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当先穿窗而出,飘落骑楼下,径自向江边的沙滩上奔去。其余的伍秀芸、路青萍、上官素文等三人,自然是衔尾疾追。沙滩上以申文炳为首的‘无敌堡’中高手们,早已列阵以待。
申文炳居中,闻人玉、水湘云二人左右相陪,一级护法祝至刚,恭立申文炳的左后方约莫五尺。
吕正英这一行人,在对方五丈远处停下,吕正英星目一扫之下,冷然注目问道:“还有人呢?”
申文炳笑了笑道:“我想,毋须劳动另外的人力,贵方是四位,我这边也是四位,一个对一个谁也不吃亏。”
吕正英冷然笑道:“如此托大,你不怕后悔?”
申文炳笑道:“如果我连这点自信都没有,还凭什么去斗那“黄山派”的掌门人?”
吕正英淡然一笑道:“听这语气,还有点像个‘无敌堡’出来的高手。”
“锵”地一声,他的青钢长剑已经出鞘,并脸色一整道:“不论单打群殴,对你们四个,都由我一人接待,请吧!”
他的话没说完,路青萍连忙接道:“不!我不同意!”
吕正英仰首哈哈笑道:“‘七杀令主’座前的人,说话一言九鼎,不能更改,路姑娘你多多愿谅吧!”
凭单打独斗,路青萍与伍秀芸等人,顶多只能对付那个一级护法祝至刚,为了避免无谓的伤亡,吕正英才不得不先行拿话绊住申文炳,说明四对四,然后,他又自己一肩承揽过来。
这情形,路青萍等人自然明白,因而一时之间,心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申文炳冷笑一声道:“你要一人承揽,我不反对,但我有我的规矩,你也不许反对!”
吕正英冷然接道:“你说。”
申文炳沉声说道:“我的规矩就是,先由祝护法开始,一个一个的上,你能逐关通过,最后才轮到我,可不能说我使车轮战法。”
吕正英笑道:“车辆战法与四人联手,形式上自是不同,但本质是没甚分别,我同意,请吧!”
祝至刚应声缓步而出,在吕正英对面八尺处,徐徐拔出自己的单刀,沉声说道:“吕公子请!”
吕正英冷冷地一笑道:“‘七杀令主’门下,出手不留情,何况你名为至刚,须知至刚易折,你可得小心!”
祝至刚漠然接道:“多谢提醒,老朽知道了。”
这位祝至刚,不愧是列位“无敌堡”中的一级护法的一流高手,那一付沉着状态,可委实令人佩服。
吕正英哼了一声之后,大喝一声道:“小可有僭了!”
话了招随,一式‘拔云见日”长剑连袭对方前胸。
吕正英早就见识过‘无敌堡”那些三极与二级护法的身手,凭以往的情况推断,认为毋须施展朱四娘所传的绝艺,即可将对方收拾,因而他这第一招,使的竟然极平凡,也极普通的“拔云见日。”
但事实上,却是大谬不然!
他的剑出一半,就被祝至刚的单刀对住,祝至刚的刀法不但奇观,并于奇诡中显得辛辣之至。
也许祝至刚是有意一试对手的深浅,也可能是存心一开始就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因而,他这起手硬接的一招上,不但招式奇诡辛辣,也显然用上了九成以上的真力,以至当刀剑接触时,暴出一串震耳金铁交响,和一串耀眼火花。
这第一招的结果,如非是吕正英那深厚的内家真力强过对方,可能就吃了大亏。
因而刀剑一触之下,双方心中都禁不住大吃一惊!
