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座以后,王启文开门见山,道:“圆月,我这次,是来找你的。”
闻言,玉儿和圆月均是一惊。
“找她?”
“找我?”
惊讶过,圆月瞅了一眼脸上有些哀伤却仍努力保持微笑的玉儿,转回头问王启文:“王公子找我是有什么事?”
“嗯,有事!”
“呼……”一旁紧张不已的玉儿,几不可闻地出了一口气。
见圆月有听的耐心,王启文便没有停下来,继续道:“你有办法帮我把这封信交给陈溪吗?”
说着,王启文从宽袖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圆月。信封上面学着陈溪之前的做派,写着“陈溪亲启”四个字。
“这……”圆月半伸着手,不知是该接还是不该接,谨慎地又问:“陈公子……是不方便与王公子见面了吗?”
闻言,王启文一愣。
诶?这是个好借口哎……
本来,她都打算豁出去了,跟玉儿和圆月坦白承认她把陈溪惹生气了,但是这圆月就是善解人意哈,话一出口,就是一级砌好的台阶。
“嗯,不错!”王启文顺着台阶就下,道:“我最近有些事情,不宜与陈溪见面,所以,还请圆月姑娘务必帮我想想办法,将这封信送到他的手中。”
“可是我……”圆月有些为难。
她虽然是陈溪每次来春香楼必点的女子,但是她也没有与陈溪私自联络的方法呀。
玉儿倒是了然地点了点头,终于弄明白了王启文来找陈溪的用意,同时,她也看出了圆月的为难。
美丽的眼眸转了一圈,玉儿笑着开口道:“王公子,既只是送信,也不是非得要与陈公子相熟的圆月,才能帮助王公子的。”
“哦?”王启文听出玉儿话中的承揽之意,便转而看向了她,问道:“你有办法将这封信送给他?”
“有。”玉儿没有丝毫犹豫地就将这个字说出了口。
王公子相托,别说是送一封书信,就算是要上刀山下火海,她玉儿……也能找到人帮王公子将事情办妥了。
“那真是太好了!”王启文高兴起来,她这趟真的没有白来。
“那这封信就交给你。”王启文转手将信封递给玉儿,接着道:“如果有可能,我还期待着他的回信。”
“王公子请放心,玉儿一定将此话带到。”
接过信封,玉儿悄悄红了脸庞。
为免被王启文发现,她快速地转过身,往厢房里间去了。
圆月旁观者清,一眼便将玉儿的娇羞尽收眼底,见她逃也似地打了珠帘进了里间,遂掩着嘴偷笑起来。
里间,玉儿脚步飞快地来到了梳妆台前坐下。
左右照了照自己微红的脸庞,又回想了一下方才的情景,顿时两颊烧得更烫,心里也跟揣了只小鹿似的乱撞。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接受王启文的委托,第一次收到他给的银钱之外的东西呢。
外间。
玉儿刚刚是一口答应下来了,但是王启文回想起来总觉得她答应得太快太迅速,反而令她有些没底,于是便趁着玉儿进去放信封的功夫,偷偷问向圆月:“圆月姑娘,玉儿她……”
话还未完全出口,王启文倏地又闭上了嘴——
哎呀,她怎么忘了,这圆月可是玉儿的好闺蜜,哪有当着人家闺蜜的面儿,质疑人家办事能力的?
可圆月是谁?
万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什么样儿的男人,什么样儿的表情,她没有见过?
是以王启文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在圆月眼里,已经等于说完了。
“王公子,你放心好了,玉儿是我们春香楼的花魁,能耐大着呐!她一句话,上到衙县官爷,下到街尾流民,就没有不愿意帮她忙的。”
简言之就是:人脉够广。
“噢~那就好那就好。”王启文明白了,心里也真的放下不少。
这陈溪也是个人,不见她王启文归不见,总不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连家门也不出了吧?
只要他出门,玉儿应该就有办法将这封信交到他手上。
只不过,这时间可就不好保证了。
好在这信里也就一些哄人的话,迟些早些,也不甚打紧。
王启文与圆月刚说完了话,玉儿就从里间出来了。
再看她时,粉面含春,浅笑得宜。
一点也没有方才“失态”的踪迹。
圆月心知肚明,看到玉儿这故作轻松的模样,忍不住又偷笑起来。
玉儿与圆月正对面,一看她那坏笑,就知道她是在取笑她,于是乜了她一眼,坐过去给王启文斟了一杯茶。
“王公子,上次你来时,说最近都不喝酒了,玉儿便备了上好的碧螺春,请王公子饮用。”
玉儿说着,就将一杯斟好的茶奉到了王启文的面前,态度恭敬温柔,举止有礼且格。
单从王启文与玉儿接触的两次来说,王启文根本不会想到这样怡雅大方的她,会是个烟尘女子。
只可惜命运弄人。
伸手接过了茶盏,王启文垂眸打量着杯中的茶水。
只见白云翻滚,又闻清香袭人,便知这的确是上等的碧螺春。
又可惜……她之前在醉客楼茶水喝得太多了,现在并不是很想喝茶。
遂只将杯盏端在手上,抬眸与玉儿对视,真诚地道:“玉儿,不管怎么样,这次再谢谢你。”
二十来岁,正是撩人的好年纪。
王启文不经意间的一个抬眸,落在紧盯着他一举一动的玉儿眼中,何止是甜蜜暴击这么单一!
“玉儿?”王启文在玉儿的面前挥了挥右手,又唤:“玉儿?”
“啊?王公子。”
玉儿一瞬间被拉回神,眼神再次聚焦看向王启文时,余光看到侧前方的圆月已经捂着嘴笑疯了。
玉儿正准备嗔怪圆月一眼,不想此时却响起了笃笃敲门的声音。
“谁!”玉儿霎时间敛了笑容,神情比王启文还要防备。
自从原王启文开始调查与柳家相关的事情,原王启文与陈溪来到春香楼,就不再是听听小曲儿这么简单。
也正是自那时起,玉儿也随之养成了每时每刻替王启文打掩护的习惯。防备之心,也与日俱增。
凡是王启文在的时候,她的警觉性就是最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