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御说话时,居然是迎着那二十多头恶狼走了上去,和青笋和英子站在一块,他的妻儿要自己保护。
“夫君……”看着司空御的背影,杨云药心里一时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暖。在关键时刻,夫君居然站出来护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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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知哪里来的胆量跑到司空御的身边,想为他挡灾祸。
锦苏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这一对夫妻哪哪都不合适,偏偏挚爱对方,说到底男女相处哪里有合不合适之说,要是爱得深,总能找到契合的点。
锦苏示意青笋将狼群引到别处才动手,别吓坏了司空家两个小孩。
杨云药早就吓得腿脚发软,看锦苏淡然自若,心中羡慕:
“姑娘厉害,哪像我这般不中用。”
锦苏自然也不会做出踩别人一脚抬高身价的事,笑眯眯道:
“我们那地方贫瘠,见多了豺狼虎豹。”
司空御看着狼群被青笋等人引走,这才看向杨云药。
“过来”
杨云药局促地站起来,紧张得捏着衣角,反省着自己刚才的错处,慢慢挪着步子跟他走到角落中,垂头等着挨训。
她错了,真的错了,不该挡在夫君面前让他在大庭广众下丢面子,可能还会被取笑被女人保护。
锦苏没好意思往那边看,心里却有些想笑。
司空御明明宠妻入骨,偏偏杨云药却畏他如虎,小媳妇般不敢说话。
大人难,真是难!
“刚才我错了,真的错了。”
杨云药主动承认错误,希望夫君不要那么生气。
司空御微微一怔,随后便知媳妇会错了意。
他已经懒得纠正,反正不管说多少次,下次遇到危险,这人依旧会护犊子似的挡在最前面。
司空御的眼神出奇的温柔,可杨云药正低声道钱,一眼都没看着。
“马匹患了马瘟已经不能再用,我们跟着世子一同回长安。”
杨云药下意识问:“你向来不喜欢欠人人情,可是要回礼?”
司空御眼神柔和了些,虽总敬他怕他,可最了解他的,也是她。
“无碍,此事我会安排,之后同行的时间颇多,你无需太过拘谨。世子虽身份尊贵,但有理即可。”
“是。”
杨云药深深的垂头,她是不是又做得不好。
害怕妻子受气以及不安才特意找人谈心的司空御全然不知苦心已经被完全被扭曲误解。
但是好歹回京的问题解决了,她暗暗松了一口气,“锦苏姑娘是个好人,我愿意与她同行。”
司空御正板着脸:“对她更不需要自降身份,毕竟是当妾之人,身份怎能和你比。”
司空御是读书人,也有读书人的迂腐,虽然此女子确实大方得体无可挑剔,可他依旧能看出锦苏并纯粹,杨云药多和她接触只会败得体无完肤。
再说妾向来就低人一等,他没错。
杨云药愣住了:“侍妾,谁的侍妾?”
“当然是清北王的。”司空御正不耐烦地道,“她身边两个女婢会武,且清高自傲,定是王爷身边的人既然她陪着世子,又有王爷身边了伺候,身份定然是清北王的妾
总之她对你好,是因我的官职,以后世子入长安也需要多方人脉,朝廷的事你无需管,心安理得受着她的好就星。”
“我觉得不像……”杨云药弱弱地道,“她之前还训斥世子来着。”
司空御正甩袖,“反正你不必紧张就是,该紧张的是她。”
“哦。”杨云药答应一声,心里却第一次觉得,相公说得不太对。
就算锦苏是妾,也是个好女人,她喜欢和锦苏相处!
