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笋的轻功更好,领先了林庆元一手臂的距离,自然也率先掠到了井水旁,她一气呵成的跳下水井,随后一手丢一个。
水井旁边的林庆元忙接住。。
等两个小孩被救上水井手,他拽住弹跳到井沿的纤纤玉手,一把抓起。
青笋的手很冰,衣料以为落水而贴在身上。
............
林庆元脱下外袍,目光触及到女子妙曼的曲线后连忙回避。
那两个小鬼因为害怕,撒腿就跑。
“本应该是我去救。”
林庆元的本意是不应让姑娘家涉危险,他跟来本是姚帮忙的结果忙却没帮上。
“为何,难道你觉得女子不如男人?”
知道青笋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林庆元有些窘迫。
“当然不是,我们将军的夫人就是女中豪杰,她饲养的阿花绝无仅有,而且还通鸟语。”
青笋脸好看了些,道:
“我们家夫人也不错,医术高超不说,还有菩萨心肠。”
两个各自尴尬的人靠着夸自家主子无形中多了点话题。
因念着青笋身上湿冷,林庆元一路懊恼。
在院门碰上同样买菜回来的英子。
“姐姐,你怎么浑身湿漉漉的。”
她是个大嗓门,厅堂的温子林,杜研修,还有厨房的锦苏都探头。
林庆元不动声色的站在青笋面前。
“公子贵姓。”
“林,庆元。”
青笋点头,揽着他的衣袍:
“袍子湿着,待我洗干净后就还给公子。”
林庆元无声点头,目光痴迷的盯着青笋。
他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眼就先注意到这个气质高冷的女子,后又见识到她的轻功,如今一颗心七上八下不知什么滋味。
房间内,英子打趣说:“咱们进来时,将军的侍杜还一直盯着你看。”
锦苏恰好进屋,道:“谁在春心荡漾。”
“当然是青笋。”英子忙把刚才的所见所闻献宝似的说了。
锦苏笑:“要是真的看上眼,以后我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只不过你和他各自效忠不同的主子,成婚后可得跟着他跑。”
“夫人,说什么呢,我就呆在您身边哪里都不去。”
青笋急得跺脚,多了几分小女人的娇羞。
这些日子平淡的田园生活让这两个每日喊打喊杀的武婢放下武器,戾气都消了不少。
锦苏玩笑点到为止,问英子:“说去买河鲜,怎么没有?”
英子道:“张伯不在,邻居说是去隔壁村子喝喜酒,明早才回来。”
“那为何不去别处多问几家。”
本来乡下吃的东西就少,要是连点特产都没有,饭桌上没看点。
锦苏心里也暗暗的存了口气,要给温子林,给自己挣面子,这是每个已婚妇女的骄傲!
“我自己去吧。”
锦苏带了筐,作为今天菜色的重头戏,还是亲自走一趟为好。
她挎着篮子出了门,迅速的买回了所需的东西,还有独家按摩手法,缓解筋骨酸痛,可免费享受两次的承诺顺走了某个村民的王八。
王八汤是很补气的,还没进院子,没走两步就倒退回到原位,仰头看着站在树杈上的猫头鹰。
这个地方有猫头鹰,实属罕见。
锦苏吹了声口哨,树叉上的猫头鹰睥睨的看她,一歪头,满是不屑。
“吃不吃水萝卜?”锦苏从小箩筐捞出水灵灵的萝卜,见诱惑不成,又拎起活蹦乱跳的大虾。
猫头鹰圆溜溜的眼睛漫不经心的扫着,充满了王之鄙视。
锦苏没辙,只好灰溜溜的进了屋,却不知道这一切被厅堂谈事的两人看了个光。
杜研修:“纤纤养的猫头鹰,没想弟妹也有兴趣,真是缘分。”
温子林摸了摸鼻头,人家夫人养猫头鹰是怡情,但以他对自家媳妇的了解,想哄那猫头鹰下来,估摸是想入药!
