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回头道:“事已至此,你还有别的计策能够进行吗?”
“别的计策?”明世隐笑道:“为何要用别的计策?依旧是老计划。”“老计划?”李信奇怪道:“你······又有什么坏主意?”
“再坏的主意,终究是为了你我好。”明世隐道:“没想到局势变化的会这么快。你要是一直呆在长城,就可以成为我安插在荣耀联盟的之中的卧底,未来要对付他们必然是容易······”
“我说过了,不许你伤害他们!”李信毫不留情道:“如果你敢对他们动手,他们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我已经失去了很多,再付出什么代价,都吓不到我!”明世隐仰天叹道:“倒是你,是不是真的忘了,你我的约定了?抑或是······对长城,流露了真情?那里确实是美好的地方,但是我也说过,你不能被那里所感染。”
“我没有被感染,我只是良心难安。”李信道:“我去了长城之后,只要是受到了你的指引,就没有做过好事。”
“那你是不打算属于你的一切了吗?”明世隐道:“长安城,若是真的将你遗忘了,那你的存在还有任何意义吗?”李信一听,有些颤抖地注视着明世隐,整个人的神经瞬间绷紧,完全处在了最紧张的状态之中。
“行了行了,放轻松。”明世隐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李信的肩膀,道:“既然你有些心软,就由我来全权负责好了,你只需要袖手旁观,等我要用你的时候再说。”“你要用我?什么意思?”李信很是警惕:“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长安和长城,我们都要夺回来。”明世隐淡淡道:“也许我需要去试探试探荣耀联盟,看看他们究竟会不会阻拦我们。长城之事,我就不用你了,可若未来在长安,我用得上你,可不会提前和你说。你最好控制好自己的状态,当你的狂暴利刃完全倾泻而出的时候,你还记得你是谁吗?”说着点了点李信的胸口。
“这事,我自有分寸。”李信道:“除了我之外,难道你在尧天之外,就没有可用之人了么?”明世隐一甩袍袖,摊手道:“难道你觉得这世上,还有我可信赖的人吗?”“也是。”李信点头道:“像你这样的人,会信任谁呢?恐怕,连我你也信不过吧?终究你还是要亲自出手的。”
明世隐正欲离开,听了李信这话,忽然回头道:“曾经······我确实有万分信任之人,但是现在······都不在了。”李信听着他言语中凄凉之意,刚刚看过去,明世隐便在花瓣的笼罩之中消失不见。李信仔细品味明世隐的意思,似乎也明白过来,在明世隐的经历里,曾经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
李信独自思索许久,眼看着太阳即将升起,他便悄悄起身,出了远门,在大理寺的高墙外站着,静静地看着太阳升起。
“我们的共同点,是都想做第一个看到黎明的人吧。”
“殿下。”还是上官婉儿最先跟了出来,李信依旧望着初升的太阳,叹道:“婉儿,你们······应该足够怨恨我吧······到了这个地步,依旧不愿和你们说出实情。”
“殿下何出此言呢?”上官婉儿道:“大家都理解殿下的苦衷。大家知道殿下的身份,也自然理解殿下所背负的。”李信有些苦痛的点了点头,回身道:“知道吗?放下父亲命令我的一切,有多难?一个人······去完成近乎渺茫的事情,是多么的绝望、艰难?”
“殿下······”上官婉儿道:“婉儿相信,殿下一直都不是一个人。大家都一直陪伴在殿下的身边。”
李信缓步走近了上官婉儿,声音忽然也变得柔和了许多:“我相信婉儿,我确实不是一个人。”上官婉儿听着李信的神色和语调,感到颇为诧异,就以李信孤僻的性格,几乎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的,自己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也几乎没见过这样的李信,不禁开口道:“殿下,你这是······”她刚刚开口,李信忽然一掌甩出来,切在她脖颈之上,立刻将她打晕过去。
李信一把接住了上官婉儿昏晕的身躯,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道:“原谅我婉儿,为了长安,为了长城,我不得不做出决断!此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就只能先委屈你了。”便带着上官婉儿悄悄离去。
此时,李白他们正在讨论明世隐的手下,李白听了花木兰、苏烈、伽罗、铠等人的描述之后,一拍手道:“这就非常明显了。这几个作恶的家伙就是我见过的几个明世隐的手下。明世隐不好对付,那么从这几个手下下手,有什么难度呢?哈哈哈哈!”说着便得意地大笑起来。
众人见他这么高兴,不禁面面相觑。花木兰似乎看到了什么,忽然起身道:“我想起来去找个人,你们先商量。”便先行走了出去。其他人本来还想让她来拿主意,这么一来便对李白的意思更加迷惑。
还是苏烈先道:“贤弟啊,你这要去对付明世隐的手下?是你一个人去,还是我们全部人去?”李白道:“秘密行动,动静越小越好。嗯······明世隐一共四个手下,裴擒虎和那个舞姬我就不管了,交给你们去对付。另外两个手下包在我的身上。”
“阿虎和那个舞姬?”苏烈疑惑道:“他们应该还在长安城里,但是估摸着也都和明世隐躲起来了,想要找到他们谈何容易?”李白听了,笑道:“这不就需要去找找狄仁杰了吗?他手下那京师御动队打架不是很厉害,但是探查消息,尤其是长安之内的消息,可是一流的。找两个人,对他们来说不是难事吧?”
