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声晚晚,情意幽幽缱绻溺人,眼波脉脉看得人都要化了。
慕晚珂媚眼含笑,双手轻抚着他的脸,主动的献上自己的吻。
周煜霖顿如石化,眸光迸出光亮,呆呆地看着她。
许久,他眸底掠过惊光,慵懒一笑,“晚晚,这一吻是为了安慰我吗?”
嘶哑的声音惑人无比,听在慕晚珂耳中,心都莫名一跳。
世事纷纷嚷嚷,兜兜转转,他与她终究相遇,相爱,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缘份。
慕晚珂将小手伸进他的掌中,笑道:“是为了激励你。”
“嗯?”男子翻过手心,紧紧握住她的,沉沉笑道:“激励我什么?”
慕晚珂的目光越发的深沉慑人,低低道:“激励你为了咱们的将来,一定要好好养伤,稳稳坐上那个位置。”
周煜霖浅浅的笑容骤然凝结,似不敢相信的望着眼前的人,嘴里低低的唤了一声,“晚晚?”
他和她之间,从来都是他死皮癞脸,既便情到浓处,她也不曾给他任何只言片语。
而现在……
慕晚珂不等他开口,幽幽一叹道:“宫廷是个沉闷的地方,我从来没想过要进去,进去了就被困住了。不过因为你,倒可以尝试着玩个几年。不过,也仅仅是三五年而已。”
眼下的这个形势,已不容他们再遮遮掩掩,不如索性大方示之,也好趁机把江家摘出来。
如此一来,自己早晚会入太子府。
她可以不计较身份,却只有一个时间的要求,三五年,已是她的极限。
“晚晚?”
周煜霖鼻头发酸,挣扎着想起身。
“别动!”慕晚珂按住他,“现在不是谈风月的时候,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呢。”
“我忍不住了!”
周煜霖长臂一伸,将她搂在怀中,手劲有些失控,几乎要把她嵌进怀里。
薄凉的唇贴上去,吻在她的耳际,声线里带着一丝颤抖,“晚晚,我不会委屈你的。”
慕晚珂反手抱住他的脖子,低声道:“和你在一起,不觉得委屈。”
周煜霖身体轻轻颤抖,动容地将唇贴过去,吻上了她的唇。
令人窒息的,长长的亲吻终于停歇,周煜霖迫不及待地捧住了女子的脸。
“晚晚,我心头开心极了,从未有过的开心。那些个山盟海誓我不想说,也不屑说,你只看着我如何做。”
慕晚珂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那一吻抽走了,呼吸间都是男人热热的气息。
她将手抚上心口,心里的空洞不知何时,已经填满。
再不沉重和痛楚,只有说不出的轻松。
这种轻松,让从前的犹豫,踌躇一扫而光,滋生出无数的勇气。
她仿佛看到了前世的自己,那样的勇敢和大胆。
没有人说话,该说的,不该说的,他们早就说了许多。
此刻言语已经是多余,那些深埋在内心的感情,早已让他们彼此心灵相通。
只需一个眼神,甚至……一个笑容。
许久,阿尹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爷,我回来了。”
慕晚珂秀眉一挑,推开男子的怀抱,低声道:“我去把简威找来,商量一下下一步要如何走。”
周煜霖拉住她的手,柔声道:“我想好了,从暗到明,再不用躲躲闪闪。晚晚,我需你光明正大的站在我的身侧。”
江府内宅,灯火通明。
老祖宗手中的茶盅在张氏裙边炸开了花。
三位爷立刻跪下,诺诺不敢言,张氏也提裙跪下,掩面而泣,道:“老祖宗别生气,媳妇这也是心头着急上了火。”
好好的准媳妇与太子扯上了关系,不清不楚,不明不白,这让她堂堂江府大房的脸面,往哪里搁,老七的脸面往哪里搁。
“你着急上火,别人就不着急上火。如今这事儿已不是咱们府里的事,牵扯到太子府上,便要多个心眼,别又上了外人的当。”
张氏虽是妇人,却也知道一荣惧荣,一损惧损的道理,心里虽然有怨言,却不敢出声。
老祖宗目光一凛,冷冷的看向一旁的江弘文,后者会意,忙上前一步道:“父亲,母亲,二位叔叔。这事儿不怪亭林和晚珂,其实都是我的不是。”
张氏止住哭,愣愣的看着儿子,这话又是怎么说的。
江弘文见事情都已闹成这样,也不想瞒着,遂坦承。
“当初是因为她聪慧多智,又有绝世医术在身,所以,我才想着用婚事牵住她,也好为亭林多个帮衬的人。实际上,我对她无半分感情,只将她当妹妹看待。后来亭林中毒,她千里救治,这才让亭林上了心。此事我从西南一回来,便与老祖宗坦承了。”
“我想着那孩子初登太子之位,一动不如一静,便命他们瞒下了。”老祖宗一语遮之。
底下四人面面相觑,感情闹了半天,原是连老祖宗都知道,只瞒着他们一干人。
老祖宗见他们神情了解,遂道:“今日这一出,必是有人暗中针对太子,太子为此已受了责杖,你们都是明白人,江家此刻该何去何从啊?”