刚到驿站那天,锦苏偶然间从杨云药口中得知今天恰好是和司空御成亲的第八个年头,笑着说要给两人办个成亲纪念日。
杨云药从来没听过成亲纪念日,心里却暗搓搓的欢喜。
司空御虽然息怒不行于色,却是默默同意了锦苏的计划。
娶她的时候家中落魄,别的新娘有的她都无,就一身红袄子便嫁了过来。
这些年他每当想起当年梳着大鞭子,挽着红包裹款款走进家门的年轻姑娘,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锦苏鬼点子真多,不愧是王爷的身边人,
锦苏可是按照成亲那一套宠幸让杨云药享受了一把,晚饭过后就让人沐浴更衣,那水里的香料可不仅仅是味道好,还能养颜活血,美白肌肤呢。用放了香料的水洗澡,皮肤会雪白细腻,滑滑嫩嫩的。杨云药手掌因为当年干活太多而粗糙,但其他皮肤正好,本正是肌肤最充满活力的时刻。莹润如玉的肌肤,细腻均匀的肌理,怎么看,都是最完美的身躯。
她还喊上了青笋和英子俩人留下来伺候,这时二人就帮着杨云药清洗头发。杨云药的头发乌黑浓密,发质极佳,真是如同黑色的丝缎一般。
二人一边帮着杨云药清洗,一边就赞叹道,“姑娘这头发真好,这么浓密的头发,梳什么样的发髻都好看。”杨云药内敛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拼命道谢,任由两个丫头帮她把头发洗净擦干。然后杨云药就从木桶里出来,锦苏赶紧拿过来干净的布巾,直接把杨云药包了起来。杨云药从耳房出来,用布巾擦干身上的水,然后直接换上了大红绸子的单衣。接着又穿上了薄棉袄和薄棉裤。
负责给杨云药开脸的,是锦苏,她自告奋勇道不会让人感觉特别疼。杨云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到了这个时候,就得听人家的了。
每个女人成亲都要开脸,可是她当年嫁得匆忙,连花轿都没有,自然就没有开脸这一说。
锦苏手里拿了个刚刚煮熟的鸡蛋,直接扒了皮,然后拿着热乎乎的鸡蛋,就在杨云药的脸上滚了一遍。
接着,她就扯出一根棉线来,也不知道她怎么挽的,就弄出个三角形来,一边用嘴咬着,另外一边用拇指和食指撑着。这样,拇指食指一张一合的,棉线就会把人脸上的绒毛给绞掉了。7
锦苏咬着棉线的一头,然后把手贴近了杨云药的脸。她的动作非常快,好像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呢,杨云药就觉得脸上有汗毛被拔掉的那种痛楚。说起来也不是特别疼,就是有些木木的感觉。
锦苏动作非常快,在杨云药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时,开脸的过程就差不多结束了。
杨云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脸上热辣辣胀乎乎的,有一点儿发木的感觉。
“给她打一些凉水来,此时定当是不舒服的。”锦苏笑眯眯的说。
绞脸之后,杨云药的脸蛋看起来精细许多。
青笋端来凉水,杨云药捧了两把拍在脸上,这才觉得脸上舒服多了。她又捧了几把水,这才停手,然后重新擦干了脸上的水。开脸之后,就该是梳头了,先把头发梳起来,才好化妆的。
她们乡下人成亲,是没有单独请梳头喜娘的,大多都是亲戚里找个人就行,都是见多识广的,自然比别人懂得多,最是知道该给梳什么样的发髻了。
锦苏也没正儿八经的当过新娘子,还特意询问圈,世子贡献了当年清北王小妾入府的发型。
锦苏想了又想,见杨云药额头宽又不留额发,就结合了今年流行的发饰,和青笋,英子两人商量了一通便齐齐上阵。
就见到四只手在杨云药的头上不停忙活着,杨云药那一头乌发,就这样被梳了起来。俩人一边给杨云药梳头,一边赞叹不已,“杨云药这头发可真好,又顺又滑,你们瞧瞧,这梳子从头梳到尾,都不会打结的。还够浓密,梳起发髻来,真是不费功夫。”俩人一边说,手上却是没停。一丝一缕的秀发,在三人的手里变换成各种样子,然后用发针等固定了起来,不多时,头发就全部梳好了。接着,三人又开始在杨云药的头上,插了好几根簪子。
无需抹太多的粉,只是抹了面脂还有粉底之后,薄薄的扑上一层粉就可以。接下来描眉、画眼影、涂腮红、抹口脂这些也是很容易。
门口,杨云药数次要逃。
她已经习惯素面朝天,有时涂点口脂已是极限,哪有像今天这样浑身香喷喷,还上了全套的妆容。
“夫人,大人还在屋内等您,要是不进去,今夜您睡哪?”