吕正英因对方身手,高过自己预估太多而吃惊,至于祝至刚,则因这石破天惊,极有把握的一招不但未收到预期的效果,反而被对方强劲的内家真力,震得手臂发麻,退了一大步,而暗中大吃一惊了。
祝至刚因对方真力强过自己,已改取避实就虚的游斗,不与对方的兵刃接触,招发一半,又立即飞快地变招,以期使对方疲于奔命,使自己能有机会得手。
但吕正英因为轻敌而一招受挫,几乎已失去先机的情况之下,他也有他的打算。
那就是全神贯注,继续以普通招式应付,以观察对方刀法的路数。
可是,祝至刚所使的刀法,委实太神奇了,他以普通剑招应付情况下,尽管是全神贯注,但激战不到十招,即被迫得险象环生,如非他是以强大的内家真力,以辅助招式上的劣势,早就非死必伤。
这情形,使得路青萍、上官素文等三人,也不由暗中为之焦急小巳。
当然,那位一再暗中向吕正英示警的水湘云,也急得不得了,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这时,只有申文炳与闻人玉两人,却是乐得开心已极,申文炳哈哈大笑道:“吕公子,这场合,你可不能藏私啊!”
闻人玉也“格格”地娇笑道:“真是耳闻不如目见,三师兄,早知如此,派两位一级护法来,也就足够啦!”
申文炳忽然蹙眉说道:“不对,这小于可能真的藏了私。”
水湘云娇笑道:“我倒看不出来。”
申文炳笑道:“五妹,谈江湖阅历,你还差得多呢!”
他的话声一落,忽然发出一声惊叹,原来那一直以普通招式应战的吕正英,忽然招式一变,“刷刷刷”一连三剑,将祝至刚迫得连退五步。
方才的搏斗,吕正英的内家真力,本来就强过对方,如今,一亮出‘七杀令’主所传的绝招,不但立即将祝至刚迫得连连后退,而且也使对方险象环生,因为,祝至刚的刀法,固然是奇诡而又辛辣,但与吕正英新使的剑法相形之下,却是差了一段距离,也因为如此,才使申文炳惊叹出声。
申文炳一声惊叹之后,立即促声说道:“五妹,快去接应!”
水湘云也连忙接道:“好的。”
话声中,人已飞身而出,一面扬声说道:“祝护法,退下来。”
吕正英冷笑一声道:“还退得了吗?”
一声惨号过后,祝至刚的左臂,已齐肩而断,总算他武功基础好,临危不乱,于生死不闻不容发之际,强忍痛楚,横飞八尺,才避过吕正英那顺手一扫的腰斩之危。
他逃是暂时逃过了,但吕正英却是如影随形地,挥剑追杀,并大喝一声!
“留下命来!”人影飞闪,一串金铁交鸣声中,吕正英的长剑,被横飞过来的水湘云架住了,而且立即展开一串以快制的抢攻,并以传音说道:“以最快的速度,将我打败,以节省真力……”
目前这情况,可使吕正英更于无比困惑中,感到无比的惊讶了。
原来水湘云,不但行动令人费解,而其武功之高与真力之强,也与她的年龄不成比例。
而最使吕正英不解的,是水湘云所使的剑招,居然同他的剑招,有八成近似。
吕正英所使的剑法,自劫余生所遗的“万博真诠”,那“万博真诠”上的这套剑法。叫什么名称以及有多少招数,他可一概不知,朱四娘所传给他的,仅仅只有二十四招。
朱四娘并曾很自负地告诉他说:“学会这二十四招,就足够你受用无穷的人。”
目前,水湘云这小姑娘所使的剑法,居然同他所使的剑法就有八成近似,如非他因服食千年古菌,也有着特强的内家真力,以及剑招的变化方面,也略优于对方之外,情况可就不乐观啦。
也因为如此,当他想到朱四娘所说的“学会这二十四招,就足够你受用无穷的了”的话时,却是禁不住暗中苦笑不已。
这些,也不过是当双方交手最初几招中,吕正英心头所生的感触。
水湘云除了最初抢救祝至刚时的那一招,可能算是全力以赴之外,以后的招式,真力也随之大减并继续低声传音说道:“注意,以不着痕迹的手法,尽速将我打败。”
由于双方心里上都有了准备,因而表面上看来,都是煞有介事地,杀得激烈之至,一点也看不出虚应故事的痕迹来。
十招之后,水湘云已失去还手之力,她一面在勉强支持,一面却讶问道:“吕正英你在哪儿偷学我们的‘灵蛇剑法’的?”
