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月之野,阿纳尔帝国的起源地,也是从帝国中枢迈向西北的必经之地。
伊丽莎白女王带领阿纳尔人开展大东征之前,这里一直是帝国最大的农业区,也是人口最密集的地区。即便是今天,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整个帝国的中心都放到了中部偏东的阿纳尔,沃月之野仍是整个帝国最重要的粮食产区之一,是必争之地。
佩尔蒂纳克斯之死带来了非常多的负面影响,其中最严重的影响就是,盘踞维恩内省的色雷斯军团与盘踞伦丁尼省的亚森纳军团,围绕沃月之野发生了严重的争端。这两个军团都主张,应该由自己完全占据这片大平原。双方都算是有法理,毕竟维恩内省和伦丁尼省各自分到了沃月之野的一部分,两省以平原中心的一条小河为界。
这也是当初伊丽莎白女王划分行政区划时的智慧,讲究犬牙交错,而不会将某个完整的地理区域划分到某一个行省之内。
比如卡利阿里的门户双泉关,就不由萨丁省完全控制,而是由东边的马塞利亚省控制。如果不是当初西部各行省的军团被黑牛军团整合了起来,这个双泉关依旧是遏制当地军阀割据的一个利器。后来佩尔蒂纳克斯醒过味儿来了,让第一军团进驻马塞利亚省分薄第三军团权力的同时,扼守住双泉关。然而这一举措也是无济于事的,不提庞贝和无良夫妇是好朋友的关系,即便真刀真枪和第三军团抢,也是抢不下来的。
此时,亚森纳军团长阿吉斯正亲自带队,准备进攻色雷斯军团占据的一处商业据点——松树镇。这处据点位于沃月之野中部偏东,是全帝国最大的农副产品交易市场之一,也是由帝国西北向东部繁华地带迈进的必经之路之一。另外一条必经之路已经被第三军团占据,路东头的关卡和各个堡垒则由第一军团把守。以亚森纳军团这样的鱼腩地方军团,根本不敢捋皇帝直属军团的虎须。
其实阿吉斯内心非常的矛盾,他不知道该怎么看待大行皇帝佩尔蒂纳克斯的一系列操作。坐拥沃月之野的两个行省本来也轮不到他这样的鱼腩地方军团占据,若不是佩尔蒂纳克斯胡来,驻扎这两个行省的原本应该是第十驻屯工程军团。然而……现在阿吉斯确实换到了梦寐以求的好防区,油水足的都能溢出来,但旁边还有两个惹不起的邻居啊!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瞪着羡慕嫉妒恨的大眼睛盯着他呢?
东部某些省份的人不知天高地厚,认为没了油水可捞,皇帝直属军团会变得不值一提;然而阿吉斯可不敢这么想,甚至可以说,阿吉斯就是为了提防第一军团和第三军团的威胁,才加快了整合沃月之野的行动。
亚森纳特有的重步兵支队已经列阵完毕。这些重步兵无一不是通红着双眼,如野兽一般,从鼻孔中喷出肉眼可见的白色鼻息。他们都喝下了野兽之血,变得狂暴无比、力大无穷。
那是在去年冬天,亚森纳军团在自己驻地附近抓住了一只巨大的白色猿猴,身高足有八九米,力大无穷,可以掀翻沉重的钢铁战车。偶然间,阿吉斯发现,饮下这只猿猴的血液可以大幅增加士兵的力量和战斗意志,于是他遴选了军团中身躯最为强壮的士兵,共同喝下猿猴的血,并单独成军。
今天,也是这支支队第一次投入施展。
看看日头,松树镇守军并没有任何一丝缴械投降的意思。于是阿吉斯对身边的副官点点头,副官则令身后的传令兵摇动了黑色的三角旗。
“不死军,向前!”重步兵支队指挥官提起气势大吼,所有士兵都提起盾牌挡在身前,单手挺着六米长的长矛,排着整齐的阵列,一步一步向敌军城墙逼近。
是的,不死军,这就是亚森纳重步兵支队的称号。如此称呼并不夸张,因为这些士兵确实都是不死之身。阿吉斯曾经用很多俘虏做过实验,饮下野兽之血后,无论是刺穿心脏还是砍破胸膛,甚至是斩下头颅、万箭穿心,都无法让那些俘虏停止活动。除非一击就将它们轰杀成渣,否则任何攻击对他们而言都是无用功。
很快,不死军就顶着一身箭伤冲到了镇墙之下。因为是商业据点,所以并没有修筑什么高墙深壕之类的城防设施。这道简易的木质镇墙,还是前一阵子德狄乌斯僭位后,色雷斯军团紧急修筑的。
看着不死军士兵们轻易拆毁镇墙,阿吉斯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支军团的实战效果令他很满意,他有意逐渐开始将全军所有支队都改成不死军这样的士兵,以后亚森纳军团也就可以改名为亚森纳不死军了。
正当阿吉斯志得意满的时候,身后一阵銮铃疾响。回头看去,是一名一名身上插着红色靠旗、胸前绑着数个铜制铃铛的士兵,在骑马靠近阿吉斯的中军大阵时被拦了下来。将身上的小包袱卸下来,递给一名中军大阵的士兵以后,便口吐白沫栽下马来,人事不省。
看到这一幕,阿吉斯心头一突。这是发送紧急军情的信使,从老巢晨曦堡来的。能有什么样的军情,让镇守晨曦堡的长子埃律彭动用紧急信使?
士兵检查过了包袱,将里面零散装着的一大堆,颜色不同而且写着散乱字母的羊皮圆环拿了出来。然后,负责解读军情的军中文书快步赶了过来,拿出一根长长的木棍,将那些羊皮圆环按照特定的顺序套在木棍上。之后,不停地翻转着那根木棍,一点点地将单词写在一张羊皮纸上,最后把破译出来的文字双手递给阿吉斯的副官。
副官读了羊皮纸上的文字之后,脸色突然变得非常非常难看。然后犹豫着,拿着羊皮纸走近阿吉斯。
阿吉斯早就等不及了,劈手夺下那张羊皮纸,仔细阅读了起来。之后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甚至嘴唇都咬出血来了。
“圣白堡已失,普鲁塔克战殁,大危,速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