在锦苏这个大夫眼里,万物皆可药。
临近吃饭时,锦苏另外备了份小食给董夫人。
她轻手轻脚地进去,却发现杜夫人醒着,正眼神灼灼地看着她。
“夫人您醒了。”锦苏笑道,“我做了点粗茶淡饭,您别嫌弃。”
说话间,她把端盘放下,上前扶着杜夫人起身,在她身后垫上迎枕,又利落地把炕桌放下,把面端来。
杜夫人打量着她道:“你的性格倒是和我年轻时有些相似,本以为有才情的侯爷会喜欢温柔似水的美人,却没想是你等江湖儿女征服了她。”
顿了顿,董纤纤忽然想起自己曾经是青楼花牌,清白女人家大多介意和烟花之气扯上关系,刚才那一番话太失态。
锦苏爽朗笑道:“我以前在青楼当过粗使丫鬟,性子就是大大咧咧的。。”
杜夫人打量着锦苏,不知她是故意这么说其他。
锦苏给她摆好碗筷,笑道:“夫人,思虑过重容易伤身伤神,人生难得糊涂。”
从她见到董纤纤的那一刻起,这个女人眉间总是有淡淡的忧愁,连杜研修的爱护都磨灭不去。
“这是你做的?”杜夫人低头看着颜色清爽的面条道。
“手艺拙劣,您别嫌弃。”锦苏道,“我去给将军他们上饭菜,一会儿都吃完饭,过来陪您说话。”
“去吧。”杜夫人温柔的笑了笑,眼见的疲惫遮不住。
“娘,我回来了!”世子跑进来。
锦苏看他背着的小背篓,道:“又和果果去淘小黄鱼是不是,回头你爹又该训斥,快些去洗手上桌吃饭。。”
“娘,放心,我就说为你捉小黄鱼去了,爹肯定舍不得罚我。”世子笑嘻嘻地道,伸出脏兮兮的手,把一把桑葚递给她,““我吃了一把,留一把给您,留一颗给爹。”
董纤纤静看着母子说话,她并不喜欢孩子,可却因为没有给杜研修留下子嗣而遗憾不已。
两人若是早些年有孩子,现在也应该是这个岁数。
吃了饭,,锦苏要给董纤纤细致的把脉一次。
人脉搏的走向在早中晚都有细微的差异,上午过弱,晌午过强,只有下午最是平和。
董纤纤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却顾及到杜研修在场并未开口。
和其他大夫不同,锦苏如今习惯双手把脉,当感觉熟悉和简单了起来,好像双手帮人看病,已经成为了习惯。
这还是不经意练就的技能,单手把脉是传统,但也稍微的有些枯燥。
“为什么一定要用右手给病人的右手把脉?”
在给病人把脉的同时,锦苏脑中突然就想道:“为什么不能用右手给病人的左手把脉,通常情况下,左右手的脉象是一样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老是要用同一只手给病人把脉呢?”
心念及此。
锦苏突然来了兴趣。
这种习惯,虽然让锦苏感觉很是惬意,为董纤纤把脉后,她的眉头就忍不住的皱了起来。
虽然左右手的脉象在一般情况下的相同的,但是也有可能会出现左右手脉象完全不同的特殊情况。
这种情况,除了有可能是血管疾病之外,还有可能是与左右手的差异有关。
而此时。
锦苏这突然的灵光一闪,居然当真就把出了这种完全不同的脉象。
“咦?”
锦苏一边把脉,一变皱眉惊疑。
与此同时。
一直在旁等待的杜研修和温子林也注意到了锦苏的异样,俩人同时一愣。
“贤弟,弟妹这双手把脉师承何处?”
杜研修新惊疑的问道。
“我还从未听说过双手把脉。”
林庆元也表现得很惊讶,夫人一直体弱多病,大多是他到处跑,把大夫带到将军府,确实没见过有人双手把脉的。
单手把脉,这是中医的传统,从数千年前至今,所有的中医都是单手把脉,锦苏怎么搞出个双手把脉来?
这边。
锦苏眉头紧皱。
“不对。”
仔细的感应着病人双手的脉博,锦苏呢喃道:“从病人的情况来看,左右脉都应该是应四时的才对,可现在只有右脉是应四时,左脉却逆四时,这种情况……”
“肾病!”
