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梅园逛了一圈,安若澜与卫刑回了老夫人屋里。
意外的是,孟氏真的跑到了老夫人这里。
安若澜与卫刑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一会不要开口,都交给她。
卫刑默默点头。
一打照面,孟氏就对着安若澜半怨半嗔道:“澜儿,你们跑到哪里去了,你五叔说你们回母亲这里了,谁知我过来却不见你们,倒是让我好等。”
闻言,安若澜客套地敛首,道:“让五婶久等了,方才从五叔书房出来后,我们去梅园转了一圈,是以才迟了。”
“原来是这样。”孟氏宽容地笑了,亲切道:“不是故意躲着五婶就好。”
说着话,目光挑剔地望向卫刑。
安若澜抿唇笑了笑,向着卫刑介绍道:“这位是五婶。”旁的也不多说。
卫刑敛首,向孟氏拱手道:“卫刑见过五婶。”
孟氏要笑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也没有让卫刑免礼,端着姿态道:“虽说澜儿现在称我一声五婶,但卫公子想必也很清楚,我是澜儿的生身母亲,是以你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有对不住澜儿的地方,不然我是不会轻饶你的。”
闻言,卫刑只是恭谨地应下。
见他少言寡语,孟氏心里愈发鄙夷,又道:“澜儿是皇上亲封的县主,又得太后喜爱,是我们安家的掌上明珠,嫁给你本就委屈了,你可要好好珍惜,若是你敢欺负她半点,不说我文信侯府,就是晋王府跟孟国府也不会放过你!”
她倒不是真的想吓唬卫刑。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对安若澜的疼爱看重,借以赢得安若澜的好感。
闻言,一直不做声的老夫人先笑了,森冷道:“真是好大的口气,我老婆子倒是要看看,谁要跟我孙女婿过不去!”
孟氏一颤,没想到自己顾此失彼。竟捋了老夫人的虎须。
忙是干笑着道:“母亲误会了。媳妇是想告诫卫刑,让他好好对澜儿。”
老夫人冷哼一声,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没有再理会她。
见状,安若澜弯了弯唇角,道:“多谢五婶好意,只是古人有云。女子嫁后当以夫为天、以贞为命,如今侄女既已嫁为人妇。自当事事以夫君为主,尽心侍奉夫君与公婆,实在不敢妄自尊大。”脸上带着笑,眼底却没有染上笑意。
孟氏面色一僵。感觉到浓浓的讽刺扑面而来。
攥紧了帕子,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老夫人斜睨她一眼,道:“人也看了。话也说了,该回哪回哪去。不要打扰老婆子跟孙女孙女婿说话谈天。”
孟氏只得讪讪起身,告辞离开。
她也不愿继续留在这里受气,她怕自己会忍不住脾气发怒,若到时候再与安若澜闹翻脸,她就真的斗不过方碧宁了。
尽管如此,孟氏还是憋不住气,临着出门,她还不屑地瞥了卫刑一眼,表示自己有多看不上这个“女婿”。
她自以为做得隐蔽,却不想被安若澜瞧个正着,若不是卫刑拉着,安若澜定要再给她好看。
孟氏走后,见安若澜气呼呼的,老夫人不禁安慰道:“你别听她的话,就一个脑子不清楚的。”
安若澜这才好受些,道:“祖母放心,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她要真的往心里头去,估计自己会先气死。
老夫人点点头,道:“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们就早点回吧,不是还要去给你义父准备拜访的礼物?”
说到离开,安若澜反而舍不得了,过去抱住老夫人的胳膊道:“不急,陪祖母吃了晚膳再走。”
征询地望向卫刑,卫刑自然是毫无异议地点头。
便又陪老夫人坐了一下午。
临近掌灯时分,宋嬷嬷突然神色匆忙地跑进老夫人屋里,急声叫道:“老夫人不好了,闹事的又来了!”
“什么?!”老夫人惊得站了起来。
那婆子又道:“一大群人在门口又叫又骂的,还要冲进来打人,若不是护院给拦住了,怕是府里要被搅个天翻地覆,恐怕一会世子爷他们回来都进不了门!”
