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罗彻提到他昨日对秦昭这个女儿不公的事情,秦怀用恨不得把秦昭狠狠的揍一顿才好,原本看她豪无芥蒂的样子,还以为她并没有向罗彻告状呢,不过这会儿可不是他当严父的时候。
陪着罗彻说了会儿话,罗彻便要打发他回去:“你才回京,需要走动的地方也多,我便不留你在家里用膳了。”
秦怀用笑道:“侄儿刚好还要去鲁国公府一趟,侄儿离京这么多年,也去看看陈家叔父和婶婶,等这几日忙完了,侄儿再来听表叔教诲。”
又转头看向秦昭,脸上笑的愈发慈祥:“阿昭,可要和爹爹一道去看看你陈家外祖父和外祖母?回头和爹爹一道回家,你祖母今儿一早还念叨你呢。”
秦昭原就没打算继续住在越国公府,何况罗彻才把秦怀用训骂了一顿,她若是不跟着回去,就是打秦怀用的脸了。该打脸的时候打脸,该她表现父慈子孝的时候,也不能含糊。
秦昭甜甜笑道:“才好阿昭也好些日子没见外祖父和外祖母了,心里实在也想的紧,且父亲这些日子都忙着,阿昭有心多孝敬孝敬父亲,偏父亲不得闲,今日好不容易有这机会,阿昭这就同父亲一道走,也好父亲多说会儿话。”
说完,就转过脸,看着罗彻笑道:“罗爷爷,我早上给你做的吃食,还有好些呢,只是如今天气越发热了,不经久放的,回头你让厨房里的婆子晚上热了,快点吃完才是。等过些日子,阿昭再来看罗爷爷,若是罗爷爷平常想吃阿昭做的吃食,只管遣了人去王府说一声,阿昭做好了给您送来。阿昭这就陪父亲一道家去,便不去卫婶婶那里辞行了。回头罗爷爷遣了人去和卫婶婶说一声,卫婶婶一向疼我的,必不会怪阿昭失礼。”
又问单小鹰:“表哥不是说有武艺要向罗爷爷讨教么?你就陪罗爷爷几天吧。我过些日子要去田庄上,表哥记得我去田庄前赶回王府就好。”
因她之前和单小鹰说好了,问罗彻讨个城中的院子,安置好李三娘,如此八戒也能脱身,好做正事儿。毕竟不能因着李三娘的事情,就把正事儿给耽搁了。
再说这事交给别人她也不放心,到时候李三娘身边服侍的人由着罗彻安排,她也不用再担心李三娘的秘密被泄露出去。有罗彻帮着张罗,总比她胡乱按排要妥当的多。
单小鹰笑着点头。他并不担心秦怀用这时候对秦昭不利。再说秦昭也不是寻常的闺阁女子,她一身好武艺,可不是白练的,秦怀用虽也是武将,但说到武功,未见得比秦昭强多少。就算秦怀用想对秦昭怎样,秦昭又岂是会白白吃亏的性子?何况秦怀用才被罗彻训戒过,就算他心里再如何生气,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明着对秦昭不利。
秦怀用便领着给罗彻行了辞礼。两人直往鲁国公府而去。
不说这对貌合神离的父女如何一路上各自演戏,堪拿奥斯卡小金人,只说昨儿秦怀用是如何对秦昭的,陈金乌可是亲眼目睹,她一心为秦昭作想,回去后自然寻了机会,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一股脑儿和裴老夫人说了。裴老夫人听了也觉得生气,心里很是不解,秦二哥和杨嫂子那样的人,怎么就生了秦怀用这样的儿子,便和陈老国公念叨了几句。
陈老国公为人看着粗豪,实是个极腹黑的人。
因此虽然对秦怀用极度不满,可他行事和罗彻并不相同,罗彻最是直接,对秦怀用不满,便直言不讳,陈老国公却是对秦怀用十分亲切,真个和才刚见到打小看到大却又多年不见的侄子似的,很是夸了秦怀用一通。
说了半响的话,直到秦怀用要告辞回去,陈老国公才道:“你们也才回来,正是忙乱的时候,阿昭这丫头老夫是知道的,最是调皮不过。按说你们父女难得团聚,老夫本不该拦着你们父女叙天伦之乐的,然因这丫头调皮,老夫倒担心她一时做了错事,惹你不快。她犯了错,你当父亲的罚她自是应当的,按说老夫不该管你家事,但老夫最疼这丫头,却看不得她受罚,你婶娘也念叨这丫头金多日了,老夫便留了这丫头,在咱们家多住些日子,省她再给你们添乱。等你们小夫妻忙完了,老夫亲自送这丫头回去。你看可好?”
