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我技术真不错。”锦苏笑嘻嘻的夸道。
一身普通的深蓝,即便是随处可见的布料以及款式也遮盖不住温子林的贵气。
“温子林,你太招摇,以后悠着点,能少出门尽量少出门、”
“没事。”温子林不以为意,“不会有人在意我的死活。”
为什么会忽然说这种话,锦苏没深问。
既然温子林想重新做人,那她何苦抓着别人的过去不放,谁都有一两段不想提起的过往。
都是受过伤害的人,所以才更知道如何体谅。
白天赶集逛得太累,晚上吃过饭,锦苏很快沉沉睡去。
半夜,她感觉有人在耳边叫唤,隐约能听出是温子林的声音,可是睡意太浓,锦苏不肯醒来。
“锦苏,锦苏——”温子林犹豫片刻,正欲推她手臂的动作改为摸了摸她的发顶,“快起来。”
他的动作带着不易察觉的凝重,锦苏终于醒来,迷迷糊糊的问:“怎么了?”
温子林压低声音道:“有人在外面……”
“什么?”锦苏打了个激灵,压低声音,“谁?”
“脚步声陈劲有力,应该是男人,不用害怕。”温子林低声安慰。
锦苏在黑暗中悄无声息的坐起来,温子林挡在她面前,手里持着一根棍子。
被温子林护在身后,锦苏心才定下,仔细的去听,可却没听到什么。
“不好!”温子林忽然道,“快走。”
“是桐油!”锦苏嗅到异样的味道,赶紧爬起来。
两人住一间房,她向来是合衣睡的,此时也顾不上拿其他的家当,拉着温子林朝外冲去。
温子林手腕中却有个小巧的包袱,他反手牵住锦苏,从跟着她走变成带着她出去。
这几日天冷,锦苏用了不少稻草塞住破窗,此时桐油一泼,风一扬,小火苗瞬间燃成熊熊大火。
锦苏看着被温子林击倒在地上,哀嚎着捂住胳膊的王根生,王永贵,冷笑:“这是有出息了,还知道杀人纵火。”
“谁看见我们放火了。”王根生道,那个病怏怏的男人也不知道哪里懂的妖术,只是轻轻一碰,他整条手臂又麻又痛,动弹不得。。
今早的事情两兄弟都耿耿于怀,于是来找锦苏算账,放完火他们俩就想跑,不料被一条棍子抽了下,疼得不行。
王永贵被发现也还嘴硬:“我们烧的是鬼屋,谁知道你们在这里。”
“就算这是鬼屋,也不是你们家的房产,凭什么烧!”锦苏厉声喝道。
村里一片狗吠,不少村民都看到这里的火光,提着水桶匆匆赶来。
这破屋子本就不牢固,眨眼间烧得只剩下残骸,锦苏看着往日栖身的地方被烧光,心头火蹭蹭的往上冒。
屋里有她全部的家当,哪怕就是一条棉被也珍贵至极。
王永贵和王根生心虚的对看着。
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老福头也在现场,这种上了年纪的老人说话比县令还好使,整个村子的人都要给几分薄面。
“就是喝酒喝多了,一时间不小心。”王永贵和王根生对着老福头撒谎。
老福头是个老学究,平日听多锦苏因为行为不检点被人赶出来的事迹,只觉姑娘家孟浪,心自然偏颇王根生两人。
“既然不是故意的,那就算了,都是乡里,和气生财。”
站在温子林身后的锦苏哪里肯,道:“那我要是一人给他们一棍子,再说不是故意的,也能不了了之?”
温子林手劲轻柔的按着锦苏的肩,示意她不用动气,道:“我们两夫妻住在这里,平日不招惹事,但也不能被人随意的欺负,究竟是不是故意,咱们到县令那里去要个说法。”
果不其然,老福头脸色一沉,“这就是不给我面子。”
温子林孤傲的看向老福头,沉声道:“既然你是村里的元老,面子可以给,不去见官也行,如今我是入赘的,也和他们一家,自家事自家了。”
说罢提着棍子就朝王永贵走去。
随着一声清脆的炸响,王永贵捂着胳膊在地上打滚,杀猪般嚷叫:“我胳膊断了...好疼啊...救命...救命。”
老福头是个人精,见事情没法控制,要是真的闹到县令那里也有损自己的威望和村子的名声,恨铁不成钢的瞥了王永贵一眼。
干什么不好学人家放火,还被抓个现行,真是个只会惹麻烦的!
他干咳一声,看想锦苏:“虽然说是异父异母,但毕竟也是你哥哥,这次做错了事,你看要怎么着?”
老福头主要是忌惮刚才给王家两兄弟下马威的温子林,他看人无数,面前的男人绝对不好惹。
锦苏还能不知老福头想要息事宁人的意思,眨巴眨巴眼,瞬间蓄满了泪水,委屈的说道:“福伯,您当初和我爹娘也是交好的,如今他们都去了,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别的不说,我后娘带着这些哥哥霸占我原来的家,我一直退让,都住到这里来了,他们还不放过,烧了我所有的家当,这是逼着我去死不成?我做丫鬟带来的银子都在屋里,攒下的家当也一样都没带走,您来评评理,看这怎么办?”
王根生嚎:“你哪里来的家当,想诓我,臭丫头。”
老福头清了清嗓子,不悦的看了王根生一眼。
事到如今,是这两个小子作孽,老福头心里想的是息事宁人,沉声对王根生说:“被当场抓住还有什么好说!”
王根生虽然不服气,但没公开顶撞老福头。
锦苏一脸心疼道:“大家都知道我相公是从长安来的,来时携带家当还有三千多两,我也不算得那么精细,抹了零头就算三千两,额外烧掉的那些自认倒霉,更别说锅碗瓢盆等其他过日子的加什,其他不管,我相公三千两的银票必须要赔!”
三千两,在场的人咋舌。
三千两,把整个村子的牛羊鸡猪都卖了都不够三千两,普通人家一辈子能有个几百两,已经算活得有声有色的。
温子林却说:“不行,包括所有损害的家具,还有我带来的古董字画,一定要四千两。”
锦苏不动声色的看着温子林,他们哪里有古董字画,拿来垫桌子的废书有几本...
因为谁都知温子林是长安来的,而且看气势不俗,大部分人没怀疑他的说辞,同情的看着王根生。
在锦苏苦口婆心劝温子林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劝说下,老福头做主,王根生和王永贵赔十五两银子,当作是买了那些古董字画还有三千两的赔偿,这事两清,以后锦苏不得再让人赔。
十五两,王根生和王永贵都蒙了。
王氏赶来刚好听见要赔十五两,当场惨叫一声,双膝软软的就要晕倒,看戏的女人又是掐人中,又是喂水,忙得不可开交。
老福头念在锦苏爹的份子上,把自家不住的旧房子借给温子林和锦苏暂时住下,闹到此已经是三更天,众人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