“明白了。”苏烈道:“放心,阿虎和那个舞姬,我们能够搞定。”于是起身扫了扫周围,道:“咦,木兰她······”“似乎是走远了,不知道办什么事情去了。”铠沉声道:“似乎有些着急的样子。”
“没有木兰姐,就让我们自己对付吧。”沈梦溪有些兴奋道:“区区一个舞姬和那个阿虎,还不劳木兰姐亲自出手。”
“奇怪,婉儿和李信怎么也不见了?”百里守约四下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他俩的踪影,不觉有些担忧。“可能和木兰姐一起走了吧。”百里玄策道:“哥哥你就别担心了,他俩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还能走丢不成?只要李信不失控,连明世隐也是奈何不了他们的。”百里守约也没有别的主意,于是一行人又悄悄溜了出来,分头行动。
······
“姐姐,我回长安这么多天了,今天才想着来见你,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花木兰来到虞衡司统领张扬扬,也就是花木兰丈夫的府邸,前来看望花木莲。其时距离当初她们分别,已有七年过去,花木莲也是变得更为成熟,听旁人所言,她很是秀外慧中,在家里相夫教子,对街坊邻居也很是友善。她这些年已经育有两个孩子,近些日子又怀有身孕,花木兰自然要来见见她。
花木莲自然也很是惊喜,上去就和花木兰紧紧拥抱在一起:“木兰你终于回来了!这怎么能够怪你呢?在长安出现了这么多不好的事情,只要你能够都处理好就行了,我看着你们荣耀联盟大家都平安,也就放心了。”
花木莲也特地介绍了一番自己的丈夫张扬扬,这张扬扬长得圆滚滚的,看起来很是憨厚,他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却官至虞衡司统领,在整个虞衡司地位仅次于司首兼大司空司空震,也算是年轻有为。花木兰也暗中打听了他一下,知道这张扬扬在群臣之中,名声很好,为人也很忠厚老实,平日里和花木莲之间的传闻也很恩爱。花木兰也很是放心:“爹毕竟还是有眼光的,把姐姐嫁给张大人,我也是能安心了。”
“对了,花将军。”张扬扬拱手道:“司首今天早上和我说了,如果见到你,一定要叫你有空去见他,越早越好,可能有什么要紧事要和你说。”
“司首?是司空大人吗?”花木兰明白过来,点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见司空大人。”于是便先与花木莲和张扬扬告别。张扬扬便回府处理一些事物,花木莲也正好带着家仆去首饰店去自己预订好的首饰。
等她赶到虞衡司驻地时,一通报姓名便被带了进去。司空震似乎正在监督一些大型的机械运作和修复,一看到花木兰来了,这便满面笑容来迎道:“木兰,七年未见,还真是越来越有大将之风了啊。”花木兰连忙道:“唉,司空大人,我知道,我们回长安之后,惹了不少麻烦,您就别说好话了。”司空震笑了笑,道:“如果只是惹了点麻烦,那当然不算什么。重点是,你们是否确定敌人是谁。”
“这个可以确定了。”花木兰点头道:“就是牡丹方士明世隐。我们刚入长安,他便趁我们没有防备,逐个袭击了我们。然后又以法术迫使李信失控,在长安之内大加破坏。”
“果真是有手段之人。”司空震背着双手踱步一阵,道:“罢了,明世隐既然这么破坏长安,我与虞衡司定然不会放过他。”说着伸手搭着花木兰的肩膀,道:“走吧,我们还有些事情需要谈谈。”花木兰扭头有些好奇的看着那些正在组装的机关,道:“司空大人,这些不需要您盯着吗?”
