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偲真的陪着两位信使走了一圈儿,他们无非看两样,一是军卒的年龄体貌状态,是不是杂碎老兵残疾兵,这样的队伍是不能收来打仗的,反而会起坏的作用,不如直接打发去做工兵,二就是穿戴的甲胄衣袍以及军械了,着甲人数多的队伍,肯定是精锐军卒较多,同时,能习惯戴甲作战的韧性较强,是具备相当技艺水平的军卒,试看轻松薄衫晃荡着两只大脚丫的军卒,这号人打不得逆风仗,稍微有艰难肯定拖后腿想着逃,看一个兵对甲胄穿戴的严谨程度,也能读出不少东西,毕竟,重甲不善于奔跑,事实的铁要求你一往无前!
两位信使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辈,他们很少发言,注意力全在军卒身上,特意嘱咐刘偲不要声张,像平常一样慢慢走过就好,刘偲心说幸好,不需要我多加解说,这些人我都不认识啊!
巡视的半路遇到了归来的周昂,他是跑到林子里打猎去了,不得不说凡是武夫都有一颗不羁的打猎心,好像是斥候在探查过程中发现了野猪?刘偲不为所知,只听了那么一耳朵。
周昂与信使的会谈就很顺利了,他们较为满意军伍,继而对周昂也十分客气,并转达了张将军的意思,要拉周昂入伙……这明明白白的邀请,周昂又怎么会拒绝呢?大喜过望一口答应,恨不得现在就起身渡河去找张将军,两位信使看在眼里,乐在眉眼里,“周将军不必如此激动,稍安勿躁为好,最迟明天不就能见到我们将军了吗?他可是爱才之人啊,你要好好拾掇一下自己,第一次见面很重要啊!”
周昂道,“这个是自然我都知道!我重新梳洗打扮了去~”实则周昂今天没怎么动手,衣袍较为干净,不需要多打扮。
“眼下的情况比我们预料的都要好,多了周将军这一支人马,这破城之功近在眼前啊~哈哈~”
周昂闻言跟着笑,好事来的这么快吗?但一点儿也不意外!
笑够了,热乎够了,信使其一道,“那咱们可以商讨一下明天的渡河之事?张将军麾下没有征集到船工,还要去别人那里借用,而且是一换一的借用,哪儿哪儿都缺人手,不是故意不派人来,实在是抢人抢得厉害,你都懂吧?”
“我都懂我都懂的~咱也是官场人儿,这里面的门道都清~”
“那便好,以后等周将军富贵了,别忘记我们啊~”
“怎么会呢!还要二位多多点拨啊~”
信使笑,“我们都是跑腿的喽啰,张将军看重我们也是因为听话乖巧而已,其他本事没有的,与将军不可比啊~恁现在只是虎落平阳,有朝一日定然发达的。”
“不敢讲不敢讲啊~”周昂连连摇头,这位也太会说话了,说话怎么这么可人呢?嘴上像涂了蜜糖一样甜。
少顷,信使又道,“明日能抽调的船只并不多,可能只有数艘,不如周将军先挑选二三百精干军卒先行渡河?其余的人搬运物什车马再慢慢过来?就交给刘机宜?”一指远处呆坐的刘偲。
周昂笑道,“好啊!我也正有此意!”
“大战在即诸事繁多,早半个时辰过去等待战机,是也不是?”
“恁说的都对!那这样,我现在就去挑选士卒,二三百人是吧?哎哎,二位不用动了,我去便是了,怪冷的都没个躲避的地方。”
信使想要跟随,被周昂强力劝下,并令刘偲坐着陪说话儿,而后匆匆离去了。不大的房间内只剩三人,谈一些闲话。
“哎刘机宜,你不是搬尸那个刘机宜吗?”
“什么搬尸啊~我那是运送救治伤员,清理尸体只是顺手的副业!”
……
周昂出门来,王伦正在不远处等着,“杜观察,恁怎么不进来啊?一道聊聊啊?”
“他们的来意我都知道了,好好表现千万别错过了。”
“得嘞,我心里有数儿~你快进屋暖和去吧,我去去就来~”
王伦多嘴问了一句,“又要去作何?”
周昂便把明早渡河,信使提议挑选精兵先过河的事儿说了。王伦闻言不假思索道,“那你先带着本部渡河吧,石利寨的残兵先留下吧~”
“为何?我还想着一家一半呢,咱们不是联手吗?”
“石利寨的精兵多数受伤,剩下的货色不堪大用,你先过去站稳脚跟,我稍晚些下午就过去了,不碍事的。”
周昂想了想,“你怕有人认出来是吧?”
“有这个担心。”
“那我就不推辞了,先过去肯定有好处。”
“哎~周兄弟,破城之后记得帮我问家人,就问杜家人~”
“好说好说,都帮你留意~”周昂说着走远了,王伦扶着栏杆看那间小屋,隐隐的不安。
王伦到最后也没进屋去,而是去看望石利寨的军卒,鼓舞他们的士气……关键时候,还是有兵靠得住,其他什么都是假的……
……
二月初十,天将明
周昂已经挑出得力军卒176人,还有20余人搬运物资的夫役随行,早饭稀粥对付两口,就开到河边等待船只的到来,去请了两位信使,久久姗姗来迟,见到周昂调笑:昨晚的大风能把房子都吹跑咯。
众人说笑一阵,船真的来了,加上之前的有八艘,两三趟来回就能把队伍运过去了,信使走了一圈儿,对周昂挑选的人手较为满意,为了打消周昂的疑虑,王伦还让他在石利寨挑选十几人,既是信任又是合作联手。当军卒们开始登船,蒙面的王伦这才匆匆赶来,假装的咳嗽声,咳咳咳~向两信使不停致歉,说自己感染疾病,不能陪伴畅夜相谈云云。
一个时辰后,以周昂为首的这支人马离开了码头,在水花中前行,极速往对岸划去,清雾模糊了视线。
刘偲有所触动,“王兄,我怎么感觉周昂和你好像不是一条心啊?”
“本来就不是,他想着往上爬,我想着救回自己的家眷,所以才联手的。”
“要我说这就是你的错了,把人困在城中最危险,现你不在城中,好多人盯着你的家眷要动手呢!”
王伦失声笑道,“刘偲啊,我现在是杜公才,不是王伦,要以杜公才的角度来思考,希望一切顺利吧~”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要吃没吃,要喝没喝的?”
“等船回来啊,顺便给我讲讲,你们谈了什么。”
刘偲不悦,“你都在门口偷听了,还要我再讲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