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是那几强盗效率高,还是后面的强盗眼力好,书敏一行人顺利地通过了土家湾,傍晚时分,终于到了目的地陈田村。
破天荒的,陈田村的里正领着附近几个村落的男女老少都来了,浩浩荡荡近千人,阵势大的惊人。
“可把你们给盼来了!”老里正年纪已经很大了,头发胡子都已经发白,不过精神还好,身上穿着一条打着补丁的褂子,显得朴素又沉稳。
最早听说豆子能够做成豆腐的时候,他们就开心地几乎欢呼了,于是扬起脖子等啊等,终于将书敏她们给盼来了。
依照以往的规矩,书敏一行人依然住在里正家里,可是这里的里正陈里正,他家是整个村子最破旧的,于是他们商量了好一会儿,终于决定让书敏住到陈二狗家去,他家准备结婚,房子虽然是茅草屋,可是才盖的,勉强能入了外人的眼。
晚饭就一桌,由几个村的里正作陪,有酒有肉,好不丰盛,不过书敏知道,这恐怕是他们能做出的最好的饭菜了。
附近村落的村民们,有亲戚的就住在亲戚家,没有亲戚的就借住在别人家,甚至有的就直接在避风的墙角铺了稻草,几个人窝着打算过一夜。
吃过晚饭,趁着天没黑,在里正的作陪下,她简略地参观了一下这个村里,也粗粗的看了看村里的田地。这里的土地不丰沃,最好的田地放在百里村都算是下等了,看得书敏无不感叹,闲聊之余,也跟里正们讨论了土地的利用问题。
“这样的土地种粮食是不行的,肥力不够啊!”有里正感叹道“可是不种的话,饿肚子的人就更多了。”
“还是多用来中豆子吧,豆子对土地要求不高,反而能够有改善土壤的作用。”书敏建议说。
“改善土壤?”众人听得有些惊奇,种了那么多年地,还没有听说过这个。
豆子的生长需要的营养元素全靠它发达的根茎将地底的养分吸取上来,吸取的过程中,无意间也改善了土壤,将来豆子成熟后,它的根茎又可以化为肥料,再被土壤吸收,再次增长了土地的肥性。不管怎么说豆子作物都是改善土壤的不二选择。
不过书敏没有跟他们解释,因为解释了人家也未必能听懂,反而会产生更多的问题。
“你们若是信我,明年就多种豆子吧,那作物贱,容易养活。而且明年的豆子需求定会增长,价格也会增高,你们不妨试试。”
“真的?这可开不得玩笑啊!”有别的村的里正还有些怀疑。
“我信秦妇的,来年我定带领陈田村的人多种豆子!”人老就是精,陈里正一下子想明白了书敏话中的关键。
“好,若是来年你种了豆子,不妨卖到我们百里村去。我们用粮食同你们换。”百里村的土地肥沃,用来种豆子的话倒是有些可惜了,回去得跟里正伯伯商量一下,怎么合理利用土地资源的问题。
一听陈田村得到了如此大的好处,几位里正恨自己开口晚了,于是纷纷跟风,道“我们也愿意多种豆子,不知百里村可收?”
“你们若是不放心,等我回去问过,再给你们信儿可好”刘子恺那儿应该也会收豆子,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可是书敏还是得问过他以后才能肯定。毕竟他们的关系可不像和里正伯伯之间那么亲密。
这也是最稳妥的回答了,几个里正虽然没有得到许诺,但是也非常满足了。
这里人多,书敏足足呆了两日,才算将豆腐教会给所有人。当村民们用粗糙的豆子磨出豆浆,吃上香喷喷的豆花的时候,很多人都喜极而泣了。更别提那把花花诱人的豆腐了,看着村民们感激的目光,书敏的虚荣心得到空前的满足。在这里她终于找到了当初坚决将豆腐无偿推广出去的那种万丈豪情。
因为此处太过贫困,书敏还教了他们如何利用地瓜粉将豆腐渣做成美味的豆渣饼,这种饼虽然口感有些粗糙,可是胜在耐饥。
村民们得了这意外之喜,更加感激书敏了。
当天下午,村民们再三感谢了书敏以后,纷纷散了,往自己的村里走去,村里还有许多人,他们等着他们回去教她们做豆腐呢!