吕正英总算由对方口中,知道这套剑法的名称了,但他还未及转什么念头,申文炳已接着嚷道:“是啊!五妹不提醒,我还想不起来……”接着又沉声喝道:“四妹,快把五妹接下来。”
吕正英大喝一声道:“撤手!”
“做梦!”这一声娇叱,是出自闻人玉的口中。
闻人玉算得上是剑上高手,叱声出口:“锵”地一声大震声中,已将吕正英的长剑架住,当然水湘云也就趁机退下了。
吕正英注目笑道:“你以为你比师妹强?”
闻人玉冷笑一声道:“少废话。”
话声中:“刷、刷、刷!”一连三剑,居然将吕正英迫退三大步。
吕正英也立还颜色,挥剑反击。
但闻人玉的功力,本就高于水湘云,方才的水湘云是故意示弱,让他打败的,此刻闻人玉是全力抢攻,所以,尽管吕正英也全力反击,却不过是勉强维持一个平局。
这情形,自然使吕正英感到很沮丧,也很悲观。
他,心念电转着:“学会这二十四招,就可以受用无穷,想不到,言犹在耳,事实上却不过如此而已。
但他毕竟是聪明人,这种沮丧与悲观的心情,在脑海中略一徘徊,立即被另一个念头,一扫而空了。
因为,他已想到‘无敌堡’堡主淳于坤,在武林中一向称号无敌,那么,其门下弟子身手之高明白非意外。
至于他自己,尽管所习武功,为旷代绝艺,但对于那套于片刻之前,才知道是叫“灵蛇剑法”的剑法,一共才学了二十四招,而习武的时间,也仅仅只有八个月,以如此短暂的时间,而能与‘无敌堡’堡主的徒弟一较雄长,应该值得他自豪自傲,又有什么可沮丧的呢!
当他心念电转,想通之后,精神也随之一震,而手上的招式,也更具威力地转为有攻有守起来。
闻人玉又沉声喝问道:“吕正英,你还没回答我五妹的话呢!”
吕正英自从想通之后,不但精神大振,心胸也大为开朗,同时暗中也另行打上了就地取材的主意了。
原来吕正英不但资质、禀赋特佳,悟性也高人一等,而具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他在‘天心谷’中的那一段时间,只能有目前的这一点成就,那只能怪朱四娘太以小器了。
因为朱四娘起初命朱胜男代传武功时,就暗中向两位爱女不过严厉的命令,除了她许可的以外不许私传武功。
以后,当吕正英的武功略具基础时,朱四娘明为使其深造而亲自调教,实际上却不过是仅就那些原已教过的武功,另加指点而已。.吕正英目前这“就地取材”的主意,就是就着自己精神大振,能与对方打成平手之际,记对方的招式以为已用。
由于此一主意,使他对水湘云的警告,以及目前的危机,那一股脑儿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也因为如此,当闻人玉向他发问时,他竟然微微一怔道:“什么话啊?”
闻人玉怒声道:“就是你在哪儿偷学到我们的剑招?”
吕正英笑道:“这真是笑话,你也不多想想,咱们的剑招,是谁的比较精微而玄妙,竟然说是我偷学了你们的剑法。”
说到这里,他所会的二十四式“灵蛇剑法”已全部使完,于是,他不着痕迹地,又从头使将起来并淡淡地一笑道:“我将方才使过的招式再使一遍,你不妨好好地比较比较,看看究竟是我偷学你的还是你偷学我的。”
吕正英这一动作,不但掩饰了他只会二十四招剑法的缺点,而且语意相关,并倒打一耙,说对方偷学了他的剑法。
这情形,自然使得闻人玉怒火高涨,嗔目怒叱一声:“狂徒找死!”
止声中,“刷,刷,刷!”一连三记绝招,将吕正英迫退五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