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王启文,一心扑在那面膏上,就如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根本就没发觉柳如眉的小情绪。
打开小瓶子嗅了嗅,王启文头也不抬地问道:“如眉,你这面膏闻着,怎么还有一股草药味儿?”
“……”看着连头都不抬的王启文,柳如眉忽然觉得自己的脸红和不高兴都变得毫无意义,便自个儿泄了气,回道:“这面膏都是草药制成的。”
“原来是这样啊。”王启文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又问:“敏感肌肤能用吗?”
她在21世纪的时候就是敏感肌,很多化妆品都不能用,所以,对于一样新的东西,她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闻言,柳如眉皱起秀眉——夫君又说了一个她听不太懂的名词了,可是这次是问她的,她要如何回答才对?
不过,王启文也没真的指望柳如眉回答。她问完,自己便用小指沾了点面膏,抹在自己的耳后做实验。
回想21世纪的时候,多少商家曾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跟她保证,某款护肤品敏感肌绝对能用!
结果呢?
唉,实在是被坑得太多太狠,咱还是自己实验比较靠谱。
实验的效果暂且还看不出来,柳如眉瞧着王启文左右没有更重要的事情,便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问道:“夫君,轻之什么时候能有消息?”
说到徐轻之,王启文不禁抬起头来,表情沉稳,道:“不清楚。不过这几天,安全应当是有保障的。明天便是十六了,到了明天,一切都会明朗。”
“可是轻之十一日便上京了。昨晚弋阳大将军过来,也是只字未提轻之。如眉担心,轻之可能……”柳如眉言语之间,难掩担忧。
王启文知道柳如眉是在担心什么:弋阳明知道徐轻之与他们的关系,可昨晚仍是只字未提。柳如眉觉得,是徐轻之的情况并不乐观,弋阳才刻意未说。
可王启文并非这么觉得。
弋阳不说,其一可能是,弋阳的注意力主要还是集中在与云建的军事较量上;其二可能是,之前小皇子满月在即,朝堂多少大事都搁置了,徐轻之多半也是被暂扣了起来。
如此猜测,王启文温言宽慰柳如眉:“你莫要担心。徐县令涉嫌的只有包庇亲眷,其他的可没有什么事情。再说了,云建要拿徐县令带出我来,不可能我还没事,徐县令就不好了。”
柳如眉本性是个听话乖巧的媳妇,听到王启文如此说,她信然地点了点头,便暂且略过此事不提了。
街上敲锣打鼓热闹了一天,同福客栈好多住客都上街游玩凑热闹去了。王启文与柳如眉谨记着安全法则,待在同福客栈紧闭门窗,并未参与半分。
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到了十六,王启文与柳如眉一觉睡起来,发现今日的气氛与昨日大有不同。
打开厢房的窗子往外看,只见街上时不时便穿梭过一队军伍。
军伍所过之处,两侧都要戒严,搞得街边小摊的老板都没法正常营业了,路上的行人也萧索许多。
看完以后,柳如眉锁紧窗扇,与王启文道:“夫君,这些官兵,瞧着不是弋阳大将军辖下的。”
弋军营统一着装,在肩臂上均绣有一个“弋”字。方才几队军伍过去了,柳如眉都没看见一个“弋”字。
王启文略微沉吟一会儿,正准备回答,忽然听到有轻微的敲门之声。
二人急忙敛下声音,相互对视了一眼,却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说曹操,曹操就到”的情绪。
于是,王启文收起话语,去开了门,毫不意外地看着门外的弋阳。
这次的弋阳,脸上没有一丝的歉然之色,而是写满了焦急与担忧。
见王启文开了门,他半拉半推着王启文就入了门,并反手将房门关紧。
“启文,你听我说。”弋阳的神情严肃而认真,“待会儿有官兵来抓你,你千万不要反抗,就跟着他们走。”
柳如眉正巧自厢房中出来,听到这句话,惊得脚下一软,靠在了墙壁上,问道:“大将军此话当真?”
“当真。”弋阳也怕王启文不相信他的话,遂解释道:“云建施压顾尚书了,顾尚书今天一到刑部,就签了文书,着人来押启文,他要亲自审理北街三清巷的人命案。”
这北街三清巷,就是王启文十四日晌午时分遇敌的地方。想来顾尚书就是要亲自审理那五条人命的案子吧。
弋阳如此一解释,王启文紧张的情绪倒是消散不少。
这场官司,她本就预想过的,甚至当天晚上还诧异,云建为何放弃了这么一个弄死她的好机会。
这不,立马就来了。
弋阳解释完了,见王启文情绪并无多大波动,还以为他是一时半会儿没缓过劲儿来,不禁急道:“启文,我之前交代的,你有听到吗?”
这场人命官司最后的结果如何,还有可操控的余地,可若王启文拒捕……
顾尚书可是签了格杀令:如若嫌犯拒捕,当场格杀勿论!
“听到了。”王启文伸出手,不着痕迹地拂下弋阳方才搭在她肩上的手掌,道:“我不是与你说过,我和云建也有一场较量。所以,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你不必过度忧心。”
“哦……这就好,关键就是不能拒捕。刑部我也有认识的人,已经打点过了。”弋阳稍稍放了心,语速、语气也都跟着和缓下来。
“弋阳,街上的军队,你知道是谁人辖下的吗?”王启文一边走过去扶起脚软的柳如眉,一边问向弋阳。
“是云建的。”弋阳回答得简明。
“云建的?”王启文惊讶。
不过她不是惊讶那些军伍到底是不是云建的,而是惊讶云建居然有这个胆子,私兵也敢如此招摇过市?
看出王启文的疑问,弋阳直接说道:“他是假冒了今年应征入伍的名头,将私兵调入了京城。”
波力国四年一次应征入伍,每次都是在九月中旬将应征入伍中的八千精兵调入京城培养,此后充入皇家禁军或大将麾下,其余只囤扎在应征地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