等我,怎么我也会回来。”
沈苏姀搂着他腰身的手臂在收紧,浅吸口气语声艰涩道,“上一次,嬴策便是死在敌人布下的雷石阵中,这一次好似比那雷石阵还要厉害!”
她语声微微发抖,适才还镇定自若,这会儿却是露出十分的紧张,嬴纵亲昵的吻了吻她的颊侧,“你放心,我记得那东西的威力,自然会一万个小心!”
沈苏姀埋头在他胸前不语,良久才从他怀中退出,面上忧色已经变作坚定,转身就将他挂着的战甲取了下来,嬴纵目光深幽,双手一伸任她所为。
“任何时候都不要褪了战甲,你是如此,将士们也是。”
“你一走我就去和师兄商量,能瞧出这是什么厉害东西最好,就算瞧不出也有其他克制的法子,这一次先保住郴州便可,实在不成,弃城而退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