闻言,安若澜眼珠一转,故作不解问道:“祖母,发生何事了?”
老夫人嗔她一眼,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叱道:“你不是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被识破,安若澜呵呵干笑两声。
老夫人摆手道:“行了,我也不留你们用膳了,,你们赶紧回卫国府去。出了门记得叫车夫把车赶快点,不然会被那群人给拦住。”
又吩咐宋嬷嬷:“你去让人把姑爷的马车赶到二门来。”
宋嬷嬷连声应着去了。
安若澜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便点点头,想了想还是安慰道:“祖母不必太忧心,孙女以为对方的目标不是文信侯府,不然早在孙女出嫁时,就会有人来大闹了。”
老夫人也是关心则乱,听她这样一说,顿时灵光一闪,细细一琢磨,愈发觉得有理,心情顿时放松许多。
不禁笑道:“行了,就你管的宽,快回去吧。”
安若澜脆声应了,拉着卫刑去二门坐车。
按照老夫人的嘱咐,一出侯府,安若澜就吩咐车夫加快车速。
从后车窗挑着帘子往侯府门口张望,朦胧的夜色中,可以看到一群拿着棍棒的男男女女正与侯府的护院对峙,隐约间还能听到粗鲁的叫骂声。
尽管猜想不会有事,安若澜心中也免不了担忧。
就算幕后之人的目的不是文信侯府,这样闹下去,侯府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见她愁眉不展,卫刑安慰地握住她的手,道:“你不用担心。明日我派几个好手过来帮忙,不会有事的。”
“希望吧。”安若澜忧心忡忡地点头。
回到卫国府时,已过了晚膳的时辰,夫妻俩先去给卫国公夫妇请安。
卫国公也听说了百姓在文信侯府门前聚众闹事的事儿,见儿媳过来请安,便关怀问道:“亲家祖母可好?”
安若澜敛首感激道:“多谢父亲关心,祖母她很好。”
“那就好。”卫国公点头。发生这样的事。最让人担心的就是老人家。
顿了顿又对卫刑道:“明儿派几个手脚过硬的过去帮忙,不然让那群人冲进府里就不好了。”
卫刑点头:“儿子也是这样想,正想与爹商量这件事。”
卫国公摆手。“这种事你自己拿主意就是,不必再与我商量。”
卫刑挠挠后脑勺应是,都说成亲后会束手束脚,他倒觉得反而自由了许多。
安若澜抿唇笑了笑。道:“若澜就代安家众人先谢过父亲了。”
卫国公夫人笑道:“说什么谢,都是一家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还想再说什么,卫国公打断道:“你们先回去用膳,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不迟。”
卫国公夫人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下,附和道:“你们肯定也饿了吧。饭菜我让厨房温着的,这就让人给你们送房里去。”
夫妻俩道了谢,退出回了房。
两人走后。卫国公夫人不满嗔道:“你刚才打断我作何?”
卫国公装傻,“我怎么知道你还有话说。你自己说话大喘气,我看两个孩子都面露疲倦,让他们回房歇着不对?”
卫国公夫人无言以对。
安若澜与卫刑回到房里用膳沐浴后歇下不提。
一夜无话。
早上天还未亮,卫刑就起身准备晨练了,尽管他动作放的很轻,安若澜还是被惊醒了,也跟着坐起身来。
见状,卫刑劝道:“你再睡会。”
安若澜摇摇头,“睡也睡不安稳,不如起来坐坐。”
卫刑半坐在床边,心疼地拨开她额前的发,轻声道:“在为侯府的事担心?”
