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吕正英却是边退边哈哈大笑道:“好剑法!还有没有啊?”
一旁的申文炳一蹙剑眉,.沉声喝道:“四妹,退下去!”
闻人玉抗声说道:“我自信还保持优势,为何要退下去!”
申文炳震声喝道:“你退下来,我再跟你解释。”
吕正英朗声笑道:“不用解释了,干脆一点,你们两位一齐上吧。”
闻人玉冷笑一声,虚晃一招,纵出战圈之外,向着申文炳注目问道:“三师兄,什么事啊?”
申文炳苦笑道:“四妹,像你这样一再斗下去,人家是求之不得呢!”
闻人玉一愣道:“此话怎讲?”
申文炳却是目光移注按剑微笑的吕正英,冷笑一声道:“一夜成名的吕公子,原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吕正英笑了笑道:“阁下,前面的三关,算不算是通过了。”
申文炳道:“就算你已通过了吧!”
吕正英温应道:“那么,是否该你阁下上场了呢?”
申文炳冷笑道:“我一上场,就没有机会给你偷学武功啦!”
直到此时,闻人玉才明白申文炳叫她退下来的原因,不由深深地向吕正英盯了两眼,才冷哼一声道:“如果这狂徒真的偷学了我的招式,我不会让他带走的。”
申文炳笑道:“四妹放心,愚兄替你负责收回来就是。”
此人算得上是剑及履及,身出招随,一刀扫出之后,才冷笑一声道:“先吃我一刀!”
大震声中,吕正英被震得手臂发麻,人也被震退得一大步。
这情形,可使他心中不禁大吃一惊。
他惊凛未毕,申文炳的第二招已飞快地攻出,而且一招接一招,并辅以左手掌法,刀掌兼施地将吕正英迫得连连后退。
原来这位申文炳,使的是一柄同长剑近似的单刀,而刀法之奇诡与威之强劲,却比方才那位祝至刚护法,高出不可以道里计了。
尤其是他那左手的掌法,也同样地奇诡而特具威力,试想,在此种情况之下,吕正英又怎得不相形见拙而落了下风。
但申文炳却是得理不饶人,一面节节进逼,一面笑道:“吕正英,你在‘恶虎沟’的威风,到哪儿去了啊?”
也许这两句话,激出了吕正英的潜能,只见他也冷笑一声:“你且尝尝‘恶虎沟’的威风看!”
“刷、刷、刷!”一连三式绝招,不但稳住了颓势,而且还居然将申文炳击退了两大步。
这情形,不但使吕正英自己信心大增,而精神为之一振,连那暗中急得芳心如焚的水湘云,也为之美目中异彩连闪不已。
可是,这种好景太短促了,前后也不过十来招的时间,他又被迫而节节退后了。
这一退后不打紧,不但要想再行稳住阵脚,可就难丁,饶他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扭转来。
这时,一旁的路青萍、伍秀芸、上官素文等三人,可再也沉不住气了,三人互相一使眼色之后,立即向看斗场徐徐逼近。
闻人玉飞身拦在她们面前,淡然一笑道:“是见猎心喜吗?我来陪你们玩玩。”
长剑一挥,已将对方三人圈人一片绵密的剑幕之中,并‘格格’娇笑道:“‘辣手仙娘’门下,果然是不同凡响!”