呢喃至此,锦苏轻轻点头。
“肾有寒。”
“腰痛是外热,外热而内寒,左右得肺脉就是有外热,这是腰痛导致的肾病。”
呢喃至此。
锦苏立刻提笔开方。
很快。
方子开完,药也抓好。这时,杜研修新突然凑了上来。
“你这是双手把脉是否更为精准,也更有方法治疗内子。”
望着锦苏,杜研修心情颇为忐忑。
“我试了一下,结果还真把出来了。”
锦苏笑着点点头。
“把出啥来了?”
杜研修新赶紧追问,董纤纤也坐起靠着床头,她想听听看,锦苏都把出了什么来,看一看锦苏有没有辩证出错。
“夫人腰疼,在双手把脉的时候,我把出来他的右脉是应四时,左脉却是逆四时,从他的症状来看,本应该双手都是应四时才对。”
“一般严重的外热内寒之病,左右手都会呈肺脉,而如今病人的病虽然严重,可外热却并不重,只是腰有热,所以肺脉的脉象不会很显著。”
一屋子的人听得莫名其妙。锦苏长话短说:“总之就是夫人情况还可以救,要是能多留些空余时间,未来生孩子都可期待。”
董纤纤只是喝多了抑制怀孕的药,但子宫完好,月事量多且红,这些都是可以怀上孩子的征兆。
杜研修亲自煎煮的药,他平日鲜少解释,但毕竟是可救妻之人,又是温子林的娘子,便破天荒的解释了一通。
如果他在将军府,向来都是亲自煎煮董纤纤的药。
端着滚烫的药汁,杜研修回到卧室里的时候,董纤纤还保持着之前那个姿势,靠坐在床头,低垂着脑袋,似乎真的已经睡着了。
董纤纤缓缓的睁开眼睛,愣愣的抬头看了杜研修一眼,然后视线又转移到了他手中拿着的药上去了。
“先吃药吧!”
杜研修薄唇紧抿,松开她手去倒水,然后用手感受茶杯外缘的水温,感觉温度适中,端过来,给他。“先润润嗓子!”
董纤纤皱着眉头看那一碗汤汁,立刻一脸嫌恶的皱眉,面容病态,厌恶之色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不吃!”
杜研修坐在床榻上,端着汤药靠近。
蕫纤纤的瞳孔微微放大,看着面前的杜研修,不自觉的往后仰了仰。
看这个情形,杜研修是非要她吃药,才会善罢甘休的了。
想了想,她轻声说道:“你把药放那里,我待会儿会吃,你……去找侯爷许久去。。”
见人不为所动,她的动作有些慢,最后还是伸出手来,拿过了药,然后没有任何迟疑的,仰起头来,把所有的药都倒进了最近去。
“我这身子已然这样,活几天都不一定,那就让我活着的时候畅快些,我不想做药罐子。”
杜研修的眼圈都红了。
可是这次就没那么幸运了,翻江倒胃如奔涌的泉水一般控制不住,哗的一口全都吐了出来。
杜研修连忙放下水杯,伸手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着急的一句话都不说不出来了。
董纤纤吐完以后还不停的咳嗽,原本苍白的脸颊因为咳嗽而变得发红,杜研修赶紧的把水端过来,让她先喝点水。
董纤纤伸手扶着杯子,喝了好些水,然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下一瞬间,杜研修将董纤纤紧紧的抱着怀里,无比心疼的说着,“到底该如何是好!我的纤纤!”
他好像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除了抱着日渐消瘦的妻子以外,他什么都做不了了!
“刚才也喝了些,我嘴苦,想吃蜜饯。”
杜研修强撑精神笑了笑,忙去取蜜饯。
董纤纤见人已经远去,才起身将嘴里已经苦透的药汁转脸吐在了窗台盆栽里。
锦苏跟着一路过来,却不料正见他把方才吃进去的药吐了出来!董纤纤的病和伤,锦苏从一开始就比别人要清楚的多。
看到锦苏,董纤纤微微一怔,抬头用袖中手帕擦净唇角的污秽,浅浅一笑道:
“这药太苦,我吃的腻味。”
脸色渐渐的恢复了苍白,眼眸中依旧是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没有任何的光芒。
杜研修拿着蜜饯,愁容满面的进屋。
“杜夫人,既然你根本不想求医,为何要来找我。”
锦苏声音冰冷,同行的温子林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