“盯什么呀。”司空震苦笑道:“虞衡司虽然是长安最高机关部门,但我对机关术可是一窍不通的。在这盯着,也帮不上什么忙。反正也就是修复些机关嘛,对了,这些机关,就是你们荣耀联盟里有个弟兄掉下长安之柱宽道,那小子也是厉害啊,非但没死,还飞出来把一些下面的机关给整坏了,现在不得抢修一下。”
花木兰又回想起铠之前从宽道之下飞出来的模样,也不禁失笑:“那位兄弟,确实是非常厉害的了。”
“对了,有件事情我还没问你。”司空震看着周围没人,这才问道:“当初我叫你帮我打探有关掌控之力的消息,这七年不早知道你有没有打听到?”
“掌控之力?”花木兰本不想对司空震隐瞒,但是又想起了狄仁杰的嘱托,便回答道:“我也打听过,但是并没有任何消息,或许掌控之力并不在长城一带?”
“当真吗?”司空震面容很是严肃,皱紧了眉头又问道:“你再仔细想想?”花木兰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坚定道:“确实没有。我没有见到这个东西。”
“唉,算了。”司空震叹了口气,道:“也许真是我多想了。木兰,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与明世隐决一死战吗?需不需要虞衡司相助?”花木兰拱手道:“那就多谢司空大人了,长安各方势力只要齐心协力,何愁赢不了一个牡丹方士?”
黄昏时分,长安,一处荒僻面馆之下。明世隐和弈星正各自端着一碗面。
弈星看着明世隐只凝视着碗里的面只没有动作,不禁奇怪道:“老师,您······”
“前路漫漫,道阻且难啊。”明世隐忽然将面拿起又放下,叹道:“小星,你说我什么时候能够完成你的追求?”
“老师······”弈星知道他对现在的局面并不满意,虽然一度压制住了荣耀联盟,却也就此失去了李信这个内援的消息,此外李白、秦琼、魏征等人都将被卷进来,未来的状况定然更加难办。他想要安慰明世隐,于是道:“老师不必为我的追求考虑太多。我的追求就是老师追去的,老师一定要追求到您一直追寻的正义呀。”
“你又何必瞒我?”明世隐道:“先不谈我追求的正义,得到父亲真正的认可不才是小星一直追求的吗?”弈星听了这话,神色也跟着暗淡了许多:“父亲大人已经不在很久了,想要得到他的认可又谈何容易?”
“不难。”明世隐道:“只要能够先得到正义,一切难题都可以迎刃而解。现在荣耀联盟人多势众,我们想要取胜,就只有一个主意。”说着,伸手召唤卦象飞旋在桌上。
“卦象?”弈星有些疑惑道:“老师您真的要用卦象?”
“不得不用。”明世隐道:“如今我们的对手实力不弱,想要得到我们一直追寻着的正义,就不得不如此做。”
“想要追寻正义,其实也没那么难。”不知何时,李信已经坐在了这一桌旁边的凳子上,将巨剑在旁边地上一插。
“你······”明世隐一看是他,倒不怎么紧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恢复正常?”
“恢复正常是很快的。”李信也不生气,道:“但是我需要思考很久很久,才能够想明白我究竟要做什么。”
明世隐见他主动来找自己,心里已经有了几个不同的猜测:“那你究竟想明白了吗?在如今的局势之下,殿下的决定可谓是至关重要啊。”
“你知道我的决定重要,又为何要利用我?”李信道:“牺牲我去对付荣耀联盟,也不和我提前说一声?”
“殿下的内心,我岂敢妄加揣测?”明世隐笑道:“我实在猜不透殿下的想法,这才出此下策。还望殿下谅解。不过,这次行动的结果不可谓不成功啊。花木兰果真中我下怀,将殿下失控后造成的伤害都揽在了荣耀联盟的怀里,现在荣耀联盟的名声在长安已然坏到了极点了!”
李信摇了摇头道:“仅仅坏其名声又怎么够?必须给予其实质的打击才行。”“哦?”明世隐道:“殿下现在算是彻底认清自己未来的道路了吗?”
“当然。”李信斩钉截铁道:“长安城,才是我所需要的。没有长安城,一切都只是虚妄罢了。朋友、家人······我欠他们的,下辈子再偿还吧。只是婉儿······你必须保证她的安全。”
“这当然没有问题。”明世隐笑道:“那么······殿下有什么新的主意吗?”
“这可是一份大礼啊!”李信微微一笑,眼神之中闪烁出无尽杀机,道:“没有人,能够阻挡我夺回长安城!如果有,那他的结果便只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