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舒畅马蹄轻,夏侯荣引着曹宇如风卷云涌一般卷过襄阳,到得襄阳之畔。曹宇望襄江而叹道:“常闻江南之水,多有婉约,却没想到今日能见如此浩荡气魄!”夏侯荣笑道:“以荣之见,江南胜过江北多矣,公子今日所见,仅是大江支流而已。大江之上,尚有内水,中水,外水,大江之南有湘水,洞庭,鄱阳,云梦诸湖,大江集万千襄水之势而奔腾入海,浩浩荡荡裂山成壑,势不可当也。等魏王兵临大江,再将公子见见大江之雄!”曹宇听得一阵神往,畅意高唱道:“大江东去兮不可当,征浪四方兮献大洋。大魏之兵兮贪如狼,征伐四夷兮致炎黄……”
两人弃马登舟,曹宇寻的间隙,与夏侯荣道:“世子令我传话与你,道按步行事即可。”夏侯荣笑道:“观彭祖之态,荣已尽知矣。荣前来相迎,一是为魏王多日不得许昌信,令在下前来打探,二是为荣估计世子当有信来,特前来相迎耳。”曹宇嘿然笑道:“幼权好心计,只不知如今父王军势如何?”夏侯荣黯然道:“魏王之兵,胜刘禅数倍,但刘禅以诸葛亮为帅,统领荆州兵与魏王对抗。虽魏王一路南下,掠地夺城,但那诸葛亮总能全身而退,故此,魏王虽有数胜,那诸葛亮却未折兵。”
曹宇笑道:“待父王夺了荆州,看那诸葛亮往哪里逃去。”夏侯荣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军掠地越多,分兵越多。此乃是诸葛亮诱我深入也,那诸葛亮舍地越多,兵力越强,犹如横江截流一般,压制越久,其势越强也。”曹宇恍然道:“宇尚不能料及于此,如此说来,只怕父王危矣!”
夏侯荣笑道:“特非如此,魏王之兵是诸葛亮数倍,如今张飞已重伤,仅赖一黄忠老将抵挡,若非诸葛亮诡计多端,早已为魏王所破矣。月前赵云引兵自汉中而来,强破我左翼而南下与诸葛亮会合于当阳,故将我军阻于长阪。”曹宇却是听得一头雾水,虽心忧于此,却自知自己并无统兵征战之才,便也不再问下去。
次日,两人两骑赶到长阪,远远便看见平原之上,营帐累累,旌旗猎猎。来得辕门,便看见一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外,正是程昱。程昱见曹宇到,忙上前相迎,曹宇两人赶紧反翻身下马,曹宇上前道:“小子安敢受仲德之礼?”程昱也顺势起身,只拱了拱手,笑道:“昱虽老,礼却不可废也。”环视了两人一眼,笑道:“公子前来犒军,如何却是单骑而来。”夏侯荣忙上前道:“恐魏王放心不下,故特将礼物皆放在后面,单带了公子前来,以安魏王之心。”程昱一听,恍然大悟一般,便忙将两人接到营中。
曹宇两人被程昱引进大帐之中,却见曹操正与众人商议军事,许诸,夏侯淳,曹仁,曹洪,张颌,贾诩等人满满坐了一帐。曹操见曹宇进来,喜道:“我家麒麟儿有书信至矣。”众人皆笑,曹宇也忙上前来,道:“孩儿奉世子兄长之命,特为父王送来礼物若干,更有军中诸将领家眷书信若干。”曹操笑道:“诸位将领我且不管,先将我家书信送来。”众人皆笑,曹宇不敢怠慢,忙从怀中取出曹冲所书书札送到曹操手中。
曹操让曹宇坐到一旁,展开书札瞟了几眼,哈哈大笑道:“世子果然不负我望,许昌稳定,我等无后顾之忧矣。”众人皆贺,曹操笑道:“诸位的书信,只怕要等上少许,待车队前来方可。今日犬子前来,会议便到此为止,待晚上再与诸公一起为犬子接风。”众人纷纷起身,应诺而去。
曹操将曹宇唤到内室,却见室内仅简单的布着一塌一几。曹宇寻了个下首,跪到几边,曹操在塌上坐了下来,对曹宇道:“世子如何仅无些须容人之量?竟将几个哥哥怪罪到了我这里?我不在,世子当全权处理许昌事物,叫他往后休要在我这里告状!”曹宇忙道:“世子也不得已,几位兄长皆年长于世子,更兼都乃卞夫人子。故而世子常不知如何应对,望父王勿要责怪世子。”原来曹冲书札之中,却是故意将曹丕等人告上一状,只装做自己无能为力一般,以迷惑曹操。
曹操沉吟片刻,方道:“何谓卞夫人子?莫非皆非我子邪?岂不知鲁有萧墙之祸而齐伐至之理?汝先在我军中熟悉军事,待我书信与你带回许昌责之。”曹宇忙附首应诺,曹操对帐外低声唤道:“文和,”只见一清瘦老人挑开门帘转了进来,正是贾诩。