英子无心的笑只会让杨云药更加窘迫,更不自在,转身就要去把脸洗了。
司空御早就等在屋内,听见人要去卸掉妆容便沉不住气。
杨云药巴不得把头埋起来,头垂得极低。
“进来。”
司空御侧站着,等人进屋后‘啪嗒’关上了门。
“夫人,大人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怎么脸上没个表情。”英子不解。
今日的杨云药比平时可美多了,她还以为司空御会惊艳。
锦苏笑而不语,司空御看到杨云药时连眼神都变得炙热,身体紧绷,同手同脚,眼神飘忽,那男人不仅仅是高兴,恐怕内心已经欣喜若狂。
唉,内敛的男人伤不起。
她曾提醒过司空御。
杨云药身体幼年亏空,现在又营养不良,实在太过苛待自己。若是想和她白首偕老,就多心疼心疼她,让她吃些好的。”
她相信司空御绝对是个顾家的男人,恐怕到手的俸禄都给了杨云药,但后者用到身上的恐怕没有一分一毫,至于是补贴了家用还是其他就不得而知。
路上遇到了很多进京赶考的举子,锦苏觉得奇怪:“现在进京赶考未免太早。”
“冬天赶路严寒,容易出意外,”世子道,“现在赶路季节正好。而且进京后能与其他各地学子交流,向长安儒生以及书香世家,有名气的文豪递拜贴,以增名气,也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锦苏恍然大悟。她觉得自己能搞清楚秋闱春闱已经不错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学问。
这些进京赶考的,要是才学被哪位文豪看重举荐,哪怕没有高中,有文豪亦或是伯乐看中,也可能有出路。
“博晨,将来也都要走科举之路吧。”锦苏看着司空家孩子道。
杨云药点点头:“嗯,相公说,这次带他们上京,也是为了带他们拜访名师。”
锦苏感慨,司空御本来就是高级知识分子,再利用人脉请几个大文豪,放到后世,司空博晨妥妥的文二代,先不说比别人少努力多少,就是机会就比普通人多。。
正感慨间,马车忽然停下。
“怎么了?”世子掀开侧面的帘子往外看去。
“回世子,”护卫赶来,“前面有个赶路的举人呕吐不止。”
“我去看看。”锦苏立刻道。
世子却示意不急,问“可确认过身份”
护卫笃定点头,已经查明了身份,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甚至家乡父母官开的文书都有。
世子对锦苏道:“我陪您一起去。”
反正也无法前行,一行人匆匆下了马车。
锦苏的药箱想来不离身,连青笋等贴身的人都不给碰的,自个提着药箱小跑。
司空御自诩是长安的官,因此自然责无旁贷的负责起此事。
:“让开,让我看看,我是大夫。”
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自称大夫,众人难免有些不信;但是眼下大夫也没找来,只能让她先试试。
男人三十多岁,穿着简谱,背着个厚重的竹篓,正呕吐不止,地上尽是没有消化之物,透着一股酸臭味。
锦苏去看呕吐物,发现都是面条,应该还有窝窝头,心中就已经评估着是吃了变质食物引发的呕吐症状。
现在天气热,这些家境不好的举人往往背着干粮前行,粮食捂在背篓里容易发酸变质。
锦苏诊脉后松了口气,果断道:“应是吃了不洁净的食物,去烧点温水。”
英子匆匆去烧了一小碗温水,锦苏让人将患者背到树荫下,让人就着温水吃了几颗清心整肠丸,温和道:“要是有腹泻情况也正常。”
荒郊野外的,谁想上个厕所都是各自找个隐蔽的地方解决了事。
众人闻言,也很知趣的四处散开,有人扶着患者去寻一处隐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