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公馆吃完饭后时间已经不早了,季筠拎上了外套,要送禾又回去。
外面雨还没停,风里都透着股寒气。
禾又不太想他出门,她端端正正的坐着,微微仰脸看他。
“让方先生送我回去吧。”
季筠淡淡抬眼,浓密的长睫下一双眼凝着浅淡的光,少年声音清浅,领口的纽扣松了一颗,冷白的肤透着莹润。
“他家里有事。”
就住在季公馆的方儒伯:“……”
他还没成家呢。
然而季筠怎么说,他就得怎么做,方儒伯默默退下了。
禾又便站起来,见他拎着外套不穿,出声催促他。
“外面天气不好,你把衣服穿上。”
少年垂着漂亮的眉眼,一双淡色的眼眸望过来,他抬手把外套递给禾又,声音浅淡。
“给你拿的。”
禾又抱着他的外套,眨了眨眼睛。
季筠已经迈开了步子,黑色的衬衫下摆松松垮垮地掖着,少了白日里一丝不苟的端正,少年模样闲适又懒散,碎发微微挡住眉眼。
禾又小步跟上他,她还没有忘记今天本来是该一起去看电影的日子,惦记着下次补回来。
“季先生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还没有看上电影呢。”
季筠微微垂着眼,望着地面上两人渐渐交叠的影子,声音有些轻。
“这么喜欢看电影?”
禾又抱着外套,晃了晃脑袋。
“我还没有看过呢。”
被穆明修养在深宅大院里的旧式小姐,连接触这些新奇的东西的机会都没有。
季筠稍稍偏了下视线,去看身边小步小步走路的女孩子,他抿了抿唇,重新望向漆黑的夜色。
夜色里,少年声音也像是裹了层霜,淡淡的凉。
“最近有些忙。”
禾又就乖乖地点点头:“那等你有空了再约。”
到穆家的时候,禾又把外套还给季筠,冲他挥了挥手。
“季先生再见。”
季筠垂着眼,没有去看她。
但浓重的夜色里,那辆汽车停在穆家门口,很久都没有动。
禾又回了穆家,回到自己的小院子时才发现穆双一直都在。
她接过翘竹递过来的棉帕擦了擦头发,声音浅淡。
“有什么事吗?”
穆双视线探究的落在她身上,似乎在打量着什么。
她神情有些复杂,收敛了些自己的情绪。
“姐姐,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这太不安全了。”
禾又挑挑眉:“是吗?我记得你之前跟朋友去玩的时候也是这个时候回来。”
穆双是穆家唯一一个赶着时代潮流的人,像是笼子里唯一一只有翅膀的鸟。
穆双抿抿唇:“三姐姐,我们不一样,我时常在外面玩,我的朋友也会照顾我,可你才上学没几天,跟她们都不熟的。”
禾又淡淡笑了下,也不跟她争辩些什么。
“嗯,谢谢妹妹的关心了。”
穆双也笑了下,似乎只是好奇一样,试探着问。
“姐姐是跟谁一起去看的电影?”
她想了一下午,也没找出个跟陪穆宁去看电影的人。
禾又弯唇笑:“是季先生。”
季先生?
穆双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这个季先生指的是季筠。
她猛地站起来,有些不可置信。
“你跟季筠去看电影了?!”
怎么可能,他们明明才见了两面。
禾又淡淡看她一眼:“不可以吗?”
穆双咬紧了唇,心情复杂起来。
“不是,我只是惊讶。”
她似乎是在好心提醒:“姐姐,父亲是不会允许你跟外男接触的。”
禾又静静看着她:“只要你不说,父亲是不会知道的。”
穆双皱了皱眉:“姐姐,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穆宁是被当成大家闺秀来养的,学的是三从四德,思想再新潮,也不应该对外面的事情接受的如此快。
禾又支着下巴,微微笑着看她。
“穆双。”
她弯了弯眼:“你觉得季先生怎么样?”
禾又笑盈盈的:“我觉得季先生当夫婿会很合适。”
穆双心里莫名一凉。
穆宁喜欢上季筠了。
这怎么能行,季筠是穆双看上的人。
她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没了,眼里带了点敌意。
“姐姐,季先生不适合你。”
那样的大人物,不会喜欢这种死板的大家闺秀的。
可心里另一个声音又在不停地反驳她,明明季筠才见了穆宁两面,就已经对她有所不同了。
禾又懒懒垂着眼,看她的目光很淡。
“穆双,不要干涉我的事情。”
穆双紧紧握住了手,她沉默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说。
不能再拖下去了,穆宁必须马上嫁出去。
季筠说他这段时间会很忙不是敷衍的话,他刚到祥水镇,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这天又是忙到了晚上,方儒伯开着车,视线微微偏了偏。
“爷,徐四爷那批货已经处理掉了。”
虽然季筠已经拨出钱来赔给了徐光奚,但是他们毕竟是截了他的货,还断了徐光奚从今以后的财路,徐光奚心里不可能不恨他们,估计以后会想法设法地找他们麻烦。
季筠淡淡应了声,眉眼浅淡。
莹白的指尖搭着窗边,少年静静望着窗外,眸子里含了浅淡的光。
他今日穿了一身颇正式的西装,多了几分文雅气,只是少年眼尾稍稍挑着,眸中波光流转间带出几分凌厉来。
季筠抿着唇,突然喊了声停。
方儒伯不明所以地把车停下,一转眼看见了教育学校的校门。
行吧,咱懂了。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季筠并没有下车,只是静静望着窗外,像是单纯在欣赏风景一样。
少年侧着脸,视线远远的落在外面,垂着的长睫盛了浅浅的橘光,他模样安静,一点也不焦躁。
方儒伯陪着等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出声。
“爷,想见就去见啊。”
在这里守着做什么,这年头守株待兔可是捞不到女朋友的。
方儒伯其实觉得有点奇怪,他家季长官也不是个磨蹭犹豫的性子啊。
季筠淡淡看他一眼,眼里压着沉郁之色。
“见谁?”
很淡的语气,并没有想得到答案的意思。
方儒伯就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您是大佬,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