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鬼九爷嘶哑了一声,“看来这八个通道里都不消停呀。”
我心里莫名的有一种呕吐的感觉,把头转向甲子腿问他道:“这怎么回事?”
他摇摇头,叹息了一口气显得有些颓然,“自打我们从上头落下来开始,你他娘的就吓晕过去了,但是这个海市蜃楼中有一个气体机关……啧,怎么说,按照鬼九爷的说法,这个海市蜃楼里有两种气体机关,这也是他观察出来的。”
他咽了一口唾沫,捋了捋头绪再次开口,“这两种气体机关是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两种,当时鬼九爷也是被上面的诸葛魇墓室弄的云里雾里的,听说还遇见了外国人,是一只很强的队伍,就算特种兵和国际上的一些雇佣兵也无法对比,反正来说很厉害,我也不知道鬼九爷是根据什么判断的。”
说到这他转头看了看鬼九爷,只见他和张三臂看着水下的人头,也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外国人?”我很诧异,终于知道我刚到诸葛魇的青铜墓室的时候,看见的那些外国尸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来是这么来的,看来也是复制品。
没错,一定是蚩尤青铜复制的结果!他们定是如我一般的情况,受了不明飞虫的干扰,产生了幻觉,接着便掉进了陷坑,撞在了青铜脸上,自己的复制品进入了墓室,后来就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复制品死在了里面,应该是遇到了机关开启的那一刻,千千万万个血尸,我想也能被吓死了吧。
甲子腿见我发愣,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问我是不是被鬼附身了,我把他的手打开,厌恶地瞪了他一眼,叫他不要跟我提鬼这个字,于是就把那些外国人的事情说给他听,也把我自己复制品的事情告诉了他。
不告诉他还好,没想到他竟是“啊”的一声站了起来,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一般。
他这一下子,也把鬼九爷那老头子和张三臂给吓了一跳,就连躺在船板上的张四鬼,也是激灵了一下。
张三臂啧了一声,皱起了眉头,“他娘的怎么回事情,老子差点栽下去!”
甲子腿慢慢坐下,耸了耸肩头,把我的事一字不漏地讲了出来,也提到了那些外国人。
张三臂还好点,但是我分明就看到鬼九爷脸上,已经他娘的开始渐渐地发绿了起来,特别是提到外国人的时候,心说不知道那些外国人到底有什么可怕的啊,这个老江湖怎么如此忌讳。
这里面最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的还不是鬼九爷他们,反而是一直躺在船板上的张四鬼,他的老花镜有一片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剩下一片还被撞出了裂纹,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瞪大眼睛哆嗦着看向我们的后方。
现在不但张四鬼的复制品活着,我的复制品也可能活着,就连那些外国人说不定也活着,虽然是推断,但也不无可能。
鬼九爷一听外国人有可能还活着,立即扯下那个独眼罩,原来他的这只眼睛不是瞎的,而是一只带有红色瞳仁的眼睛!
他趴在船舷上往下看,从姿态上看得出他很认真,也很迫切。
甲子腿有些奇怪,试探地问他道:“鬼九爷,下头的人头有没有可能是你的伙计?”
鬼九爷摇了摇头,眯起眼睛,“哼,不是!我是看看是不是那些外国人,可千万不要遇到他们。”
我们一听也忙去看,水下面越来越浑浊起来,就像烟雾一般,视线相当的晦涩,但是在这中间,一群群乳白色的人头窜来窜去,还不时地往上冒着泡泡。
我们也许是受了鬼九爷的感染,趴在船舷上仔细地往下看那些人头的五官,看看哪个面容更深邃一些,更像是外国人。
就在我看的越来越认真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头因为浮力把脸翻了过去,一看之下,不禁啊呀了一声,吃惊地差点缩回了脖子,因为这张脸……竟然是鬼九爷!
扭头去看旁边的鬼九爷,心说这怎么会,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张脸竟然蠕动了起来,我吃了一惊,立即急急地拍了拍船舷把他们叫过来,然后用手指给他们看,“你们快看那颗人头!”
就在我们齐齐看向它的时候,突然这张脸蠕动了一下,竟然变成了另外一张脸!我去,这张脸我太熟悉了,这是三星堆的青铜脸,柳眉、凤眼,尖鼻阔口!
这……这怎么会,忽然间,我好像悟到了什么,这时鬼九爷从腰间的皮囊里,掏出一颗黑色的丸子,还不等我看清,那颗黑色的丸子就被打了出去,正中那张脸。
一下子,那张脸在水下碎成了乳白色的粉沫,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些白色的粉沫,居然在眨眼间,摇身一变成五颜六色起来,瞬间开始往上游来,紧接着周围水下的那一张张脸,仿佛受到了惊吓似的,也变成了一簇簇彩色的粉沫,成片地往上扑来!
