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珂淡淡笑道:“看来是要热闹两天了。也好,这府里只有热闹了,我们才不会被人盯上。”
杜嬷嬷点头说道:“宅子那边有传来消息。”
“可是那人醒了。”
“小姐料事如神!”
慕晚珂眉眼弯弯,说:“正好无事,陪我去瞧瞧!”
“小姐,外面的雨下得这么大!”杜嬷嬷看了眼外面雨正下得急。
“雨大才安全。”慕晚珂狡黠一笑。
杜嬷嬷不再反驳,拿起蓑衣罩在慕晚珂的身上。
雀儿胡同以巷子窄小而闻名,三年前,这里多了个金府。
金府很大,外院、内院用一堵墙隔开。外院看病,内院住人。
慕晚珂一走进内院,就看到长廊下,一抹健壮的身影,如青松般直立。她皱了皱眉头,撑着伞走上前。
男人回头,看到来人,阴冷的脸上有了一丝的动容。
“是你救的我?”低沉而浑厚,极为寡淡。
“刚醒还是躺着比较好,毕竟把人从阎王爷手里夺过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男人眸中如光熤熤。
眼前的女子面容尚小,却肌肤胜雪,眉目如画。青丝松松的绾了个髻,不着任何头饰,一双黑色的眸子遍地雪光,显得分外通透,犹如墨色琉璃一般。
未曾想到名震南府州的金大夫居然是未及笄的姑娘家。男子冷淡的说道:“听说,你救一个人,需要那人为你做件事?”
“没错,这是我是规距。”慕晚珂的撑着伞,手指接着从伞面上掉落下来的雨水。
“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不难,很简单,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名字。”
男子略略怔愣,脸色有些阴沉,如箭的目光直穿向慕晚珂的心底。
慕晚珂心中无由一紧,脸上却笑得云淡风轻。
此人在五天前,被两个黑衣人抬进来,浑身是血,仅剩下微弱的一口气。浑身三十二道剑伤,这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一处伤是左胸口一处,离心肺仅差微毫。她忙活了两天两夜,才把人从鬼门关给抢了回来。
许久,男人抿了抿薄唇,黑眸深深:“我姓程,名昊。”
慕晚珂微微一笑,眼底有盈光,她将伞往下遮了遮,挡住了前方的探究的视线。
五年了!
五年没有听到程这个姓,似乎有些陌生,却又那样的熟悉。如果不是父亲入赘梅家,她本应该姓程。
程家乃是习武世家。自本朝开国以来,程家就跟着太祖东征西战,天下初定,论功行赏,程家被封一品骠骑大将军。
程家多儿郎,到他父亲这一代,府里共有嫡庶十四个儿子,父亲嫡出,排行第九,人称程九。
习武免不了受伤,伤者便需要医治,所以程家和梅家世代交好。
祖父梅立宗只得两女,一门心思想要替长女梅秋语找个上门女婿,好撑起梅家家业,在这样的情况下,程家儿郎就入了祖父的法眼。
祖父令母亲打扮成小厮模样随他入程家出诊,而母亲在程家众多儿郎中一眼就看上了父亲,两人结为秦晋之好,婚后夫妻恩爱,举案齐眉。
两年后,她呱呱落地,成了梅、程两家的掌上明珠。父亲说她是上天赐下来最好的礼物,再后来又有了弟弟梅子俊……
再后来,一场大火烧了梅家……
一月后,程家被满门抄斩……
慕晚珂久含在眼中的泪,终是滴落了下来。她用力的咬了咬牙,疼痛如约而至。
她认识眼前的男子,五岁那年她曾曾远远的见过一回,当时她还被父亲抱在怀里。
而眼前的男子则和大伯一起跪在程祖父跟前。因为他是大伯养在外面的私生子,生母是个寡妇,大伯父想让他认祖归宗。
最后祖父到底是没有认下这个孙子,听说是因为那寡妇的原因。
为了这事,大伯父闹得很大,差点被剥夺了继承权。只奈何祖父始终不肯松口,大伯父只得将孩子送回寡妇处。
从此之后,在程家,她再也没有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