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芷低头,果然一滩水淌地。
这人,总这般喜净挑剔。东陵芷抿着唇,手指轻挑了几下,将披风褪去,扔进了雨里,只着了一身素白的襦裙,异常单薄,她往里走了几步,似笑非笑:“我脏了你的地,那要剥我的脸吗?”
若是别的女子,莫说脏了爷的地,便是进着秦王府一步,也得剥了皮画成屏风,秦王府最多的便是面皮屏风,随处可见。这北沧娆姜皇后,却不止一次例外。
秦宓敛眸,神色淡漠:“一身的蛊,爷嫌脏。”
天下皆知南诏人善蛊,这南诏皇室的娆姜公主,更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一身蛊毒,谁敢近身半步。
然,秦宓只嫌脏,狂傲又不可一世。
东陵芷却笑:“那大燕宫里那位,你怎就不嫌脏?”
她啊,秦宓的事,无所不知,知道的太多了。
“爷想剥了你。”
声音骤然便冷澈了,墨黑的眸竟又黑了几分。秦宓,会如此的,若是惹了他。
大燕那个女子大概提也不能提,她话锋便变了,好似玩笑:“封后那日我不肯受封,你也是这么说的,你说你要剥了我,许是念在救命之恩,你留了我的脸。”她浅笑,妖艳极了,“秦宓,我一定是第一个让你说了这话,却没有命丧黄泉的女子。”
她在提醒他,过往恩情。
这是个聪敏的女子,懂得点到为止,懂得他逆鳞所在,所以不轻易触了。
不,怎是第一个呢!他的猫儿……秦宓微微侧目,望向侧帘后的屏风里,挂了一幅画,画了败落的花,流血的蜜蜂,大概也只有他看得懂那猫儿的狡邪的心思。
拈花惹草,招蜂引蝶……只有闻柒敢这么不拘世俗,没有半分女子矜持。
“在看什么?”东陵芷抬眸,却只见忽然被秦宓打落的纱幔。
秦宓却忽然轻喃:“爷家猫儿知道了,大概要恼爷了。”
他说得极是小声,只是她还是听见了,爷家猫儿……
毫不掩饰的柔情,那样缱绻的呢喃,原来秦宓也有风月男子一般的温柔。闻柒……这个女子,后患无穷。
东陵芷垂眸,瞳孔深深着色,那一身的蛊都焦躁不安了。
“不要动他。”
秦宓忽然开口,字字冷澈。
东陵芷反笑,空灵清淡的谈吐:“母蛊下在了先皇后的遗骨上,这子母蛊无解,即便我不动他,他也会活活痛死。”顿了顿,她走近案桌,灼灼看他,“你当初尝过的滋味,我要他也尝尝。”语气,竟是随意,唇角里藏了妖异的笑。
双生皇嗣,乃不祥之兆,二者择一而诛方是破解之法,秦宓因此,身种子母蛊数十载。
以彼之道还此身,她替秦宓做尽了。
秦宓却道:“若是秦褚死了,爷会让你以荣帝皇后之名给他殉葬。”他微微抬眸,“莫要再忘了,你是他的皇后。”
“你不想让秦褚死?”她敛了笑,“还是想让我陪葬?”
“随爷喜欢。”
好轻巧的语气,好不假思索的话。
东陵芷冷笑出声:“秦宓,那年你许我皇后之尊是不是已经做好了让秦褚替你登基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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