大老爷心神一动,道:“依儿子之见,江家当把事情统统揽下来。”
“大哥说得对,太子之位,不容有失,咱们当护着亭林,找个合适的说辞,把事情掩过去。”
三老爷轻叹一声道:“还是先与亭林商议一下,看看找哪个说辞比较好。”
老祖宗长叹一口气,拿起手边的拐杖柱着站起来,如箭的目光在三个儿子面上扫过,最后落在张氏身上。
“你们只要记着一点,亭林是诸君,是未来的帝王,将来他是君,我们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一个慕晚珂。”
张氏虽心如刀绞,却也不得不应道:“是,老祖宗!”“
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郑玉燕拍案而起,脸上惊色万分。
“小姐,都是真的,太子爷还因为这个事,责杖了五十板,被人抬着出宫的。这一下可就有好戏看了。”
小棉纤长的手指向窗外指了指,冷笑连连,“装着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干的是那勾栏里的勾当。搭上了七爷,却还心不满足,一转身又攀上了太子,可真真是好本事啊!”
郑玉燕退后两步,思绪回到上元灯节那一夜。
怪不得太子会为慕晚珂出头,原来……原来……
“小姐,这一下京中就有好戏看了。太子和七爷可是好兄弟啊,这真是比那戏文里的还精彩呢。郡主可算是替小姐报了大仇了呢。”
“母亲怎么会有那画的?”郑玉燕脸上并无喜色,喃喃自语。
“管他如何来的,只要能给小姐解了气,就是好事。小姐啊,他们都说太子和六小姐早就有了首尾呢!”
“啪!”
一记耳光闪电般落在小棉的面颊上,锐利的声音陡然响起,“她哪里是替我报了大仇,而是把我推进了火坑啊!”
小棉捂着火辣辣的脸,不甘道:“奴婢不明白小姐的话。”
郑玉燕陡然倒在榻上,眼中闪过绝望。
一个婢女,自然是不会明白她心中所想的。
她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慕晚珂而起。
慕晚珂毁了慕家,毁了老郡王府,抢走了她的喜欢的人,她恨不能剥她的皮,抽她的筋,喝她的血。
她才是天之娇女啊,而她不过是个疯子!
天堂和地狱,只在一线之间。
疯子让她跌入地狱,那么她要做的,能做的,也是将她拉进地狱。
所以,她才想尽一切办法,不惜自降身份入了江家。
她在等,等慕晚珂嫁进江家,光明正大的斗上一斗,直至有朝一日把慕晚珂踩在脚底下。
而现在,慕晚珂勾搭上了太子?
她早早预备下的三十六计,一计都使不上。
拳头力量十足,却根本无处可击……
为什么?
为什么她费尽心思,机关算尽,却连这疯子的衣角都够不着!
“啊——”郑玉燕发出尖厉的吼冲,疯狂地冲到梳妆台前,长袖一拂,珠翠应声而碎。
慕晚珂,你这个疯子,我要和你斗,我要和你争,我要把你踩到脚下!
“郑姨娘,郑姨娘……”
郑玉燕听得唤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披散着头发厉声问道:“哭天抹地的,出了什么事?”
小丫鬟咬了咬唇,低声道:“回郑姨娘,二门外六爷传消息过来,姨娘的母亲……上吊自尽了!”
“上吊自尽?”
郑玉燕似被雷劈中了一般,呆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