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使是游离于五行之外的,他代表的是皇帝的脸面,因此就算是兵马大元帅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的,有什么不满意的得往肚子里吞。
云及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娃子,哪有那么胆量和勇气真的去战场看看,所以给他安排的第一站也是最后一站就在凉州城内。
他们不知道的是,云及的目的根本不在此。
“特使大人,不知你此行可带了陛下的旨意?”
“自然!本官要见兵马大元帅。”
“按照流程,还请大人好好吃顿热饭,在知州府上歇息一晚,即日便可见到大元帅。”接引官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说道。
他有自知之明,可不认为这年纪轻轻的特使能够被人轻看,是通身的气势就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在边境之州呆了这么多年,对于上京那片地方也有些陌生了,那片地养出来的天才就已经如此惊艳了么?接引官下意识的对云及放了尊重的姿态。
总的来说,青出于蓝胜于蓝,巴结好就对了,何必结怨呢?
“也好,你且去安排本官见了那凉州知州与通判,本官奉旨查政。”云及道。
“请大人跟我来。”接引官掌手请道。
云及被安排在知州府别院,刚吃了暮食,知州与通判双双来访。
“特使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下关凉州通判杜澜庭。”
“下关凉州知州梅子兰,恭迎特使大人。”
云及顺着看去,那位梁州通判杜澜庭长的人高马大的,关键是脚板子也大,一眼盯过去,记住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他的脚。
讲真的,杜澜庭有个别号叫大脚。
他是凉州本地人,是上代皇帝的门生——进士出身。受家乡父老乡亲眷顾,取得功名之后,立排在京留任坚决回了凉州。
因为凉州的特殊性,朝廷并未将杜澜庭纳入流官的范畴,于是他在凉州任通判二十余年不转任不升迁。他本就志在于此,因而毫无怨言。
至于凉州知州便是轮换的了。
“两位大人不必客气,我呢年纪尚青,又是第一次派官,来到这北境之地历练还需要两位大人多多照顾呢。”云及笑说道。
“特使大人如此年轻便被官家委以重任,我等垂垂枯朽自叹不如,至于照顾,特使来此,我等自然全力保障。”杜澜庭摆了摆手道。
本以为这个年轻人是个初出茅庐不知轻重的,没想到其言语丝毫挑不出错儿来,他没有受身份而倨傲,如此平易近人真是不容易啊。
“凉州物产不奉,吃食不如上京那么丰富,不知特使大人可还习惯?”梅子兰关切得问道。
“挺好的,很有凉州特色。”云及道。
不习惯又如何?还不是得受着。
他骨子里是个南方人,初到凉州没有水土不服都已经很不错了。想到礼越哥在更北方的地方待了十年,他便狠狠的忍了下来。吃这点儿水土的苦算得了什么,未来还有更苦的等着他呢。
云及生命的前十七年都没吃过一点儿苦,黎清把他保护的太好了。
事实证明,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西北的风劲头很强,刮在人脸上生疼。云及要没个练武之身,恐怕来在来时的路上就受不了了。现在进了城,环境总算没那么差了,他自然也就缓过来了。
“特使大人习惯就好,大人再常常我们这儿的特产番瓜,这个季节吃番瓜最是舒爽了,待明日下官便引了大人去见大元帅。”
梅子兰拍了拍手,立刻有丫鬟送上切好的番瓜上来,这番瓜外皮微黄却又看起来翠绿,里面是红壤,水分十足,令人唾液垂绦。(西瓜)
“我凉州的番瓜大多为贡品,整个天齐就属我们这最甜。”
“好,我一定好好品尝。”云及看了一眼那番瓜,随后下了逐客令。
一路舟车劳顿,他也想休息一会。至于为何现在不打听礼越哥的消息,还是因为人多嘴杂。
礼越哥太特殊了,不能贸然出手,否则两个都脱不了身,届时就麻烦了。
他还得想个法子,一个万全的法子。
云及吃了两块番瓜,确实如梅子兰所说的是天齐最甜的瓜。这番瓜整个天齐都有种,各地味道都不同。大概是因为凉州太阳大,白天热的慌,晚上冷的慌的缘故吧。除此之外,云及再找不出别的原因了。
洗漱过后,云及寻到了燕青。燕青现在是他护卫的身份,方才知州与通判来时他就站在门外。
“喏,番瓜很甜。”云及将一盘瓜都摆到燕青面前,看着他咬下第一口之后才道:“燕叔,你素来消息灵通,暗门在凉州也扶持了地主公吧,若是前线粮草急缺,我们的人是否能撑得住?”
燕青摇头,他放下瓜皮道:“凉州本就不易事生产,每年还得靠内地商人运送粮食过来补给,否则一到青黄不接时便会饿死很多人,我们的人在这里主要从事番瓜葡萄等产业,而附加的便是酿制葡萄酒,以及少量的武器打造,完全撑不起来。”
虽已经料到了事实,但云及还是很失望。若是这样的话,他在凉州背后的支撑力量大大减弱,以后若真发生了什么事,后援都没有。
“不过凉州隔壁的瓜州却有一处草原,上面有几万头羊,以及少量的麦田可事生产,倒是可以满足你。”
燕青很快吃完了整盘番瓜,他掏出手绢来擦了擦嘴巴。
“瓜州到凉州前后十日的距离,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暂时还不需要,我只是为未来做准备,朝廷那边还在筹措粮草,万一边境缺了粮食,好歹也有个补给可以撑下去。”
未雨绸缪总是无错的。
“去休息吧!你的脸色不太好。”燕青给云及度了一丝灵力,云及瞬间感觉到一股睡意,于是赞同的进了屋子里,而燕青则一夜守在云及屋外。
凉州的夜晚满天繁星,很美很美。
黎清悄然走到燕青身旁,两人寻了个僻静处。
“还是太年轻了,得吃点苦。”燕青道。
“那就让他自己去混,从明天开始,不到死,不许帮他。”黎清淡然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