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流芳冷冷说道,“没关系,她会亲自来开门的。()”
婆子一脸不信,自己试了这么大一半天,杜若雪就是油盐不进,这三小姐有什么法子?
只见杜流芳轻轻走到屋门跟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悠悠说道:“我有让你回杜府的法子,不知你愿不愿意听?”
“不听不听!”杜若雪一听见杜流芳的声音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所以杜若雪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了。可是很快她的脑子里又闪过什么,杜若雪此时恍然大悟,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一下子从床榻上腾腾坐起,“你说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杜若雪一脸狐疑地问着。
不对,杜流芳可没有这么好心,她一定是骗人的!
“自然是真的,我何必骗你?”杜流芳也知杜若雪此时心头的疑虑,随口这样说着。
杜若雪依旧满脸不信,却一霎时,不知该怎样开口。()倘若是真的呢?人在毫无办法之时,都会存有这样的侥幸心理。
杜流芳才懒得等杜若雪经过一番思想挣扎之后再告诉她结果。此刻她又出声道:“五妹若是不信,就全然当三姐没有来过。五妹保重!”说完便转身作势要走。
不……杜流芳要走,这当然不信。杜若雪此时也不管杜流芳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了,自己若追上去还有离开这里的一线希望,倘若就让杜流芳这样走了,那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她不是不知道母亲已经瘫痪在床,自己都无暇顾及,更何况是她了。杜若雪越想越是急切,再也顾虑不到心头那点儿怀疑,掀了被子三两步窜到门前,将门闩扯开。急哄哄探出头来,见这会儿杜流芳一行人等已经走下了石阶,杜若雪哪里顾得了其他,赶紧喊道:“你要说什么,进屋来说吧。”
闻话,杜流芳渐渐停下了脚步。杜若雪见她不再往前走,也停下脚步来。()从院子里飘来的雪花落在了她的手上,入手一片冰凉。迎面扑来的寒风让她感到一股刺骨的寒冷,杜若雪不禁打起了寒颤,冷风灌入喉咙,她开始小声咳嗽起来。
杜流芳虽然停下了脚步,却并没有回头。听见杜若雪的咳嗽声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这冷风之中响起,杜流芳心头并未生出一抹同情之意。她言语冷淡地说着:“莫非这就是五妹对姐姐应该有的态度么?”
杜若雪心头一凉,她的理智在这寒风中渐渐回络。杜若雪努力憋住想要咳嗽的**,清冷道:“三姐,外面凉,还是进屋暖暖身子吧。”
杜流芳闻言,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嘴唇,这才转过身来,一步步朝杜若雪走来。
那婆子扶着孱弱的杜若雪进了屋,杜流芳也跟着进了杜若雪的寝屋。在婆子搀着杜若雪坐到床榻上之时,杜流芳已经用余光将这屋中的陈列摆设扫了一遍。这屋子之中只放置着简单的摆设,都是用下等的木材所制,屋子也并不宽敞,而且因为这屋子之中没有添置火盆,饶是进屋也感觉冷飕飕的。()
杜若雪看了眼杜流芳略带审视的目光,藏于衣袖间的手捏成了拳,眸中一抹厉光一闪而失。随后她瞧了瞧站于一旁的婆子,吩咐道:“你先下去吧,我跟三姐说些体己的话。”
“诶诶,”婆子满头应道,然后利索地退出屋去,随便带上了门。
杜若雪仍旧坐在床榻上,偏头瞧了一眼杜流芳,冰冷的声音之中不带任何感情,“说吧,你所说的方法是什么。”
杜流芳自顾自找了个小杌子坐了下来,冷冷扫过杜若雪一眼。“你若在这里好生呆着,好生养病,十天之后,我再接你回去。”
杜若雪一听可以将自己接回去,登时欣喜若狂。却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说的是真的么?”幸福来得太快,杜若雪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从此之后她就可以回到从前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么,一霎时,杜若雪惊喜地连呼吸都忘记了,她一双三角丹凤眼殷殷注视着杜流芳,一眼不眨,好似一眨眼就要错过什么似的。()
杜流芳面色平淡如常,“自然是真的,我骗你作甚?”
