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一分钟,齐亦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不理睬卫维带着探究的窥视,淡然自若地继续说:“给你随便说个地方,你倒是信了?”
卫维的面部肌肉有一瞬间凝固,眼神流露出深深的不可置信。
“真是你做的?”
她还是半信半疑。
小说里,齐亦可从来没动过手下厨。从来没有,一个字都没描述。
齐亦笑容里已经没有了善意,冷笑:“好得很。”
时间仿佛凝固了,卫维尴尬不知所措,齐亦憋着一股火不吭气,负手而立。
卫维小说是被宵小安利着看的,哪儿能看得仔细到什么都记得呢?
齐亦作为有主角光环的男主,一点就通的灵头智商,作者只需要动一动手指就能让齐亦轻松get。
卫维没看过齐亦做饭,但不代表他不会。
画面僵持不下好久,卫维木然地站着,不知道该作何反响,门铃声响起来,打破这僵局的还有一阵拳打脚撞击门墙的声音。
卫维见齐亦不动,蹭蹭蹭去开门:“来了!”
门外的秦宇梓给卫维打招呼,杨浩兴致缺缺:“哈喽,卫维。”
“我们刚跟齐哥打游戏,他突然就退了,游戏也没打完,我跟秦宇梓反正在家里也没事可干,我们就来想着来找齐哥玩玩。不会打扰你们吧。”
这两人来得毫无征兆,卫维摇摇头,让两人进门,杨浩:“什么味,好大一股醋味。”
齐亦拉开椅子径自坐下,额头青筋直跳。
杨浩看见桌子上的菜,惊讶地说:“饭都做好了?”
“嗯……在外面买的。”卫维说。
她还没来及说不好吃,杨浩率先开了口。
杨浩正好没吃早饭,饿的要死说:“我尝尝。”
他拿起筷子,齐亦上前一手抽出来。把杨浩吓了一个大跳。
“齐……齐哥。”我不吃了行不?
“那筷子我用过,”卫维出口申辩,“我再去给你拿一双。”
杨浩不放心地瞅瞅齐亦,齐亦一副放任的样子,他松了口气:“这样啊,谢谢卫维了。”
老母鸡护犊子一样,把杨浩吓得以为齐亦要揍他。
杨浩神经大条,以为齐亦不说话是默许。
齐亦用微笑的眼神发问:“真要吃?”
杨浩咽咽口水,为难地想着自己要不要叫住卫维,齐亦把手里的筷子一紧——
拦腰折断。
杨浩生生哽住:“……”
先不提他今天是为什么来,就单指齐亦这让人丧魂落魄的阎罗架势,杨浩就想落荒而逃。
天知道,他今天是犯了什么罪,宣萱小可爱都好久好久没有上游戏了,齐哥又这么凶他。
杨浩让他弄得有些慌乱,努力地挤出一个苦瓜脸:“我想死。”
秦宇梓原本淡笑,一个力道施加在他胳膊上,随之而来的声音让他的笑容瞬间收敛,随着杨浩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抽搐。
杨浩脆弱敏感的心突然就土崩瓦解,悲从中来,话没说完喉咙里就哽住了,眼里一下子噙满泪花。
“齐哥凶我。”他拽住秦宇梓,隆起嘴巴,苦得凄天惨地:“他!凶!我!”
“人家不可爱吗,人家不可怜吗?怎么可以凶人家。”
卫维拿着筷子从厨房出来,下巴都差点掉地上。
“吧嗒。”寂静的客厅,卫维手里的筷子遗落,她捡起来,讪讪一笑:“打搅了。”
一脸正经地上了楼。
……
齐亦顺着目光冒出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好好说话,一个高中生说的什么玩意儿。”
“又没喝酒,你发什么骚?”
……
发骚,贴切精准地形容出来了杨浩现在的婊里婊气。
杨浩吸了吸莫须有的鼻涕,耸肩膀的样子像是承受了莫大的委屈。
秦宇梓半个字也不说,强硬地把自己的胳膊从杨浩熊掌里抽出来,因为用了力道,抽出来的时候身体还往后晃荡了一下。
杨浩心里更加苦涩,天知道,他今天是犯了什么罪,宣萱小可爱都好久好久没有上游戏了,齐哥又这么凶他。
他作势又要犯妖风:“怎么可以凶我,我好难过——”
齐亦抓起一个抱枕就砸到他欠扁的脸上。
秦宇梓掩嘴轻咳两声:“行了啊。”
杨浩见好就收,但内心的悲伤压不住,从身体的每一寸皮肤溢出来,垂着脑袋像只憨态可掬的大熊猫。
极其不满,大声发泄自己的愤懑:“哼!都是塑料姐妹情。”
卫维把手机放在楼下,准备蹑手蹑脚悄无声息地拿走,刚巧杨浩的话骤然钻进她耳朵里——
“……”
哥们,您还真把自己当个雌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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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维把买回来的菜都倒了,作为新时代的青年,她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敢这么浪费食物。
菜和汤一点一点地进了垃圾桶,卫维心脏都被懊恼和惋惜填满,浪费粮食就是浪费生命。
上帝耶稣孔子老子孟子韩非子……
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上的一名新青年,她忏悔,她深深地忏悔。
为倒入垃圾桶的菜默哀好几分钟,卫维缓缓转过身,后边站着一个人,下了她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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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曼一脸倦容,照例拿起何页廷的手机,看到【卫维妹妹】四个字,脖子上的青筋充了气似的鼓胀起来。
激动得浑身哆嗦,火气嗖地窜上来,压都压不住。
她气到颤抖的手里,光亮由亮变暗,再逐渐熄灭。
贱人,小小年纪心思真是够深沉,城府挺深啊!
从小就算计好了是吧,缠着何页廷不放,是想攀高枝呢,还是连带着齐家那小子脚踏两条船?
何曼花了将近一周时间处理热搜的破兜子事,现在看见卫维的短信和好几个红色记号的未接来电,更是火冒三丈高,恨不得撕了这个小贱货。
何页廷好好地在楼上写完作业,抱着一本书看,何曼突然闯进来,门都没敲。
进何页廷房间从来没敲过门,这一点何曼倒是从来没变过。
“你手机呢?”
何页廷盖上书。
何曼厉声尖锐:“我问你手机呢,哪儿去了?”
何页廷捏了捏手,说:“不是被你拿走了吗?”
何曼声音更刺耳起来:“我说的是什么,你说的又是什么,你自己知道还跟我装蒜!”
何页廷不知道她今天又抽什么风,何曼把他手机拿走了,今天又来找他要手机。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何曼酸厉地自说自话,在何页廷房间里一桶乱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