“他娘的!不妙!”鬼九爷大喊了一声。
我们深知这东西的可怕,我可不想再次出现幻觉了!没想到鬼九爷接下里的话更让人害怕。
他冲我们吼道:“背包里头有没有帐篷之类的东西啊!这些虫子,没想到还会搞这些把戏!白色的是小幼虫,只能使人致幻,能变色的是成年的,专吃人的五脏六腑!那些外国人就是这么死的!”
我们一听二话不说,赶紧翻腾自己的背包,我的背包里,差不多全都是火折子,而甲子腿的背包,差不多也都是枪械,而鬼九爷穿的是死人的俑衣,没看到他有什么装备,除了挂在他腰间的那个皮囊什么也没有了,心说有的话,他也不会吓得乱叫了。
幸而张三臂的背包很大,大背包里还他娘的套个小背包,像俄罗斯套娃似的,我猛然间醒悟过来!这是李三子的背包。
张三臂脸上反而不见紧张,好像胸有成竹一般,哗啦一声,他从那个小背包里扯出一个花花绿绿的折叠帐篷。
大家惊喜交加,赶紧动手布置,也就十几秒的功夫,我们就在船板上搭好了帐篷,幸好这古船宽敞而且又很稳当,这材料像极了长生木,可也有点黑窨的成色,不过已经来不及仔细观察了。
与此同时,我们周围已经有彩色的飞虫,向我们飞扑过来,前后左右一看,我们已经身陷在一片彩色的风暴之间。
鬼九爷看起来非常的忌讳,只见他急忙戴起青铜面具,一挥手瓮声瓮气地喊道:“你们都捂住口鼻七窍!别让它们钻进去!否则就等着死吧!”
然后他第一个钻进帐篷,甲子腿腿功了得,猫下腰脚尖一点,仿佛离弦的快箭,噌地一声,抱着船桨也钻了进去。
刚想钻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旁边的张三臂在拖他的弟弟张四鬼,危急关头,他也是急地脑门子全是汗珠子了。
我害了一声,立马上前抓住张四鬼的另一个肩头,和张三臂一起往帐篷里拖张四鬼,张三臂千恩万谢冲我点头。
心里话,张四鬼这人还是很不错的,救他是应该的。
当把他拖进帐篷的时候,他的鼻子耳朵处,都趴着一小簇彩色的虫子,狼眼手电刚照上去就钻了进去,一下子我们大家就都傻眼了,张三臂赶紧回身把帐篷的拉链拉好,一下子,帐篷变得密不透风起来。
紧接着,我们的帐篷就开始摇晃了起来,头顶上噼里啪啦地仿佛下起了暴雨一般,不过幸好它们物理攻击并没有那么的强,就这样,大约折腾了将近半个多钟头才逐渐消停下来,可见这里致幻虫数量上的可怕!
这个帐篷虽然透气性不错,但是我们五个大男人挤在一起,还是很够呛,呼吸渐渐地困难起来。
又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什么动静之后,甲子腿在鬼九爷的会意下,把船桨伸了出去,缓缓地搭到船尾的凹槽上,开始左右摆动,使船徐徐前进,不过每走一段水路,我们就会受到虫子的攻击,走走停停不知道走了多远,才完全消停了下去。
甲子腿拉开帐篷的拉链向外张望,突然,他立马把拉链拉死。
脸上的表情就像看见了恶鬼一样,后来他眼珠转了转,似乎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又重新拉开拉链,还打起了手电向外照,我心想该不会是真见鬼了吧。
他起身猫腰钻了出去,霎那间,一股又香又臭的味道钻入了帐篷,我和鬼九爷也钻出帐篷,三只手电齐开,我们的周围环境豁然开朗起来。
只见我们此刻的位置,是身处在一片白雾中,刚才甲子腿应该是错把这些白雾,当成那些致幻虫了。
那些十几米二十几米的崖壁,早已经消失不见了,转而变成了一片生着紫花植被的泥岸,这些紫色的花藤像细蛇一般,延伸进了水里,那种又香又臭的味道,就是从眼前这些紫花上散发出来的。
这一次,我们大家互相看看都松了口气,不过里里外外也累得不轻,于是就在水上修整了开来,吃些肉干和压缩饼干什么的充充饥,水几乎是没有了,就剩那么几口也被我们给分了。
想想自己这才一天多点,就经历了这么多离奇的事情,心里突然间很不是滋味儿,嚼了几口牛肉干,也没什么味道就咽了下去。
休息的时候,大家似乎都在各自盘算着什么,我也开始回忆起自己这一路的遭遇,因为这就是昨天和今天的事儿,所以沥沥在目,就像是刚发生过的一样。
当想到诸葛魇墓室中,青铜哨子棺下的海市蜃楼的时候,又感觉所有的头绪又断线了。
于是拍了把甲子腿,让他接着说那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的两种气体机关。
甲子腿张起嘴巴刚要说,但是觉得让鬼九爷说可能更恰当一些,毕竟鬼九爷比他知道的多多了。
鬼九爷听见我们的言语,也感受到我们的目光,从昏迷不醒的张四鬼身上回过神来,做了个我无法形容的表情,对我们讲起了那个海市蜃楼中的气体机关,越听下去,我越觉得古代工匠的伟大。
原来修建墓室前,古代工匠巧夺天工,利用周围的地下泉和地下火山设计出一个海市蜃楼,每当一个周期到来,假如顶上的青铜墓室里的哨子棺被打开,再加上青铜墓室里面的诡异结构,就构成了一个气体机关,这个机关分为两个时段,大约两个小时左右,在古代算作一个时辰。
当时鬼九爷带领的整支队伍遇见了黑瞎子,误打误撞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青铜球,他开始往下面丢他的“黑蟾子”,就是他皮囊里的暗器!