这一通夹枪带棒的话,说的秦怀用满心窝火。
原本还以为陈老头亲切和气,并没把秦昭当回事儿,合着在这里等着他呢。
这丫头,看样子现在是真动不得她。
秦怀用忙道:“阿昭极听话的,叔父喜欢这丫头,是她的福气,她能代侄儿在叔父面前尽孝,侄儿心里欢喜还来不及呢。”
说着,便转头看向秦昭:“你外祖父和外祖母疼你,要留你几日,你便在这里多待些日子,可不许再调皮了,若是惹了老人家生气,爹爹要罚你的。还有,你祖母也念叨你的紧,你母亲也喜欢你,今早临来前,你母亲还叮嘱我早些带你家去呢,她这些日子也忙,你回去后刚好也能领着弟弟妹妹们玩。阿昀和阿晗也喜欢亲近你……”
秦昭懒得听这些话,心中暗翻了个白眼,便打断了秦怀用的叙叨,笑道:“阿昭知道了,过两日就回去,您别看外祖父这会儿说喜欢阿昭,直等阿昭待了两日,他老人家觉得阿昭烦了,便要撵人的。”
陈老国公听了,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到了秦昭的肩上,笑道:“这鬼丫头,倒敢编排老夫了。”旋即便沉了脸,对秦怀用道:“你和允和郡主能疼这丫头,老夫自然是高兴的。从前我当阿念如自己亲女儿一般,阿昭我也当是自己的嫡亲外孙女疼的。从前的事情老夫不说了,只我昨天怎听我家阿乌回来,说你和允和郡主不问青红皂白的,就要罚阿昭?她是老夫的外孙女,老夫是知道的,就算别人都有错,这丫头也是对的。老夫不管你秦家管教儿女的事,但让老夫的好外孙女阿昭受委屈,老夫却不答应。你回去只管和允和郡主说清楚,别的人老夫管不着,也不稀罕管,可是阿昭的教养,自有你裴婶子这个外祖母烦神,就不需要允和郡主费心了,她一个异族郡主,管不着咱大卫贵女的教养问题。这话,就是在你母亲我那老嫂子面前,我也说得。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你赶紧回去吧。”
说着便挥了挥手,显得多嫌弃秦怀用似的。
什么叫就算别人都错了,秦昭也不会有错?这不是完全不讲道理么?秦怀用一口老血差点喷出。
这老头和和气气说了半天话,叔侄二个看着很有些相谈甚欢的味道,不想临走时,这老头才露出他混世老魔王那不讲道理的霸王气来。
慕容氏怎么说也是阿昭的继母,说到天下去,谁也不敢说她没有资格管教阿昭,偏这老头就敢这么说。
而且今日这话一讲,将来慕容氏再想以继母的身份压制阿昭,那是万万不能了。
虽说传出去,别人可能会道这老魔王手伸的太长,太过不讲道理,可是天下间有谁能同他老人家讲道理?再则谁还不知道他这么待见阿昭的前情后因?谁又能说什么?别人说不了这老魔王不对,顶多也就说秦昭仗着老国公疼爱,失了礼教罢了。
可他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再加上听了他这个早就该死了的女儿这一年多时间里在京城做的那些事,也知道这丫头是个混的,从来就没把名声当回事的。一时间,还真是拿这丫头没什么办法。名声,她不要。管吧,这么看来以后又管不着……
好在这丫头总不会在外头过一辈子,只要回到王府,他这当爹的,还怕拿捏不了她?
秦怀用掩下心中的不快,尴尬的笑了笑,恭恭敬敬的给陈老国公行了辞礼:“叔父的话,侄儿记下了,侄儿家中还有些事,就不叨扰叔父了。等忙过这几日,侄儿再来听叔父教诲。”
“去吧去吧,回去后代我和你婶娘给我那老嫂子也问声好。”陈老国公心情极好的挥了挥他那双蒲扇般的大手,打发了秦怀用。
等人走了,秦昭跳到老陈的身边,一把抱住老魔王的胳膊,嘻嘻笑道:“哎呀,阿昭就知道外祖父最疼阿昭的。这世间呀,就再没比外祖父您再好的人了。昨儿我还有些委屈呐,可是今日一瞧,阿昭也是有人疼的呢,外祖父外祖父,你快说说你老人家想吃什么?阿昭天天变着花样儿给您做可好?唉,我怎就不是外祖父亲孙女呢?我要是金乌表姐,也姓陈,那该多好啊。”
说的老魔王象喝了八十年陈酿那般舒心满意,一把拎起秦昭:“吃的我老头子不在意,只要是你这丫头做的,我吃着就好,走,去看看你外祖母去,她也念叨你几回了。回头祖父让人送点酒,咱们爷孙两今儿好好喝几盅。”
老头子平生最爱的就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只是大卫国的酒嘛,在秦昭看起来,实在和带点酒精的饮料没差多少。那能叫酒么?
看在老陈同志这么疼她,为她出头的份上,她是不是也该做点实则性的事情,回报老魔王的这份人情?
“外祖父这么爱喝酒,可阿昭觉得,咱们大卫国的那些酒,哪里能叫酒呀?酒要的便是烈,可咱们这些酒,阿昭瞧着实在太软绵了些,外祖父就等阿昭些日子。阿昭想办法给外祖父制些真正的酒来。”
秦昭一边从陈老国公的手上争脱出来,一边嘻嘻笑道。
酒怎么生产,她确实是不知道,可她知道后世白酒的生产原理啊。后世的白酒之所以酒精度高,色泽清澈如水,味道香醇浓烈,那是因为中间加了一道蒸溜的工序。
虽然她不可能创造出如后世的茅台、五粮液那样的名酒出来,但如果把现在的酒再加工,经过蒸溜,提高酒精浓烈,让如今浑浊的所谓酒,变得清澈如水,酒香四溢,却不是不能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