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深吸一口气,不能发火,这是英国公的独子,以后的英国公,惹不起惹不起。
宋先生再次把矛头对准杜慎,“就比算数,你可敢!”
在龟山书院,宋先生论文只能算中人之姿,但若说到算数却是名列前茅。
然而,杜慎听到这话,却忍不住想笑。
比算数?本以为便宜徒弟张灏就已经够傻憨憨的了,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个更厉害的。
你和我比数学?可真是个弟弟呀!
想起那无数个日夜被数学作业支配的恐惧,杜慎竟然莫名的有种骄傲,极为装逼的背负双手,抬头扬天45°角扬天,用眼角的余光睥睨着宋先生,嘴角竟然还流露出一抹淡笑,“还请出题。”
宋先生有点懵,完全搞不懂对方为何突然做出这种姿态,但这并不妨碍他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蔑视,声音阴沉的道:“既然如此,那宋某人便不客气了,今英国府内已有九人,出一存一,若一月后英国府总计多少人?”
这个问题虽然是他临时想出来的,但却并不代表简单,因为这是借鉴了宋代流传下来的算数孤本里的一道题,原题早以被先人破解,因此这道题虽然类似却不形似,就算是知道原题的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解出来。
“杜先生,请解吧!”说着,宋先生目露冷光,仿佛能看到杜慎绞尽脑汁,却难以思考出问题答案的模样,分外可笑。
张懋也将目光看向杜慎,他的眼神中有着思索,却是在想这位拐了自己独子当徒弟的杜慎先生,究竟能不能将这道题解答出来。
而张灏就不像他老爹那样了,神色淡定,丝毫不慌。
傻憨憨一旦认定了一件事,就会特别笃信。
这时候,杜慎终于有了动作,只见他还是保持着那副淡淡装逼的造型,但眼神里的不屑却很明显了。
小样,大家都是老师,可你这战斗力有点渣啊!
这道题也算难?
杜慎轻轻吐出两个字,“六十八人。”
“荒谬。”宋先生生第一个反应就是可笑,这道题他自己都没算出来答案,杜慎连想都没想就说出了答案,怎么可能。
“看来你自己都不知道这道题的答案,不过没关系,我知道。”杜慎也不再装比,向自己的傻憨憨徒弟说道:“傻……额不,徒儿啊,为师这就教你怎么解这道题。这道题呢其实很简单,只要领会出一存一的意思,很容易就能做出来,九人出一存一似乎还是九人,但其实不然,这出去的一人,还是算作英国府的人,因此便是十人。”
一番话说完,杜慎却是进入了当老师的状态里,问向张灏:“为师且问你,这一月共有几天?”
张灏答:“三十天。”每个月有多少天他还是记得的,若是连这个都不不知道,那他就不是京城第一祸害,而是第一废物了。
杜慎点头再问:“一出一入是两人,一个月共有三十天,那么一共多少人呢?”
张灏眨巴了眼:“师父您说啥?”
杜慎:……
five啊!
英国公张懋老脸一红,顿觉脸上无光,人家先生在传这逆子学业,他却表现的奇差无比,简直给老张家丢人丢大发了。
“咳咳!”张懋赶紧道:“应该是六十之数吧!”
好在张灏这个傻憨憨虽然傻,但他爹却不傻,到底是国公,虽然这题他也解不出来,但两个月共多少天还是知道的。
杜慎本来好不尴尬,没想到倒是被张懋解了围,便紧跟着道:“不错,便是六十之数,而先前存二余八,再将这八人算上,便是六十八人。”
随着他话音落地,英国公张懋赞道:“先生大才。”
杜慎赶紧谦虚道:“只不过是些许微末计量,难等大雅之堂,倒是让英国公见笑了。”
张懋见他这番姿态,心里更加敬佩了,却是已经认同了自己那逆子的说法,这位杜慎先生当真是厉害,一道听起来就让人头疼的题,没想到居然还能这么解答,当的起大才之称。
平日朝堂上,那些个文臣们没少拿自己儿子说事,今日一看,自己儿子还是挺不错的嘛,找师父的眼光可真独到。
嗯……最重要的是自己这个当爹的眼光独到啊,若不是找了龟山书院的宋先生,怎能验证出杜慎先生的大才。
至于刚刚对杜慎先生的不置可否,那是什么?他有说过这种话吗?
没有!肯定没有。
如果说之前宋先生心情很不美丽的话,现在他就十分难受了,而且是非常难受的那种。
虽然扪心自问不愿意相信杜慎真的能轻松解答出这道题,但他不得不承认杜慎是对的。
不过这样一来,两相对比之下,不就显得他宋高阳无能?显得龟山书院无能吗?
想到这,宋先生的脸更黑了。
杜慎并不知道宋先生此时心里的复杂,但却没有就此揭过的意思。
杜慎笑呵呵的看着宋先生,道:“其实本人在数算上也有个问题,想问一问宋先生,宋先生既然是龟山书院出来的,想必肯定能帮本人解答。”
他也不等对方回答,便追问,“假设现在我有甲乙两个水桶,各自注满,分别需要三刻,和两刻。又有一个水池,装满一池水要三个时辰,若水池没水,同时用甲乙水桶往里注水,一个时辰后,甲桶依旧注水,乙桶则往外舀水,问,以此条件需要多久才能将水池装满?”
这个问题是前世杜慎记忆犹新的一个,乃是和修路其名的小学六年级最难数学题,前世他上小学的时候没少因为这道题被老师骂,现在稍微一想,就把这道题变了变,提了出来。
而这道题的难度,也是非常变态的,很多初中生都解不出来,这宋先生顶多也就小学三年级的水平,要是他能把这道题解出来,杜慎立马就找块石头撞死。
宋先生哪知道杜慎的险恶用心,他闭上双目,拼命的计算着,但任凭他绞尽脑汁,都想不到这道题究竟怎么解,急的满头大汗,悲愤欲绝。
小学六年级的题,太难了,太难了啊……
最终,他一挥袖子,掩面而逃,“杜慎,你你你……你欺人太甚!”
可以说是非常的真实了。
这时候,打了一会酱油的张灏反应过来了,他看着离去的宋先生,兴许是想起了自己应该尽到做徒弟的职责,先是鄙夷的呸了下,然后便从地上捡起个石头,猛地一丢。
敢质疑他京城头号祸害张灏的师傅?呸,不知死活东西。
啪的一声,石头这次不负众望,直接命中了宋先生的脑袋,砸的他身子猛地趔趄,不敢置信的回过头,然后更加悲愤的离开了英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