当发现黑蟾子从中间那张青铜脸没入进去的时候,他就想起了传说中的一种青铜,开始带领队伍从青铜锁链链林里进入了青铜球。
之后,他们便开始观察和探索这个墓室,他们首先去看的是龙首兽头墓室,只不过在里面的经历他却只字不提,只是说那个墓室,才是真正安放诸葛魇尸体的地方,哨子棺只不过是个机关陷阱,并且诸葛魇也没有在那个墓室里头,棺材里只留下鬼九爷现在身上穿的这身佣衣。
遇见外国人那一段,他也一语带过,直接说到了海市蜃楼气体机关,看样子他想直奔主题,给我们讲起了气体机关的原理。
其实要说原理,也谈不上,因为青铜墓室是一个球体,下面是一个中空的圆柱体,圆柱体中间被凿开还是自然形成的无可考证,古代工匠把青铜球墓室下方圆柱体外面的火山岩浆景象,投射到圆柱体的中间,无论是从上面看,还是在下面看,中间都是滚滚的岩浆,同时还夹杂着炙热的温度,不知道古代工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气体机关在两个小时里的变换也是不同的,前一个小时是自下而上的风,圆柱体下方会有四个山洞和四条水道,与上面的青铜墓室的八卦设置形成对应,八条路都会向上吹风,圆柱里就会形成一条风梯,踩着风梯就可以上去,还会顺着哨子棺吹出青铜球外。
而后一个小时,却是自上而下的风,青铜脸和哨子棺两点之间的任何物体都会被吸进圆柱里,这一切的关键都在火山的活动周期,说白了也就是温度,青铜墓室里面的结构,因为温度使青铜热胀冷缩,而催发机关改变空间格局,间隔九天半左右,只要有人挪开那哨子棺的棺盖,便会开启气体机关。
鬼九爷讲完之后,我又拿捏其中的细节,想想自然的火山周期不可能永远都是间隔九天半左右吧,必然不是火山周期那么的简单,古代工匠必然也是对火山下了手,使之每隔九天半便会从火山引进热量,不过,这肯定就涉及到了另一个机关,想到最后,我只能对古代工匠们,愈发地佩服起来,心说古人的智慧,是绝不容小觑的。
还有,鬼九爷为什么忌讳那些外国人啊,还是说他忌讳的是那些虫子,而且开启哨子棺的棺盖应该是张四鬼的复制品,也许当初张四鬼和甲子腿在上面遇到黑瞎子进入青铜墓室并非一起进入的,当时张四鬼应该触碰到了能复制的蚩尤青铜!复制出了第二个自己,不过这中间的经过,我得抽个空问问甲子腿和张四鬼才是。
想着想着就迷迷瞪瞪地困起来,最后我被噩梦惊醒,我醒来的时候,船身竟然在缓缓前行,不过这次是鬼九爷在划船,其他人也都睡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又出现了幻觉,前方逐渐出现了一个洞口,洞口那边洒满了阳光,一个遍布花花草草的堤岸上,浮现出一座宫殿。
我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喊了一嗓子,“快看!是宫殿!”
还在熟睡的甲子腿和张三臂立马清醒了过来,张四鬼也睁开了惺忪的眼神,所有人顺着我指的方向望去,纷纷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