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像是侯爷的人吧。”刀疤望着雨中快速策马奔去的赵闪的背影,侧身跟赵文杰说道。“咱们要不要派人跟上看看?”
“不用,再说这种天气,你也跟不上。”赵文杰丝毫不在意,他的而目光有意无意总是飘向不远处的城墙,书敏已经离开有一阵子了,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应该是惊喜吧。
傍晚时分,雨突然小了许多,虽然天空依然是灰色的,但是暴雨已经渐渐的转化为毛毛细雨。
“头,雨小了。”刀疤面露欣喜。
赵文杰却盯着远处的天空,心中愈发不安起来。
“来来来,大家先歇一歇,吃点东西。”这时候,远处有车轮载着一车车的食物,朝着城墙这楼里运来,大伯娘高亢的声音透过阴沉的空气,令人瞬间亮敞起来。
这时候,衙门每日赈济的粮也运到了,于是,大家陆陆续续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排着队,吃起饭来。今天的饭是特意准备的,每人还能分到一口肉。这让久久没有吃到肉味的难民门精神一振,吃饭的氛围也热闹了许多。
“赵大人,入夜后咱们还接着干嘛?”阿犇捧着一碗饭,献宝一样递给赵文杰,讨好地问道。
“你觉得呢?”赵文杰没有回答,反问道。
“大伙都觉得雨小了,估计不会再下雨了。你看这堤坝,也修了半人高了,大伙地意思是可以暂时停下来了。”阿犇拿手搓着衣袖,尽量的组织着语言,他觉得他已经说的很委婉了。其实有一部分人已经在私下里说赵大人大惊小怪,年轻沉不住气了。
“那是大伙的意思,那你的意思呢?”赵文杰端起饭碗,拿起筷子,默默的吃起饭来。
尽管他的表情并未有什么变化,阿犇却觉得背上开始冒冷汗了。
“这老天爷的事,咱怎么说的准呢。”阿犇回答道。
赵文杰默默地吃完了饭,才将碗筷交还给他手里,说道:“若是有人不愿意了,你就把你的话告诉他。“
阿犇只觉得手中的碗筷一沉,顿时令他有了主心骨。赵大人说的没错,这老天爷的事情咱怎么说得准呢?却忘了这话明明是他自己说的。
晚饭过后,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李家长老站在昏暗的灯光下,面露微笑,满意的点点头。“你们看,老天爷顾着咱们临江镇呢,哪有什么洪水。”
“是是是,明天一早,不知多少人在等着看张县令的笑话呢。”众人附和道。
此时,一个家仆匆匆跑了进来,说道:“启禀老爷,徐家已经在撤离中了。”
“徐家?哪个徐家?”李家长老惊讶道“莫非是开米铺的那个徐家?”
“正是那个徐家。”仆人恭恭敬敬地回答。
“那个徐家呀,理解。前阵子他家的儿子不是被流匪绑来吗,如今像只惊弓之鸟,稍有动静便沉不住气,正常,正常。呵呵”他脸上略微有些挂不住,便开始为徐家撤离找了一个不着边际的理由。
“呵呵,没错。的确如此。”看到底下的乡绅们依旧附和,他的老脸瞬间乐开了话,说道:“厨房的饭菜已经好了,大家便留下一起吃个便饭吧。”
“家中拙荆在等着呢,天色不早了,怕她担心,还是下回吧。”有人婉言拒绝了,接着大家也纷纷婉言拒绝,纷纷告辞。
“这可怎么办啦,这饭菜可都准备好了。”管家看着客人们一个个离去,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老爷,你看他们会不会回去准备撤离啊?”
“不会,他们舍不得家中万贯的家财!”李家长老呵呵笑道。“饭菜既然做好了也别浪费,分给下人们吃吧。眼下这时局,你们也难得能吃上这样的席面。”
“那老奴代替大家谢过老爷了。”管家会心一笑,老爷子虽然有些固执,对待他们这些下人还是不错的。只不过这次......他担忧的望了眼大门口,那些借口离去的客人们,恐怕真的不如老爷子想得那般诚实。
此时,书敏依然在高高的城墙上面,望着满满的江水以及天边沉沉的乌云,心中祈祷这雨可不能再下了,河水在马路边缘晃荡,犹如已经满杯的水,哪怕再加入一滴,它就会溢出杯口。
黄昏,河岸边渐渐点起了昏暗的灯笼,难民们稍作休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加固河堤。其实每个人的心底都带有一丝侥幸,可是同样也萦绕着半分担忧。
这个时候,赵文杰的话成了每个人的定心丸,尽人事,看天命,老天爷的事说不准,但是我们可以做最坏的打算,等最好的结果。
书敏立在城墙上面,微风细雨中,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黑色的身影,可惜天色越来越暗,他很快与天色融为一体,再也看不清了。略微叹息后她转身离去,却发现有人正倚着青砖砌成的墙壁嘴角含笑的望着她。
“你怎么在这里?”书敏仿佛做了坏事被抓的孩子,双颊微热,目光闪躲着。
“对呀,我应该在下面的某处接受某人的偷窥才是,怎么能不安分地跑到这里来呢?”或许是淋了雨地缘故,赵文杰地脸色略显苍白。
“谁偷窥了?”书敏像被人踩着尾巴一样瞬间抬高了声音,圆目怒视着对方,模样娇嗔可爱。
“你没有偷窥,是我偷窥了行吧,不然我怎就发现了你偷窥了呢。”赵文杰难得把逗弄她一回,笑得十分得意,气得书敏想要打他。
不过她还是忍住了,只是瞪了他一眼便转身背对着他,目光投向了越来越深邃得黑夜。
“不是很忙吗,也不知我们所作的倒地能不能起作用,正民说县志里,临江县鲜有发大水的记录,因此大家都没有应对洪水来临的经验。”
一想到正民这个县令在朝中没有任何势力帮忙,在这小小的临江县,想要做点事情都难以施展,束手束脚,甚至有时候还面临无人可用的境地,书敏便替他难过,也替他着急。
比如他一早就想疏散撤离的百姓,宁可相信乡绅,相信族老,也不愿相信县令的判断。听说正民的人挨家挨户敲门劝说人们撤离,都吃了闭门羹回来,大家怏怏地,到现在还提不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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