闻人玉对路青平等三人,以一敌三,犹能谈笑白若,其优劣之势,已不难想见。
这同时,申文炳也哈哈大笑道:“吕正英,还有什么压箱底的本领,快点抖出来!再迟,可就没机会了。”
吕正英为了应付对方加重的压力已感到有点力屈了,此刻,路青萍等三人参战之后,不但不能替他帮上忙,却反而使他分神替她们担忧,所以,眼前的情况,对吕正英等人而言,是非常的不利。
这情形,吕正英等四位当事人,固然是暗中焦急不已,而同样感到焦急的,却还有一位旁观的水湘云,这是一个非常微妙的局面,水湘云虽然是‘无敌堡’的人,但她的芳心,却是向着吕正英这边的。
也由于水湘云是‘无敌堡’的人,所以对目前双方的实力最为了解,对吕正英等人的危境,也看得最透彻,这也就是她之所以一再暗中通知吕正英等人,设法离去的原因。
如今,危机越来越迫近,如非她深深了解,纵然自己加入,也不过是多赔上一条小命,她早就已然公然反叛“无敌堡”的了。
就当吕正英等人的处境,每况愈下,旁观的水湘云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公然反叛‘无敌堡”插手帮助吕正英等人时,江面上,忽然传来一丝苍劲而嘹亮的歌声:“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泪,事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楮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这歌声,来自浩浩江中,在下弦月的清辉照耀之下,只见江面上,一道幽灵似的人形,飘飘然冉冉地,向着岸边滑了过来,使的竟然是‘达摩’一苇渡江”的绝顶轻功。
可惜的是,现场中,恶斗方面,尽管他们都已听到那苍劲而嘹亮的歌声,却没法分神去一探究竟,因而除了一旁的水湘云以及‘无敌堡’中大批隐藏在暗中的高手之外,都不曾看到这武林中难得一见的绝顶轻功的表演。
歌声一歇,人也到了岸边,水湘云也看到一位有着三绺花白长髯,面团团如当家翁的青衫老人。
水湘云的记忆中,不曾听说过武林中有这么一位轻功极高的奇人,此刻,尽管她芳心之中,是多么希望这青衫老人是对方的人,但因没法确定,因而微微蹙起了双眉,默提功力,静观对方的动静。
由河岸到吕正英等人正在恶斗中的沙滩,约在三十丈以上,但那青衫老人展行云流水般的步伐,看似缓慢,实则快速之至,一晃之间,已黯然停立斗场三丈之外并似笑非笑地“唔”了一声地道:“杀得还真够热闹。”
这时,吕正英、路青萍等人的处境,已大致可以用“岌岌可危”四字去形容了,但他们却都是一个个闷声不响地,咬牙苦撑着。
水湘云一挫银牙,飘身逼近斗场,看情形,她是不顾一切地,准备豁出去了。
就当此情况即将有重大变化之间,那青衫老人忽然舌绽春雷,振声大喝道:“住手!”
紧接着,他又拈须微笑道:“谁敢不听我老人家的话,我老人家先赏他一顿板子!”
事实上,不用他加以补充,恶斗中的双方,都已在他那有若春雷陡发似的喝声中,自动停了下来了。当然,对吕正英、路青萍等人而言,这是求之不得的事,因为,不论这青衫老者是敌是友,能够先停下来,有一个喘息的机会,总是好的。
恶斗一经停止,申文炳首先一声惊叹道:“是你?”
水湘云都同时向申文炳问道:“三师兄,这是什么人啊?”
申文炳苦笑道:“就是那打坏我们大门口匾额的什么‘黄山逸叟’。”
这答案,自然使得水湘云暗中如释重负,长吁了一声。因为“黄山逸叟’与“无敌堡”是处于敌对地位的,不论其是否与吕正英认识,但由于其徒弟田斌,是与吕正英同在“七杀令主”手下效力,因而他站在吕正英那边,那是毋庸置疑的。
水湘云内心之中,虽然有如释重负的轻松,但她表面上,却是故意一蹙秀眉道:“那么,是吕正英的援兵到了?”
申文炳哼了一声道:“趁这机会,先斗斗他也好。”
这时:“黄山逸叟”却向吕正英笑问道:“你这娃儿,就是最近几天,曾经大出风头的吕正英是吗?”
吕正英点首正容答道:“小可正是吕正英一一老前辈是否已见过令徒田兄了?”
“黄山逸叟”一怔道:“没有啊!他不是同你一起替‘七杀令主’效力的吗?”
吕正英道:“可是,田兄已同令主去‘夏口’了。”
申文炳目注“黄山逸叟”,哼了一声道:“你是准备替这姓吕的撑腰?”
“黄山逸叟”道:“他与小徒,也算是同殿之臣,我老人家既然碰上了,好意思不扶他一把!”
