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听?我才不是那种人咧!王伦推搡着刘偲去屋里,嘎吱关紧了门。还没过了一会儿,斥候奔来大声呼唤着杜观察,好像还挺着急的,王伦闻声无奈,中止了与刘偲的谈话,开门哒哒跑出来,挥舞双臂招呼斥候。
斥候见之急奔来,张口道,“杜观察,常庄寨那边出来人了!恁让我留意的!”
“具体什么情况?”
“出来三十余人的骑兵,中间保护着个高官的样子,我瞅他那甲胄价值不菲,但细皮嫩肉的肯定是个文官。”
“他们看到你了吗?”
“不好说,瞧着他们是往这边来了,我就急急往回走,他们的斥候要是追上来的话,能看到我背影。”
吁~王伦在琢磨,帅司会派出谁来跟自己面谈呢?哦不~是周昂,想到此节王伦重新遮挡好围巾,叫斥候下马步行,他骑上了马,等了一会儿扭头看刘偲,“你愣着干啥呢?快上来啊!”
刘偲郁闷,“我还要跟你去啊?帅司的人都认识我…”
“就因为认识你,说话才有人信!”
“不能,你把我当旁牌使了啊!”
王伦一瞪眼,“少废话快上来!”
“哎!我这不是来了嘛!”刘偲拉拽马鞍,王伦扶一把上来了,对斥候道,“你去骑我的马继续哨探,绕过他们看看其后有没有军伍开过来。”
斥候高声应喏,王伦策马离开,在营地里选了三十几个看好的军汉,带出驻营区,要临时给他们操练一下,以免一会儿说漏了嘴,看到那个瓦盆了吗?一会儿我要摔了它,你们就对来的军兵下手,不要有忌讳,下死手狠手,责任有我担着……许诺云云,军汉们面面相觑,这是要闹哪样?打上官的亲兵,我们从来没干过这么狠的事儿……可不是嘛,这些人跟王伦刚刚熟络,还没有到可以卖命的地步,因为没见到现钱嘛!至于较为亲信的那数人,王伦还要指望他们控制所有寨兵,如果所谓的上官跑来求助,自有人给他个痛快!
到此时方感叹,好兵不可少啊~
那一支马队行进得不快不慢,仿佛张望着在前进,好似有那么三分的意思,发现危险就会立即逃走。
在离着三里地左右,王伦终于派出斥候迎接,两厢斥候稍微接触交谈,各自返回主将跟前报知。
“那里的人马果然是周昂的寨兵,他们有一部分人已经渡河了,现在留守的是文字机宜,姓杜。”
“什么?他们已经渡河了?船只不是都在西岸?”
“那斥候还说,是听了张将军的指令,所以先过去了。”
“张将军…”主官不复再言,这里不是说气话的时候,叫这些兵卒听到自己的怨言,又要生出事端!“罢了罢了,既然是张将军的人,我就少说话吧!但还是要看看的,回去好交待~”
斥候应命,再次跃出本阵,王伦的斥候显然等了一会儿了。
“回报你家主事人,我家周郎官要见他,请出来一叙。”
斥候回敬道,“我家主事请各位进营一坐啊?一起吧?”
“不必了!我家周郎官事务繁忙,就是问一些事而已,且请出来就好。”
斥候见对方无意进营,便转回通报,王伦带领军汉站在寒风中苦哈哈等,没料到是这样一句话,“不愿意过来吗?这一位有意思了,正好不想让他们过来呢!”
王伦招呼兄弟们一声,“走吧,咱们去迎接上官,三里多路不算个事儿,就当热身了。”
众军汉响应,跟着王伦开走,其一人急呼道,“观察!恁的瓦盆还带不带了?”
“哈哈~怎么能少了他!大雷子你帮我抱着它,一会儿我一喊你的名字,就往地上硬砸,要砸出响声来~”
大雷子高声答应,哒哒跑去抱起瓦盆,跟上行进的队伍。
走着走着,王伦回头提醒,“兄弟们走得随意点儿,不用绷着,平常怎么走,怎么晃着膀子,现在也是!”
不说还好,一说军卒们都紧张了,好几个还顺拐~王伦哭笑不得,“不是啥大官,就是个郎官,从九品八品的小官,我可是从五品的大官,你们难道害怕我吗?”
咦?原来杜观察品级这么高啊!来的是个九八品的小官?那咱们还怕啥!心里想着,所有人很快轻松了,步履悠然说笑,气氛为之一变……刘偲见了摇摇头,“杜兄,你可别看官阶小就轻视人啊!栽了的人可不见少!”
“多谢刘兄提醒了,我不会自大的,帅司在这个时候派来的人,能是饭桶无能吗?必定有几分斤两的。”
说着走着,三里路很快踩过,那周郎官的马队雁翅排开,前面探出四名骑兵保护,努力营造出一种庄重感……这些东西在王伦眼里都是小儿科,依然我行我素,快接近十几步了,突然转念一想:我是不是该恭敬点儿,才显得我无能庸俗不起眼?
刘偲则小声道,“是周蕃言!帅司的掌书记!”
“好的知道了。”
离着很近了,可以看到周蕃言的脸了,那排头的斥候高声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按约定刘偲先道,“右寨武军张金标麾下机宜文字刘偲,现借调奉事。”
“郯城寨、石利寨联军主将周昂麾下,杜干办是也。”
“可有文牒印信呈上?”
刘偲上前出示自己的腰牌,王伦上前一鞠躬,“混战中丢了,我还是用的别人的~后营中管制松懈,还请恕罪。”
斥候皱皱眉没言语什么,向后扭头看看,周蕃言点点头,斥候便道,“还请二位交出随身的利器,我们也是尊重二位,就不搜身了。”
王伦内心呵呵,摘下自己的配件匕首,斥候审视一番,让开道路放两人进来,与周蕃言的距离只有五步之遥。
再一次作揖通报姓名,周蕃言也开口回应,对于这些没有品级的货色,他是懒得多尊重的,但眼下公事要紧,赏个好脸色,让他们能感激,掏心窝子说实话。
“周昂本是后营郯城寨的守将,为何不经通报跑来这里?是做何时?有何目的?你等可知一二?”
王伦回复道,“周将军屡次上书求战,皆得不到回应,为此茶饭不思意志消沉,但一日闻言,是帅司中有人作梗,截获了周将军的请战书,是而忿忿不平,要来帅司说道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