那三个强盗就是附近的某个村庄的农户,领头的家里有个八十岁的老母亲,那天晚上,老母亲抓着他的手再三叮嘱“你以后可不能再去做那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咱们家有的是豆子,不会挨饿了。”
“哎,儿子听母亲的。”强盗头头早从母亲的口中知道自己几天前碰到的官爷就是奉大人之命传授豆腐的人,对他们临走时交代自己的话更加信任起来。没几天他们就把这话传遍了整个西部,西部得了豆腐,又得了县官大人的保证,再也没有人出来打劫了。
张二麻子最近有点闲,去了镇上的赌场读了几把,竟然把身家全给输了,最后被赌场的人赶了出来。
他没精打采地走在大街上,路过一家面店,香味扑鼻,肚子开始唱起了空城计。
他摸一摸自己的肚子,叹道“你饿了?我更饿,身上一个铜板也没有,你叫我怎么办?”
要是有门路赚个快钱就好了,他嘴里念念有词,眼睛却四处乱转。忽然,拐角处,他看见春全和另外一个男人并排走着。
春全也来镇上了吗?我找他借个银子吃个饭,他总不会不借吧?
心念一动,抬脚跟了上去。
“诸葛兄弟,你怎么来了临江镇也不告诉我一声,不够兄弟啊!”春全笑道。
“春全兄弟,我刚回到就被你碰到了。再说你让我假扮道士去过你村里,我去找你,万一被人认出来可不好...”诸葛奇奇回答。
这个诸葛奇奇祖上曾是一代国师,精通命理堪舆之术,奇门遁甲上面的造诣也很深,可是不知为何,几代之后,诸葛奇奇也就混了个神棍当当。
“易容你最在行了,谁能瞧得出来?若非我熟悉你,今日你可把我都给骗了!”春全笑道,这个诸葛奇奇,在大街上看自己,故意扮陌生人找茬,若非在最后一刻他认出他来,自己的一双拳头可要他好看了!
诸葛奇奇不置可否,两人大笑道,向一家酒楼走去。
直至太阳落山,春全与诸葛奇奇才从酒楼出来,两人才相互抱拳告辞。
本来张二麻子只想跟春全借点钱吃饭,谁知道竟然听到了二人的谈话。想起书敏与正远和离的原因,他立刻有了一个快速赚钱的好办法。
虽然饥肠辘辘,可他很有赖心地一直等到春全与诸葛奇奇分开,然后迎了上去。
“春全兄弟,最近我手头紧,能借点钱花花不?”他一脸奸诈的笑容,一看就知道他打着心眼。
“没钱。”春全可不上当,淡淡的飘了一句,轻轻地走开了。
“你若是没钱,我可找那个道士要了,听说他帮人家批命什么命犯孤星,一次也能赚到不少吧。”张二麻子听到春全拒绝,也不急,在后面阴阳怪气的说道。“不知道那个叫诸葛奇奇的,会不会比你大方点呢?”
果然,春全的脚步慢了下来。张二麻子露出得逞的微笑。
“你都听到了什么?”春全问道。
“该听到的我都听到了,不该听到的,我都没有听到。”张二麻子的手做出一个要钱的动作。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走,进巷子说话。”春全转身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子。小巷深深,春全一直走到小巷的尽头才停了下来。
“你要多少?”他看都没看张二麻子,直接开口问道。
“怎么说也不能低于二两银子。”张二麻子知道春全有银子,可是也不敢狮子大开口,万一春全老羞成怒,有他受的。
春全在腰带处随手摸出二两,朝他丢去,银子滚落在地上,发出疙瘩瘩的响声。
张二麻子也不嫌弃,乐呵呵地捡了起来,笑道“谢春全兄弟。兄弟我感激不尽。”
“等等。”春全说道。
“放心,春全兄弟,我这人嘴最紧了,拿了你的钱,我不该说的绝不乱说。”张二麻子拍着胸脯保证说。
“这我就放心了。”春全小声念叨说。
“什么?”张二麻子只听春全说了什么,可是太小声了,他挺不太清楚,于是把脸侧过去问道“你说啥?”
迎接他的却是一个大耳瓜子,拍的他晕头转向。
“春全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才发现,巷子很深,一个人也没有。
春全摸着拳头冷笑道“没什么意思,就是看到你我的手就痒痒。”
一股寒气从张二麻子的心底窜了上来,他终于明白自己有多愚蠢了,竟然跑来威胁春全,那是他能惹得起的吗?
“春全兄弟,有话好好说....”他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可惜比哭还难看。
春全哪里会理会他,随手捡起一个破箩筐往他头上一罩,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内劲,对着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同一个村的,他可不想把他打出什么毛病出来。不用内力只使了三分力气,但也够张二麻子受的了。
夜晚,张二麻子一身酸痛,惨不忍睹的回到家里,手中握着那二两银子,眼泪哗哗地流.....春全你欺负人,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