安若澜偎进他怀里,叹道:“我心里有个猜想,只是得不到验证心里不安。”
“没事的。”卫刑拍拍她的后背,却是说不出更多安慰的话。
安若澜知道他不懂得安慰人,也不在意这样,笑着推推他肩膀道:“你不是要去练武?快去吧,我坐会就起身梳妆,一会还要给义父写帖子,问他何时有空。”
卫刑点头,亲了亲她额头道:“礼物你不急着挑,用过早膳我们一起挑。”
说着话却是动也不动,只望着她,拉着她的手一副依依不舍的神色。
安若澜忍俊不禁,推着他催促:“好了,快去吧,以后还怕没时间看么,只怕你会看到生厌。”
“不会。”卫刑郑重地点头。
他的目光太过率真深情,安若澜不觉微红了脸。
又磨磨蹭蹭一番,卫刑才出了房门。
安若澜也唤了百灵等人进来伺候更衣梳洗。
写完帖子送出去,卫刑正好练功回来,夫妻俩甜甜蜜蜜吃过早膳,就去给卫国公夫人请安。
卫国公夫人还在用早膳,见两人过来很是惊讶,问:“有事儿么?”
卫国府没有早起请安的规矩。
卫刑解释道:“若澜说要来给娘请安。”
“这样啊。”卫国公夫人了然,盛京的世家贵族们是有晨昏定省的规矩。
想了想,她道:“既然若澜起了头,以后就按这规矩来吧,不说什么孝心不孝心的,大家坐一起说说话也是好的。”
正好卫韶过来蹭早饭,听到一半话的她当即好奇问道:“怎么了?什么坐一起说说话的?”
边说着就在桌边坐下了,拿了个馒头送进嘴里。
卫国公夫人没好气地瞪她,解释道:“在说规矩呢,以后你每天早上跟黄昏都要过来给我请安,不然不给你饭吃。”
“哦。”卫韶不以为然地应了,心想这样正好,她可以名正言顺过来蹭饭吃。
安若澜哭笑不得,总觉得婆婆跟小姑都误解了晨昏定省的含义。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从婆婆房里出来,安若澜与卫刑一起去库房挑选礼物。
卫刑是很舍得,挑了一大堆华贵精致的礼物,但都被安若澜否决了,最后只选了一个兽纹双耳的香炉,一套龙泉窑的冰裂釉茶具并一罐极品毛尖。
这三件礼物瞧着普通,却比卫刑选的金银玉器珍贵许多,安若澜教导他:“你那叫华而不实,这才叫有内涵,学着点。”
卫刑点头表示受教了。
挑好礼物,两人回房等千寻居的回信。
饱餐一顿后,卫韶满足地在园子里溜达消食,她的贴身丫鬟翠莲跟在她身边,见她心情不错,便道:“小姐,咱们府里向来没有早晚请安的规矩,现在夫人要你早晚去请安,你是怎么想的?”
卫韶没多想,道:“就是多跑几趟呗。”
闻言,翠莲眼睛一转,道:“奴婢觉得可不是这么简单,你看啊,这要是去的早了还好,要是去的晚了,夫人肯定会觉得你不够不孝顺,我听说京城里大门大户的小姐们,都是用请安去的早晚来争宠呢!”
卫韶不以为意,“我又没有姐妹,谁来跟我争宠?”
听得这话翠莲急了,道:“还有少夫人啊!少夫人刚嫁进门,一定会想要在夫人面前表现,你不正好成了她的踏脚石么!”
卫韶一怔,总算是觉出味儿来了。
不过她没有急着开口。
见她沉默,翠莲还以为她是在烦恼,不禁心下一喜,又道:“不是奴婢说,如果少夫人不是想争宠,她何必提出晨昏定省这事来?这摆明着是在设计小姐。或许小姐跟少夫人以前是好朋友,可现在她是你的嫂子,姑嫂可天生是敌人呐!女人嫉妒心最是重,就算是丈夫的亲妹妹,她们也会嫉妒!”
“哦,是吗?”卫韶淡淡反问,翠莲连连点头。
似是觉得还不够,翠莲又道:“而且小姐你看,少夫人进门后,就一直在往娘家送东西,咱们这边的亲戚,你看她理了谁?”
还要再说,卫韶打断她,问:“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闻言,翠莲喜上眉梢,压抑着喜色道:“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少夫人的注意力,让她没有时间精力来设计陷害小姐,如果少爷纳了妾,少夫人肯定没有空暇再跟小姐争宠,若纳的妾是小姐的人,还能帮小姐在少爷面前说话,这是最好的了。”
说到最后一句,她娇羞地微红了脸。
卫韶呵呵冷笑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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