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了半响,秦宓放下手中的笔。
白二这才继续开口:“爷,可要借娆姜公主之手?”
“让他活着。”漫不经心的言语,指尖拂着那画,他深深看着,不厌其烦。
谁知,这随意之话,决定一个帝王生死、朝堂翻覆。
白二片刻思忖:“爷可是想让荣帝退位?”
“不用。”语气平缓,好似平常,秦宓道,“爷没有时间行登基大典。”他看着那画中轮廓,唇角浅扬。
白二似乎惊了,张着嘴,许久忘了合上,试想,有哪个要登基的时候说没空。
何况,爷在忙什么?忙着用几十天描摹一个女子轮廓?是的,白二唯一能看出来爷在画一个女子。他困顿:“爷,属下愚钝。”
“什么时辰了?”秦宓抬眸,望着烛火,墨黑的眸揉了一抹柔光。
登基之事,作罢,爷没空。白二不敢多问,回话:“已过了酉时三刻。”
秦宓眉宇轻蹙:“怎还不来?”
话语里似乎有一份急切,些许焦急。遥想爷当年逼宫时,那般分秒必争火烧眉毛的时刻,爷也没皱一下眉头。白二最近总是这般,云里雾里的,瞧不懂:“爷说的是?”
“爷的信。”抬眸,望向殿外。
咱爷是真的急了啊。
白二方才想来,今个儿大燕的书信晚了些,又瞧了瞧画里的轮廓,这才隐约明白了什么,便掂量着回话:“恰逢大雨,许是信鸽在路上耽搁了。”
诶,想是这画里的女子夺了爷的心思,难怪爷近日心神不宁。
又是片刻沉默,这电闪雷鸣的天越发阴暗了,好似秦宓的眸色。
“你去寻。”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秦宓不由分说,白二望着外头的大雨呆了。
爷,这么大雨,出去找鸽子真的好吗?鸽子也在躲雨好吗?白二耷拉脑袋:“属下尊令。”
转身,白二慢吞吞,寻思着弄把伞。爷不耐烦,催了:“快些,爷等着看。”
爷真的很捉急,白二一咬牙,跑进了雨里。
这时晋五进来,那么大雨,一滴水也没敢带进来,爷怕脏:“爷,宫里那位来了。”
刚说话,雨里便缓缓有人影走出来,撑着一把杏黄的油纸伞,伞沿很低,遮住了女子容颜,便只得看见女子一身红色的披风,曳地,被雨水打湿。
“秦宓。”
女子唤了一声,声音空灵清透极了,好似能穿透雨。秦宓微微拧了眉头,不喜。
伞缓缓抬起,露出一张妖艳极致的容颜,红唇似血,肤白如玉,那一双眼,幽深宁静竟望不见底,要将人引溺了去。
好个魅骨妖娆的女子。
她收了伞,放在门边,提着湿透的衣摆走进屋里。
“你来做什么?”语气三分冷,七分疏离,无关态度,是与生俱来的清贵不拘。
这么多年,他对她,一如当初,如今她已为北沧的后,他还是不曾变一分,叫人走不近。
东陵芷言简意赅:“见你。”唇边,淡而柔媚的笑,更是风情妖治。
这样的容颜,太过妖气,一颦一笑都少不了几分媚态。秦宓却连头也不抬,只说:“你赃了爷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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