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雨仍未有停下的趋势
张辞顺和景烁两人对城卫局非法的造访没有引起任何的波澜。
或许有人会在某个时间突然发现城卫局的地上多出了几道脚印,但大概率也会骂骂咧咧的说,是哪个队伍的混蛋趿着湿漉漉的鞋子在局里乱踩。
然后不了了之。
雨衣已经湿透了,穿在身上的感觉并不舒服,但两人心里却轻快极了。
回程的速度并不慢,但没有来时的那种急躁感。
而且这一回,两人走的是大道。
虽然天仍旧是黑的,且阴云密布,但不论是张辞顺还是景烁,都有一种正大光明的走在阳光下的错觉。
“要比一比谁快吗?”景烁突然转头。
他的眼睛亮亮的,那是不知道谁家的灯火映在他的眼眸中的光。
张辞顺嘴角勾起:“反正慢的不是我。”
声音落,也不给景烁反应的机会,脚下的步伐瞬间加快,一下子就窜了出去。
景烁眨了眨眼,叫了声耍赖后,这才动身,追着张辞顺而去。
张辞顺的速度不慢,但显然景烁更快,他从小生活在下城区,争斗和搏杀没有一个好的身体可不行。
二人你追我赶,很快就窜出去了一条街区远的距离。
张辞顺全力狂奔,但和景烁的距离仍旧越拉越大。他知道景烁已经在让着自己了,不然他可以更快。
忽然间,爆裂的声音在夜幕中绽放,连风雨的声音都没有办法将其遮掩。
两人奔行的脚步瞬间停了下来,张辞顺微微有些气喘,但景烁没有太大的感觉。
“那是什么声音?”
景烁问,然后朝着漆黑的巷道里望去,但可惜的是没有任何光亮的小道黑黢黢的,像是择人而噬的野兽的巨口。
“是……枪声。”张辞顺说道。
其实他也不太确定,因为他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都没有真实的接触过枪,但游戏和资料接触了不少,对于枪声应该是什么样的,大致有一个印象。
“是城卫军?”
“不知道,我们得走了。留在这很危险。”
张辞顺说。
景烁知道枪,知道枪是一个拥有很致命杀伤性的武器,但从没切身见过,整个八十八号城的下城区里枪械都是被禁止的。
对于张辞顺的提议,景烁没有拒绝。在下城区想要好好的活着,好奇心是必须要抹杀掉的东西。
但是显然,两人耽误了一些时间。
而就是这么一点时间的流逝,让他们在动身之前,亲眼目睹了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从那漆黑巷道中逐渐走出的过程。
最先出现在两人视野中的,是那迷彩的下半身,还有踏在雨水中发出哒哒声的靴子。
然后随着他的每一步前进,他的身体就越脱离黑暗一分,直到整个脸庞都从黑暗中露出来。
那是一个刀削般的脸,棱角分明。双眼是晦暗的,看不到半分的情感波动,雨水浇在他的头上,身上,他也没有丝毫遮挡的动作。
这是连下城区的人都不愿意淋的酸雨,而这个男人,能够面不改色的沐浴在其中。
如果不是对方的耐受力惊人的话,那么就是已经习惯了。
张辞顺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因为他能在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看到各种各样烧蚀的痕迹。
但其实这些都不重要,真正吸引住了张辞顺目光的,是对方提在手中的枪!
他的身体紧绷了起来。
除了意识到对方有枪械这一要素之外,他还注意到了一点。那就是对方可能并不是城卫军,而是荒野军。
分辨城卫军和荒野军的最好办法,是服饰和气质。
城卫军和荒野军比起来,前者像是战力不精的老爷一般。
景烁显得很紧张,他在那个人从小巷阴影中走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挡在了张辞顺的身前了,身体的肌肉一次次的紧绷,又一次次的舒展,他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那略微藏在身后的手早就攥住了短刀。
从黑暗中走出的荒野军看了眼景烁,然后又看了看张辞顺。也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竟然笑了起来。
“真有意思。”
他说,声音沙哑,有着浓郁的荒野味道。
荒野是什么味道?大概……一开口,声线就会把你拉到那片寸草不生的荒原上。
“你们是杀了城卫军还是杀了上城人?”他饶有兴致的开口。
张辞顺这才注意到,对方之前投过来的目光,看的其实并不是他们,而是他们手上的腕表。
这是下城人没有的东西。
“我们没有杀人,我们是上城人。你可以去查。”张辞顺说。
但他的话听在那个荒野军的耳朵里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一样,赫赫赫的笑了几声,带着讥讽和一种说不上来是嘲弄还是同情的语气说道:
“上城人从不称呼自己为上城人,他们说本地人。而且,上城人不会在外面下着酸雨的时候出门的,下辈子……”
荒野军开口,然后准备抬手。
“……注意点。”
他最后的三个字最终也没有说出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讶。
景烁的刀已经到了,凛冽的刀身反射着冰冷的光。
速度,是景烁的长项。在他更小一些的时候,在下城区力气比不过别人,怎么办?
那就靠速度!
现如今,他的速度就连荒野军都要为之惊讶一瞬。
但显然,荒野军拥有很丰富的战斗经验。景烁的突袭出乎了他的预料,但无法将他逼到死境。
他的左手一勾,卡在大腿外侧的匕首便弹到他的掌心中。然后靠着枪身短暂的抵挡了景烁的短刀之后,匕首迎着景烁的方向向上就是一个挥舞!
这一刀
若是命中,便会直接将景烁的胸膛连同脖颈剖开!
但景烁是如此的灵活,后撤避开这一刀后,整个人躬身前扑,右手短刀立在身前,左手手掌顶在刀把之上,冲着那个荒野军就扎了下去!
荒野军的眼神默然,竟对景烁的攻击不闪不避,等到对方的短刀扎在自己的身上,却又被特质的防护服挡住的时候,他才露出一个略带残忍的笑容,冲着景烁就是一个膝顶!
“哇!”
这一击,实打实的击在景烁的腹腔,痉挛之下,血液混杂着污物就涌了出来。
他的眉头皱了一下,似乎是觉得恶心,那握着匕首的手沿着之前的轨迹下落!
这一击,冲着的,是景烁的后心。
但他大概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人。
短暂的几次交锋说是电光火石显然是有些夸张了,但是速度终归还是极快的。
张辞顺的战斗经验说是小白显然是贬低,毕竟他或多或少的也在景烁的手下学过一个月的战斗。
当他看到荒野军杀招落下的时候,张辞顺的身体比脑子还要快一点,抬手掏出自己的武器,几步踏出,挡住了那匕首的攻击。
荒野军转眸看他,又看了看那个挡着自己匕首的奇怪东西。
“这是什么?”他有些好奇。
“怎么,没见过改锥吗?”张辞顺咧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