杜若雪听了杜流芳的话,深深吸了一口气。此时她又猛地吸了吸鼻子,鼻尖一抹酸涩之意涌起,她终于是苦尽甘来了么?“可是为什么是在十天之后?”惊喜之余,杜若雪并没有忘记杜流芳的那句话。当真奇怪,若是父亲要她回去,又何必等到十天以后。她委实有些搞不懂。
这时,杜流芳冷清的一张脸才露出了点儿笑容,她对着杜若雪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说着:“因为五妹就要嫁人了啊,十一天之后,便是谢家小公子迎娶五妹之时。你这个主角当然是要出场的。”
什么!杜若雪闻言,如遭五雷轰顶!她本以为父亲想起了自己,要将自己接回去,可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父亲竟然是因为要将她嫁出去才要将她接回去。()她还那幺小,怎么就要嫁人……一霎时,杜若雪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是好,唯有一串咸湿的眼泪顺着脸颊缓缓落下。“不,这不可能是真的,父亲他怎么可能这么做?”杜若雪心中原本的期待登时被杜流芳的这句话打得魂飞魄散。她惊恐地望着一旁依旧浅笑的杜流芳,心头涌起了无限的恐惧。
“不对,一定是你,一定是你,父亲平日里都听你的话,一定是你在父亲面前说了什么!”杜若雪突然醒悟过来,放大瞳孔,惊惧地瞧着一旁依旧在微笑的杜流芳,她陡然心生一股恐惧,登时袭遍全身。一霎时,她只觉得面前这个人简直就是太冷血了,她难道不知道这是她一辈子的事情么?莫非她的一辈子都要这样葬送?
对,一定是杜流芳!除了她,没有人会这样狠毒!杜若雪抓狂的从床榻上冲下来,疾风一般向杜流芳扑了过来,双手紧紧抓住杜流芳的衣襟,目眦欲裂,一张原本清秀的小脸写满了羞愤和恼怒。一手拽成了拳,就要朝杜流芳挥过去。可是她的手还没有挨着杜流芳的脸,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给狠狠捏住了手腕。其用力程度,竟像是要将她的手捏碎一般。
杜若雪吃疼,嘤嘤叫了两声,恨恨瞧了眼那个冲上来的丫鬟,怒骂:“你真个小贱人,还不松开本小姐的手!”杜若雪不是没有领教过杜流芳跟前这个小丫头的厉害,但是此时此刻,她绝对不能在杜流芳面前败下阵来。她的一生凭什么就由杜流芳这样擅自做主了,她如何不知那谢家小公子是个瘸子,想让她嫁给他,这不是要毁她一生么?杜若雪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眼前这个杜流芳实在可恶。杜若雪想也没想,将另外一只没有被锦绣捉住的手缩回,又紧捏成拳,蓄势朝杜流芳的脸砸去。
饶是她速度再快,也快不过会武功的锦绣。她伸出去的手又准确无误地被锦绣捏住、,痛得杜若雪的脸色一阵发白。
“你这狗仗人势的,杜流芳,你躲在一个小丫鬟身后算什么本事!”眼见连番出手,都没有伤到杜流芳,杜若雪气急败坏,骂声破口而出。
杜流芳递了个眼神给锦绣,锦绣会意,将束着杜若雪的手重重一松。杜若雪哪里料得锦绣会这么快将手松开,一时措手不及,重重摔在了硬邦邦的地上。她的臀部被狠狠撞击,痛得她一阵龇牙咧嘴。
“五妹,你自个儿好好想想,你犯下如此大错,父亲就算再仁慈也不会容忍一个欲意伤害他的女儿在身边。倘若不是你这次要出嫁,父亲也是不会接你回府上的。你自己好生想想,其实嫁人对你来说,也不是件坏事儿,再怎么样,也比呆在这种穷酸地方强吧。而且,那谢家小公子,可是母亲精心挑选出来的,想必也不是不错的。五妹如今这番,是想辜负全家上下的一片好心么?”相比之此时怒发冲冠的杜若雪,杜流芳的神色瞧起来沉稳内敛许多。她静静地瞧着杜若雪,平淡地诉说着。
可是她这番心平气和的话却在杜若雪心头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桩婚事竟然是母亲为自己求来的?!难道母亲不知道那谢家小公子身有隐疾么?虽说她杜若雪比不上二姐的知书识礼,但也总不至于要嫁给一个身有隐疾之人。杜若雪脑子完完全全懵掉了,整个人面如土灰的栽倒在地上,粗布衣服上都沾了些泥土,瞧起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不会的,不会的……”杜若雪痴痴傻傻地摇着脑袋,目光呆愣,找不到焦距。发白的唇只这样絮絮叨念着。
“十天之后,便会有人来接你。这些天,你就好好呆着庄子上疗养吧。父亲让我带的话,我也已经带到了。就此告辞,望五妹珍重。”杜流芳将杜若雪的落寞悲伤尽收眼底,却没有丝毫的动容。她缓缓站起身来,转身就要往会走去。
杜若雪见她要走,不顾一切地扑了上来,丹凤眼中盈满了晶莹的泪花,泛着淡淡的血丝。她近乎嘶声力竭道:“杜流芳,我可是你亲妹妹,你竟然如此对我,你怎下得去手?”杜若雪含着满满的怒气,声声逼问着杜流芳。一想到自己日后的夫君,竟然是一个瘸子,杜若雪的脑子里就像是要炸开似的。
她绝对不相信这件事是母亲做主的,这一切绝对是杜流芳的阴谋跟诡计! (梨树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