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恩揉揉脸,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便把兄弟们刚才联想到的八卦托出,这么明显的明示了,卞祥岂能猜不出里面的猫腻,夸张的捂住嘴巴,指着三人道,“不会吧?真像你们说的那样?他们是断袖?”
噗~“卞二公子你别这么大声说出来啊!叫别人听了去,怎好?”
卞祥早已笑弯了腰,扶着施恩才不至于摔倒,施恩哪有力气托住这么个大汉!少说三百斤岂不!忙呼唤牲口、愣春过来帮忙。
等卞祥笑够了,这才擦口水道,“这种事都能被你们看破,不简单啊?小管营,我倒是有个问题想请教。”
施恩道声请,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卞祥道,“牢城营里都是男犯人,那个,他们是怎么解决的呢?”
嘻嘻一张笑脸,非常期待施恩的答案,陈达却抢道,“牢城营里的犯人比畜生还不如,吃的一口饭,干的畜生活儿,清早喝凉水饱腹!就被赶了去干体力活儿!不干活儿,今天这口粮都没有!下了工累的如同死狗一般,走着走着都能跌倒死了,二公子,恁觉得这样的犯人,能有心情干什么?每活一天都是煎熬啊!”
“哈?”卞祥被惊到了,“不至于这么惨吧?”
施恩点头,“牢城营里会有几个犯人头头管理罪犯,他们的生活稍微滋润一些,也仅仅是稍微,太强壮的罪犯我们不会喜欢,死不掉就行了,干重活儿还有盐吃,平常歇了就断盐,除了躺着装睡,还能干什么?”
唔~卞祥咽了下口水,“看来和我听到的不一样啊!莫非他诓骗我?”
“各处牢城营情况不一样,如果有金石铁铜矿,遣发犯人干活赚钱,监当官利益使然,也会对犯人好一些。”
卞祥道,“那他们就是这种了!看来没有骗我!他也没必要骗我啊!”
施恩多嘴一问,“是谁说的这话?看来关系不浅啊?”
卞祥道,“可不嘛,我这武举的资格,就是委托这位给办的!他是当朝蔡太师家的远房亲戚!在牢狱里是一把手!”
“两院押狱?地位确实不低,与大名府司的高官都有走动?”
“那是当然,要不能拍胸脯给我们当面夸口肯定能办成吗?蔡氏,果然不是吹的!”
说着牢狱内的话题,转眼间到了下榻的客栈,卞员外见儿子与三人组回来了,先问了儿子,又谢过三人,卞祥把老爹拉走,伸手就要银两。
卞员外也没多心,“省着点儿花!到了汴京再这样大手大脚,你爹我都养不起你了!要卖祖宗田了!”
卞祥随口道,“不是我要花,是外面那仨人借的。”
“什么?”卞员外一把拉住了儿子,“他们为什么跟你借钱?他们刚在咱家兑了粮米布帛,你又不是不知道!”
额?卞祥奇怪得望着老爹,“知道啊,他们有钱,只是临时手头紧,所以借他们几个,不打紧吧?”
“不是这样的!”卞员外把儿子再往里拉拉,“你要知道,我卖他们粮米的时候都是高价!相州、滑州这一大片儿,都受水灾损害,粮米减产严重,因而价格蹦高,所以出给他们的时候是高价,要的又是一年新米,所以我又上浮了一成~”
卞祥点点头,“行情如此,他也不能怪咱们心黑啊?都是这价位,看谁家员外傻了会出他?来年三四月,这粮米价格能翻倍打滚去了。”
卞员外继续道,“我这俩天在大名府城里转了转,发现粮米价格比咱们家那边低个六七十文,所以那天他们来寻你走后,我就寻思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他们肯定是有事而来,现在听你提起,他们这不是借钱,而是反悔想拿回一点钱!等你问他们要账之时,他们肯定会抵赖拿粮价说事儿!到时候扯皮,何解?咱们跟他们,好像也没多熟是吧?做过一笔买卖。同行三四天而已!”
“儿子!你不要对谁都这么仗义好嘛!”
卞祥被老爹说动了,他是很仗义,但又不傻,20两都是小钱儿,但欺骗他的人,绝不能容忍!把银锭还给老爹,卞祥自大踏步出去了,三人组还在那儿喝茶水呢,陈达抱着一个壶自己嘬。
笑脸进去的卞祥,出来时满面怒容,喜形于色的人物,猜他心里最为简单,杨春首先发现了不对劲,忙呼唤牲口、施恩。
卞祥站定,“对不住了三位,随身带的没有多少银钱,需要去兑换,需要等两三日,到时候你们再来可好?”
其实在许贯忠家里,三人组就掌握了大量的官军调动消息,施恩一直在往脑子里硬塞,出门后恨不得马上飞回客栈抄录下来!可碍于撒下的谎言,必须给卞祥一个来找他的理由,于是,借钱的话题推出,卞祥爽快或是拒绝此事,那么两方散去,效率很高。但是卞祥的热心肠儿一口答应了,因为身上没银子了,带他们回客栈找老爹拿,这才刚进去一会儿,阴面卞祥出来了,着实吓人!
察言观色的施恩顿感压力,立刻起身道,“卞二公子仗义,果不虚此行,我们也不是急得没米下锅了,那就暂等卞太公两三日,我们再上门讨饶!”
道罢,施恩领着陈、杨二人走了,卞员外长舒一口气坐下,“祥儿,做人不能太大方,什么人能结交,什么人不能结交,什么人没必要结交!”
“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市侩了?张口闭口就是钱钱钱!烦都烦死了!”
“废话!为了你这个武举人,把咱家薄底都快掏空了!你做豪气大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爹是怎么一文一文攒下来的?我不仅要养你长大管你吃喝,还要操劳忙碌,帮你赚打赏钱!随随便便赏出去的那些银钱,有一个大子是你靠努力赚来的吗?不是!什么时候你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养活一家妻小,我就不用这么市侩了!不指望想你的福!从不指望!”
嚯!这一番诚挚的发言,让卞祥惊呆了!“爹你怎么了?突然对我说这番话来?”
卞员外叹气道,“和本地几个员外闲聊,说起自家娃儿无不夸赞,这个官运坦荡,那个经商有术,再不有一技之长者,唯有你啊!还是孩子般的随意坦荡,喜怒形于色,这样看起来憨傻,会被小人利用而不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