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何难,遍地林立的某县小吃里的扁食不是非常多吗?”黄一曦觉得有点奇怪。
“味道不一样。”
唐超鹊摇摇头,他不是没去吃过。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家,都是希望而去失望而归。
那些面一端上桌,不用看一闻也知道浓汤是勾兑的,看起来颜色一下,洒下的那把青葱确实提味不少。再饮一口汤,清水味,扁食呢,味精味。肉馅倒是弹牙,不过据说是加入化学原料硼砂的缘故。
真不知道现在的饮食是怎么了,不管贵的便宜的都难吃。
食物不在价钱,真材实料,好吃再贵都有人捧场,便宜也并不等同味次,只是有没有良心而已。
这当然是唐超鹊的感慨,他不缺钱,自是无法体会穷人的心酸。
有些人单是吃这么一碗面,也要盘算再盘算。
能吃上这么一碗面,眉眼尽是满足。
不过黄一曦也不和他争辩,立场不同无是非。
想吃这么一碗面,对林舒芳来说并不难,只是费点功夫。
大骨是早上买来的,原本放入冰箱,听到后马上拿出来解冻。
从不熬夜的她半夜起来,开始洗刷。
淖水过的大骨放入砂锅,滚开后仍得大火二十余分钟,再转小火。
七八个小时才熬出来的一锅大骨汤,汤鲜味美。
早早起来的林舒芳没有关掉火,只是加了一点昨晚滚开后舀起来另放的汤,然后开始处理面皮。
此时院子凉风袭来,菊开正香,阳光透过结着小果的石榴树叶,天很蓝。
见惯了白水州天天蓝天白云的林舒芳在京都还是第一次见到京都这样的蓝天。
她干脆将椅子和折叠桌移到院子里。
盆内加入适量的凉水,再加入少许食用盐化开。然后加入面粉,搅拌成没有干粉的面块。
唐超鹊一早就起来打了一套太极拳,梳洗后换掉衣服出来,见状拖过一张椅子坐在对面,看林舒芳和面。
“这面怎么有点黄?”不懂就要问。
“这是老面。”林舒芳轻吁一口气,庆幸刚才打鸡蛋进去的时候他没看见。
那时代困难,谁都饿,一碗阳春白面能吃出燕鲍翅肚的效果。
何况还寄托着他缅怀恋人的情怀。
不放点鸡蛋,肯定做不出他想要的效果。
老实人也会有一点小小的机灵。
面和好要醒面一会儿,趁这个时间正好剁猪肉。
林舒芳刚剁了几下,唐超鹊就说他来,这也好,劳动过后胃口也开了。
林舒芳把菜刀交给他,顺口嘱咐让他剁得细一点,这个时间她刚好洗香菜切葱。
猪肉剁成肉泥,加入盐、酱油、葱末、姜末、五香粉、胡椒粉和少许香油,搅拌均匀,这样馄饨馅就做好了。
醒好的面团还得揉至表面光滑,然后再把面皮切成均匀的长方形,这里面会有一些不规则的形状,这些不规则的形状林舒芳也没有再处理,撒上点生粉,正好切成扁食面。
小块的面皮包入馅料,卷两次后,左右两边捏在一起就成了元宝的形状,林舒芳的手极巧,速度非常快,不一会儿,一盘的小元宝整整齐齐排列。
唐超鹊看了也觉得手痒,拿起扁食皮学着林舒芳那样包,可惜他看了会动手不会,包了几个形状难看到他自己都看不下去,干脆偷偷扔在一边的花丛里毁尸灭迹。
某县小吃的扁食没这么讲究,馅也没这么多,包的手法不一样,林舒芳相信,就算抵不上记忆中的那碗面,也相差不远。
开水下锅煮的扁食和扁食面捞起盛入备在一边的那碗骨汤里,加入盐、生抽、香油调味,
撒入胡椒粉,放上红葱头,加点盐,倒上点香油,上点香菜就大功告成了。
兴许是自己动手的缘故,唐超鹊拿了一个海碗,黄一曦目测那碗里应该有二十个左右的扁食,二两面。
“不错不错,就是这个味道,扁食也好吃,皮薄爽滑。”
唐超鹊吃得说话时头也没有抬起,虽大汗淋漓却心满意足。
黄一曦心里腹诽,行动却很老实,也吃了那么大的一碗。
她人虽不舒服,偶尔也会有恶心之感,但饭量却越来越大。
唐超鹊说这是好现象,让她暂时不要克制。
吃完扁食面,两个人动身前往京都大学。
“你说清源大学明明排在京都大学前面,为什么不去清源大学培训?”
坐在副驾驶室的黄一曦眼睛骨碌碌地转,没话找话。
商洛宇宠溺地用手擦去她嘴角的冬瓜糖屑,这还是刚才在路口小卖部买的,现在只剩下半包。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清源重理工,京都偏文学。”
黄一曦恍然大悟,法律专业是文科,京都大学的法律系是五院四系中的首系,隔壁清源大学的法律系就没有这样的名气,虽然它们另辟蹊径,结合实际搞了个什么数字经济治理与法律科技创新,但反响平平。
说真的,有些创新黄一曦是不赞同的,比如数字经济治理和法律科技,一理一文,两者怎么搅在一起?投那么多的钱反响平平也就不奇怪了。
从这看得出黄一曦是一个传统思想的人,当然,她的传统可不讨人喜欢,比如李敏一直说起她单位的银行创新业务,在黄一曦看来,银行无非就是一个把借到的钱借出去,说白一点就是放利子的,无论怎么创新也改变不了实际,而且有些创新无非是为了逃避法律的监管弄出来的东西,这是创新还是违法行为得看有权机构的口径了。
黄一曦曾经和李敏说过这样类似的话,李敏当时接受不了,后来她也就不说了。
京都大学是1898年在戊戌新潮中诞生的第一所高等学校,原名是京师大学堂,后来易名京都大学,在国内文科排名第一。
站在大门口,仰望着大门,京都大学的样子,果然和它庄严古朴的大学一样,具有历史年代苍桑感的建筑随处可见,爬山虎的藤蔓爬满了灰色的教学楼。
黄一曦的心灵立刻有了拷问: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你不是一直有遗憾吗?走进去,圆了你的梦。”
当年为陪丧夫之母,黄一曦放弃了清源京都梦,内心一直有一个遗憾没说出来,可商洛宇是和她一起走过那段路的,他何尝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