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王府里,歌舞升平。
周煜霖怀里搂着绝色女子,手中端着美酒,欣赏着舞伎的表演。左右两列是今日来送礼的朝臣们,怀里各搂着一个女子。
这些女子原是万花楼的姑娘,因煜王禁足,被请进了府里。
许是因为私人的地方,姑娘们只穿了薄薄的一层纱,说话动作更为肆无忌惮了。
真真是些妙人啊!
朝臣们频频向煜王敬酒,心道怪不得世人都说煜王不举,福气啊!
酒至七分,花厅里的气氛更加热闹了,美酒,美人让男人们丑态毕露,有一两个胆子大的,已然在发情的分缘。
门一推,阿尹掂着脚尖走进来,在周煜霖耳边低语了几声,笑意自煜王嘴角扬起。
一家铺子一天进帐这么多银子,三十二家铺子那得有多少钱啊。
发财了,发财了……
周煜霖眼中闪过一抹光芒,大声喝道:“今儿本王爷高兴,阿尹,再到万花楼请些好的姑娘,你们谁看中了,只管领回家,本王付银子。”
所有人眼前一亮。
“王爷真是个痛快人啊!”
“王爷,下官敬您一杯,王爷以后有什么差遣,只管吩咐。”
“王爷人中龙风,气概可与天齐,这一杯下官敬您。”
周煜霖来者不拒,笑声更盛,酒意更浓了。
贤王府,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回王爷,霖宏钱庄的底细摸清楚了。”
周煜玮把怀里的女人一推,长袖一拂道:“快说来听听。”
“这个钱庄是煜王和江府七爷合开的,他们拉笼了一些有钱的世家投了钱,然后用钱庄的钱供他们挥霍。”
“挥霍?”周煜玮眉头一皱。
“正是。小的打听到煜王正在府里摆酒设宴,把万花楼都快搬空了。江七爷又去了赌坊,押一柱便是千两,出手甚是大方。”
周煜玮喜笑颜开道:“这个老八,亏得想得出开钱庄这么个馊点子,拿别人的钱来补他的亏空,早晚一天……”
“王爷,媚儿的银子也亏空的很,需要王爷补一补。”
“王爷,柔儿也要。”
周煜玮俊颜一笑,挥了挥手示意来人出去,淫笑着道:“哪个侍候的好,爷就补哪个的亏空。”
慕晚珂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午后。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胸口的疼痛不仅没有减轻,反而重了几分。
她命翡翠拿来指笔,沉吟着写了个方子,让福伯去抓药。
福伯拿过方子,立刻就认出了这是顾家治内伤的偏方,小姐在上头添了两味药。
他抚着胡茬沉思片刻,喊出了一声“妙”,便匆匆离去。
福伯离去,翡翠便领了两个婢女进来。“小姐,她是青叶,她是紫叶。”
慕晚珂打量着二人,一个圆脸大眼,两道剑眉带着几分英气;一个挺鼻,薄唇,一笑唇边两个深深的梨窝。
青叶和紫叶朝慕晚珂磕了三个头,也不多说一句话,便开始在屋里找活干。
慕晚珂眉眼弯弯。真是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教出什么样的徒弟,两人把李平的性子学了个十成十。
翡翠知道两个人是个闷葫芦,遂上前小声道:“小姐,两人年岁相当,都已满十六了,青叶略长几个月。”
“她们可是姐妹?”
“并非姐妹,名字是买来后李平起的名儿,祖籍是山东,从小就被卖进了戏班子。”
怪不得有些拳脚功夫,原是戏班子出来的。
慕晚珂思忖道:“怎的又被卖了?”
“戏班子里有个演青衣的,被当地的知府看中了,定要弄回去做小。那青衣不肯,连夜跑了,知府一气之下就把戏班子的人统统抓了起来。”
青叶,紫叶听到主仆二人说话,忙又走到慕晚珂跟前,青跪下道:“小姐,那知府对我们的班主用了刑,班主没扛过去,死在了狱里,我们这些受牵连的,就当罪奴统统发卖了。”
慕晚珂皱眉,道:“哪里的知府?”
