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出去后,花溪想小憩一会儿,结果躺在榻上一闭眼,脑海里就闪现出荀柔在桌上写的那一句话,心思越发不能平静,翻来覆去总是睡不踏实。
半个时辰后,白兰回来了。进了外间,翠茗正纳鞋底。
白兰低声问:“郡主呢?”
翠茗指了指里面,“说要睡会儿,我在外面听动静,好像没睡着……要是有紧要事,你就直接进去吧……”
白兰寻思了一下,“今儿郡主淋了雨,还是让她再休息会儿。”
“说起这事,我倒是想起来了。”翠茗停下了手里的活计,问道,“郡主她怎么会淋了雨的?”
白兰苍白的脸上微微泛粉,神情也有几分不自然,“我是做丫鬟的,不能非议主子。这事你要问还是直接问郡主吧!”
翠茗不禁心里犯嘀咕,平时木讷板直的白兰怎么会露出这种害羞的神情来?转念一想,似有所悟,“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碰见欧阳世子了?”
白兰没说话,僵直地点了点头。翠茗顿时了然,当下笑了笑,不再说话。
“是白兰回来了吗?”忽然,里屋传来花溪的声音。
白兰忙应道:“正是奴婢!”
“进来吧!”
花溪从榻上坐了起来,“如何?”
白兰取了衣裳给花溪披上,“郡主莫急,先把衣裳披上,今儿在湖边淋了雨,别再着凉了。”
看花溪穿上衣裳,白兰才说:“荀姑娘先去了疏影馆,约莫一刻便出来,接着去了汀兰苑,然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中间并无再见过其他人,也无甚行止异样之处。”
花溪总觉哪里不对,又细细问了白兰两遍,却没发现有何处不对。思前想后,花溪唤了翠茗进来。
“郡主找奴婢何事?”
花溪吩咐说:“你拿着那盒香脂去趟疏影馆,就说这香脂护肤有特效,送给公主试试。另外,从旁打听一下荀柔在公主那边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是!”翠茗应诺便去了疏影馆。
“要不,奴婢去沐兰姑娘那边看看?”白兰虽不知荀柔有何不妥之处,但花溪如此谨慎定有她的道理,暗忖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遗漏之处。
“不必了,本就与她不熟,贸然过去反倒显得突兀。”花溪摆摆手,“最好是我想多了……”
翠茗去了不多时就回来了,“荀姑娘去问公主讨金盏菊香油,公主分了她一些,留下聊了两句,她便告辞了。”
花溪又问:“她没告诉公主要去汀兰院吧?”
“没有,公主院子里的丫鬟们不知道她后来的去向。”翠茗不解,“可是出了什么事?”
花溪摇摇头,“没有,只是我暗自揣测罢了。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忙活了一下午了,让人备饭用膳吧。反正明日就回天都了,这别人家的地方再好也不如自己的地方。”
“是,奴婢这就去!”
翠茗退到外间,白兰着花溪梳头。
花溪对着菱花铜镜坐着,目光落在梳妆桌上一排香脂胭脂盒上,细细回忆今早上开始到现在发生的事,先有沐兰来问方子,后有荀柔来讨精油,而荀柔事后还去了汀兰院,莫非是给沐兰送那金盏菊精油?这绕来绕去,都是围着香方和香精油打转。
花溪忽然有些后悔将香精油给怡真,虽然不是她亲手送过去的,可辗转了一番还是到了荀柔手里,也不知这里面有什么蹊跷?薄野宗启和荀柔到底打没打别的主意?
花溪心思飞到了别处,任白兰唤了几声,想问她要梳什么样的发饰都没听见。
“郡主,郡主……”
“您若不放心,奴婢待会儿就去荀柔姑娘那边盯着!”
“不,你别去了。”花溪不同意,“这别苑里晚间防卫更严密,你还是别在外面走动,免得生出别的事端来。况且我这里虽然有暗卫,但那些人都是守在外头,近不得我的身。有你留在我身边,我能踏实些。”
白兰放下花溪的头发,拱手应道:“是,奴婢遵命!”
花溪点点头,“头发随便扎一下就行了,自己屋里吃饭,不必那么讲究了。白天劳神劳力,用完膳我要早些休息。”
花溪用完晚膳,在屋里站了片刻,便洗漱上床。
窗外的雨还在下,花溪让人撤了熏香,靠在床边看了会儿书,不一阵困意就上来了,花溪翻身躺下睡了。
睡到后半夜,花溪被白兰从睡梦中叫醒,“怎么了?”
白兰神色严肃道:“郡主,意林馆那边出事了。暗卫探查回来说……”
一听意林馆,花溪神色一凛,那是荀柔住的地方。
“说什么了?”
白兰低声说:“荀柔死了。”
“什么?”花溪以为自己幻听,“荀柔她……”
“可知道几时的事?如何身亡的?”
“暗卫去的时候,人已经被发现死在屋里。院子里巡逻的侍卫很快就到了,暗卫行动多有不便,所以其他的现在无从得知。”
花溪脸色一沉,虽说她与荀柔敌对,乍一听她死了,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本以为荀柔她会暗地里耍什么手段,没想到一转眼人就殁了。这事来得太突然……
“郡主,郡主,不好了,出事了!”木犀从屋外敲门进来。
花溪从床上起来,扯了件衣裳披在肩上,“慌慌张张的,怎么了?”
木犀脸上还带着雨珠,轻声说道:“刚才三王子派人来报,意林馆住的荀姑娘殁了……还有……”
木犀的声音颤巍巍的,显然是受了惊吓,话说到一半,一口气没喘上来,猛地咳嗽了两声。
“还有什么?”花溪先一步知道荀柔死了,情绪缓冲了一下,并没显出太多震撼,只是她心中疑惑更深,不安也在放大,“慢慢说。”
木犀语带哭腔道:“还有,虞恒公子那边也出事了……虞恒公子他突然发了疯,后来让侍从给打晕了才安静了下来,可人却昏迷不醒。王妃得了信儿也晕过去了。”
“什么?!”花溪眼睛睁得老大,惊诧万分,一夜里怎会发生了这么多事,荀柔死得本就蹊跷,怎么虞恒也出了事,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