申文炳冷笑一声道:“咱们之间的事,提早解决也好。”
紧接着,震声大喝道:“布剑阵,剥了这老匹夫!”
“黄山逸叟”拈须微笑道:“年轻人,你一定要逼我动手,对你对我,那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就这说话之间,暗影中已奔出十八个劲装大汉,和四个灰衫老者。
那十八个劲装大汉,立即布成一个奇形剑阵,将“黄山逸叟”包围,四个灰衫老者,则静立一旁了。
申文炳哼了一声道:“此话怎讲?”
“黄山逸叟”漫应道:“你,不是号称淳于坤五个徒弟中,成就最高的一个吗?如果竟然败在我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糟老头手中,对你又有何光彩可言?至于对我自己来说,那就更毋须解释!”
申文炳冷笑道:“少废话了,今宵,你我之间,怎么说也得见个真章才行。”
“黄山逸叟”苦笑道:“既然如此,我老人家只好自己委屈一点,成全你的心头了。”
夜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嘹亮的雕鸣。
吕正英闻声心动地仰首搜视,申文炳则禁不住脱口欢呼道:“是戈前辈!”
一片“乌云”,挟着一阵劲风,由七八丈的高空,疾掠而过,激荡得河滩上沙飞石走,使得群豪们都有目难睁。
少顷之后,当他们睁开双目时,现场中已多出一位外表看来年约三十上下,却是绝如桃李,冷若冰霜的青衣美妇。
吕正英目注之下,连忙向前,躬身施礼道:“吕正英参见令主。”
原来是‘七杀令主’朱四娘,亲自赶来了。
由于朱四娘是乘青雕而来,申文炳可能还不知道那位“大漠神雕”戈永平,在“天心谷”中的遭遇,以为是戈永平赶了来,才欢呼出声。
也由于眼前的情况,大出申文炳的意外,因而使他一时之间,怔在那儿,出声不得。
朱四娘目光环扫现场之后,才凝注吕正英,沉声问道:“这些,都是‘无敌堡’的人?”
吕正英恭应答道:“回令主,有一部分不是的。”
朱四娘截口说道:“好!将目前情况,以及‘恶虎沟’之行的经过,都详细报来。”
“是!”吕正英恭应一声之后,随即将“恶虎沟”之行,一直到目前为止,所发生的一切,详细地说了一遍,而且,紧接着他又将水湘云对他暗中示警的事,以真气传音,加以补充说明。
朱四娘静静听完之后,那两道冷厉的目光,在申文炳、闻人玉、水湘云等三人脸上一扫,尤其是对水湘云,更是深深地盯了一眼,然后,却发出一声冷峻的哼声。
申文炳冷笑一声道:“有什么神气的!由你这个手下人差劲的情形来说,谅你也高明不到哪儿去的。”
话声一落,紧接着却是两声“噼啪”脆响,申文炳的俊脸上,立即现出十道清晰指痕。
朱四娘的身手,委实是太高明了,使得这片刻之前,还是目空一切,不可一世的申文炳,挨了两记火辣辣的耳光,但觉眼前人影一晃而已。
这情形,使得“黄山逸叟”不由精目中异彩连闪地哈哈笑道:“见面更胜闻名,‘七杀令主’果然算得上是绝代高人!”
接着,向朱四娘抱拳遥遥一拱道:“朱令主,在下欧阳泰这厢有礼了。”
直到这时,伍秀芸、路青萍、上官素文等人,才纷纷向朱四娘见礼,并一个个自报姓氏。朱四娘微笑道:“不敢当!诸位请稍安勿躁,且等我打发走这批‘无敌堡’的高人后,咱们再好好叙叙。”
一顿话锋,目光凝注那被她两记耳光揍得呆了半响,刚刚回过神来,呈现着满脸杀气的申文炳,冷哼一声道:“申文炳,按你方才顶撞我的情形来说,我本该一掌劈了你的,但你知道我为什么只揍你二记耳光,而不杀你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