“山东登州府知府姓元名奇。”紫叶恨声道。
“山东登州?”慕晚珂沉吟,她似乎记得镇国公夫人陈氏也是山东人,不知道是哪个府的。
“好生在我身边当差,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青叶,紫叶二人见小姐冲着她们淡淡一笑,忙又磕了三个头,齐声道:“小姐放心,奴婢们一定拼死护着小姐的安危。”
慕晚珂微微颔首,“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我这儿没这个规矩。”
“就是,我家小姐是最好说话的,你们只要忠心不二,小姐定会把你们当亲姐妹一样待。”翡翠声音清脆。
青叶,紫叶对视一眼,似乎还有些不大相信。
翡翠见她们俩从小心翼翼,笑道:“日子久了,你们便知道了。”
青叶,紫叶只是点点头,并不多言一句,又各自去忙。
慕晚珂见了,心里对这两人顿生好感,她想了想道:“翡翠,替我给老祖宗和三位夫人磕个头去,让宝庆堂送些上好的药材过来,分发给府里的每一房。”
翡翠笑道:“哪里还用小姐吩咐,今儿一早,福伯就令人拉了整整一车的补药过来。给老祖宗的礼更重三分。大夫人和大奶奶一早就来过了,见小姐没醒,略坐会就走了,只说让小姐好好养病,万不可思虑过多。”
慕晚珂垂目。
翡翠见小姐不说话,以为小姐是为外头的流言蜚语不痛快,道:“小姐,奴婢瞧着大夫人脸上笑眯眯的,不像是心存介意的,小姐只管放心,这门亲事啊,凭她是谁也休想破坏了。”
慕晚珂嗔看她一眼,思绪飘得有些远。就在这时福伯回来,拿了十几味药交给翡翠,替小姐诊了脉后,略说了几句话,便匆匆往定国公府去。
青叶,紫叶抢过翡翠手里的药,去外头炉子上煎药。
翡翠眼色一亮,跑到慕晚珂耳边一阵耳语。
内服,外敷双管齐下,当天夜里,慕晚珂咳出几口黑血,身上才觉得松快了些。
这头慕晚珂在江府安静养伤,内言不出,外言不入,外头的风风雨雨吹不到,淋不到,日子过得清幽。
慕府却闹作了一团。
这日慕允文从衙门里回来,与同僚往醉仙居喝酒,穿过楼下大厅时,便听得有人在议论山匪的事。
慕允文好奇,顿步听了几句。
“你们听说了没有,前几日慕府六小姐在延古寺被劫,原是她的嫡母平阳郡主下的黑手。”
“什么?虎毒还不食子呢,这……怎么可能啊?”
“你懂什么,我跟你说,这个六小姐不是她亲生的,是慕家二爷前头那个短命女人留下的。原是个疯子,也不知怎的治好了疯病,入了江家的青眼。”
“江家,可是国子监江家?”
“正是。江家的老祖宗特别喜欢这个六小姐,就想着把人娶进门。谁知道那平阳郡主一看继女嫁得这么好,心里如何肯服,心一狠便下了黑手。”
“我的个佛祖神仙啊,女人要心狠手辣起来,简直不是人啊。要我说,这慕家二爷就是个怂货,任凭个婆娘在头上拉屎拉尿,丢光了男人的脸面。”
“你还真别说,听说这男人与平阳郡主行房事,都是郡主在上头的。”
“哈哈哈……他还行吗?”
众人一阵猥琐的笑意。
慕允文这时就差找个地洞钻下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紫,像是开了染房,连酒都没顾得上喝,当场拂袖而去。
慕二爷气冲冲回家,要找女人算帐时,周氏苍白着一张脸跪倒在太太闫氏跟儿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太太,您可得为媳妇作主啊。这个女人今儿敢在我吃食里下泄药,明儿就能在您的饭菜里下毒啊!”
闫氏气得心儿一阵阵抽搐的疼,太阳穴突突直跳,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周氏捶胸顿足嚎了一通,便起身坐在一旁抹眼泪儿。
这个时候自己一定要示弱,万万不可与那贱人闹起来。
闫氏重重一叹,“你别与她一般计较,举头三尺有神明……”
“举头三尺有神明,我倒要看看,是哪个黑了心肝的这样糟践我,脏水往我身上泼。”
平阳郡主气势轩昂的走进来,目光冷冷的看着周氏,内茬色厉道:“我平阳对天发誓,这事儿绝不是我做的。”
周氏冷笑,“弟妹啊,饭可以乱吃,誓言可不能乱发,小心佛祖听见了,遭了报应。”
平阳郡主一听,心里更虚了。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把事情传了出去,如今外头铺天盖地都是她这个做后母的动的手,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