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跪的时辰已经到了,秦维柏以手扶地,缓缓地站了起来,他先是用手轻轻揉了揉自己跪疼了的膝盖,然后将搁置着纸笔的托盘端了起来放在了身旁不远处的石桌上。随后,他缓缓在石凳上落座,然后神情复杂地看了看并没有跟抓着丁灵芸的亲随一起离开的丁启靖,心知他留下来的用意,便冷淡地道:“丁将军,请坐。”
似是意外秦维柏会邀请他过去坐下,又似是在犹豫自己到底是该走还是该留,丁启靖有片刻的愣怔,但他还是很快做出了选择,缓缓上前,坐在了秦维柏的对面。
“除夕那晚,丁将军突然离席,却是去而不返,众人遍寻不得,却听说丁将军直到次日清晨方才回到丁府,且看起来形容狼狈,不知那日将军到底是怎么了?”秦维柏面色一如平日那样平淡无波,但眼神之中却明显饱含着某种深意。
“王爷,臣之所以突然离席,不过是因为军务紧急不得不前去处理,这些事情,臣恐怕没有义务向王爷您汇报吧?”丁启靖心头虽然“咯噔”了一下,但他多年以来心理素质一向很好,除了在面对穆邦媛时会表现得像个愣头小子,其他时候几乎是不会出什么纰漏的。所以,即便是被秦维柏仔细地打量着,丁启靖仍然表现得十分镇定,并且迅速地想出来应对之策。
“不知是何紧急军务,竟然连父皇都不知晓,丁将军的确没有义务向本王汇报,难道也没有义务向父皇汇报吗?”秦维柏几乎是步步紧逼,见招拆招。
“虽然说紧急军务,但也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臣自行处理便可解决,若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向皇上禀报,一则显得臣无能,二则,皇上也未免太过劳累了些。”丁启靖也是不遑多让,并没有被秦维柏给问住。
“竟是如此,倒是本王思虑得不够周全了,”秦维柏淡淡一笑,但是笑容却没有任何温度,他旋即转变了话题,“方才本王听到丁小姐说穆美人,不知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王爷怕是不知道,前些时日,因为王爷的事情,小妹受了很大的打击,且被父亲一怒之下关了禁闭,故而她如今神志并不清醒,所说的话也不足为信。不过,王爷放心,臣回府之后一定会好好看着小妹,绝对不会让她再因为神志不清醒而跑出来了,至于王爷与小妹的婚约……”丁启靖稍稍停顿,他发现秦维柏的眼睛不由自主地亮了一下,浅笑一下继续道,“臣与父亲已经有了决定,不日便入宫请旨,强扭的瓜不甜,这婚约自然是要取消的。”
其实,丁启靖对于穆邦媛是什么心思,秦维柏也是当真不感兴趣,但是,他却是看不惯丁启靖的做派,所以,不过是趁机抓住机会寻个由头刻意与他为难罢了,既然丁启靖如此识时务,秦维柏也无意与他说得太多,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
“既然如此,便请丁将军好生照料丁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