贾诩进来对曹宇行礼,道:“公子远来,未曾相迎,恕罪。”曹宇忙身起还礼,道:“老先生休要多礼,折了小子。”贾诩却不回话,只在几左坐了下来。曹操道:“曹宇恭谦礼让,乃仁厚忠实之人,只其不喜军事,特令他在旁听着。”贾诩嘿嘿笑了笑,却不多话,直接侧脸对着曹宇便道:“何人令司马懿进军汉中?”曹宇忙道:“此乃曹真所迫,司马大都督本无进军汉中之意,曾上表与世子道,只要陈兵长安,则汉中自不敢动。但子丹(曹真的字)却责司马懿不知配合魏王南下之意,与诸将一起强起兵南下。”
贾诩闭目沉吟片刻,道:“若果真如此,这司马懿却是一难得之才。却不知他如今何在?”曹宇回头看曹操正盯住自己,便忙道:“司马懿因兵败,为子丹所劾,被世子下令押送许昌问罪,如今恐尚在狱中。司马懿临走之时,已将长安军事尽付子丹。”贾诩一惊,转头望向曹操,曹操笑道:“此事我已知晓,”说完,却转头对曹宇道:“只是那司马懿却在潼关即已失了踪迹,恐怕如今尚在世子府中为贵宾吧?”曹宇忙磕头道:“父王恕罪,宇绝无相欺之意,只为宇本闲散之人,无心考证此事。还望父王恕罪。”
曹操眼光闪动,哈哈大笑,道:“孤本即有让司马懿襄助冲儿之意,若其真将司马懿下狱,却是真是深失我望矣。”说完,便挥手让曹宇退去。曹宇忙对着曹操磕了个头,战战兢兢得退了出去,心中尚忐忑不已。
待曹宇退出,曹操道:“以文和所见,许昌之势若何?”贾诩正色道:“此乃大王家事,诩不敢言。”曹操笑了笑,又道:“我以女妻贾穆,贾穆也我子也,如何你我却不可论家事?”贾诩正色道:“正为此者,更不敢论及家事。非但臣不得论及,臣之子,之媳,臣皆令其不得论。”曹操笑了笑却也不再说话,只侧身塌上。
贾诩道:“如今汉中已无北方之危,刘禅正统兵南征成都,若大王不能速将诸葛亮击溃,则益荆二州将非大王所有。以诩之见,当责令孙权讨伐巴陵,令关羽不得北上,则我军可尽快袭破江陵。”曹操笑道:“文和缘何如此不智?刘禅与孙权,自其父刘备起便诸多龌龊。即便我不令孙权,关羽也必不敢动。若我强令之,或利诱之,皆将使孙权或从或叛。就算其从之,只怕也如子丹一般,一旦败退,则关羽再无东面之忧矣。”贾诩恍然,惭色道:“诩受教矣。”
两人正商议,忽然一侍卫在帐外高声道:“有一人,自称庞同,乃庞山民之子。要贩奇货与大王。”曹操一楞,转眼笑道:“听仲德称此人曾做刘禅之使,却又辞了刘禅专做这买贱卖贵之事,却不知今日前来将卖何物。”说完,便让人请庞同进来。
片刻,便见一胖乎乎的少年转了进来,先作了一个团揖,方对曹操高呼道:“草民庞同拜见魏王殿下,恭祝魏王千岁寿比南山,福若东海。”曹操笑道:“你诸多长辈皆芊芊君子,缘何却养了你这个儿子?哪里学来的文辞,却是甚为顺耳。”庞同磕了个头,方才跪好道:“我庞家读书太多,胜极而衰,故而到了我辈,便再也无书可读,只得出来做些买卖,或则也可光宗耀祖。大王若觉得小民之话顺耳,待大王见了小民之美货,必能顺眼矣。”曹操与贾诩望了一眼,哈哈大笑道:“孤这就去看看阁下的美货,若其不如我意,我便一文也不与你,还将你扣在军中服役。”庞同故做惊恐,却旋即笑道:“必令大王满意,到时候大王休要责我货色不足就好。”说完,便请曹操出去。
曹操与贾诩出得营帐,却见八辆豪华非常的四轮马车一溜停在场中,每个马车旁立着一个御者。营中众多将领纷纷围在四周指手画脚,见曹操出来,纷纷退远了些,却不肯离开。曹操仔细打量那车,只见那马车四角皆坠以大珠,车窗之上隐约可见其中人影摇弋,更有一种脂粉味道传出,只让四周众人心痒痒。那马车更是以两匹纯色白马所载,车下四轮着地。曹操笑道:“这四轮马车可是你所创?却是空耗木材。”庞同笑道:“此车乃是刘公嗣所造,用以输送粮草。我只是依样做了这些,只这材料,却是上等好木,这马,更是重金所购。”曹操笑了笑,道:“阁下如此破费,却不知孤王能否买得起。”庞同忙道:“所大王也买不起,只怕只得让庞同自用矣,岂不是暴畛天物?”说着,却露出一个苦瓜相来。
庞同将手轻轻有拍,却见八个马车的红锦门帘隙开一条缝里,一双芊手送出一卷锦缎来。那御者小心翼翼的接过锦缎,却将那锦缎自马车踏脚之处展开,顺着车门铺在地上足有数十步。刚将那锦缎展开,却见门帘又起,为等众人看仔细,却见一总角女孩提着一小篮走了小来。对着曹操与庞同福了福,便浅浅一笑,从那小篮之中散出无数花瓣来,只将那锦缎之上布满花瓣。一阵清香顿时弥漫了整个广场,直将众人看得一阵神往。贾诩将许诸唤到身边,耳语数句,许诸转身而去。立刻,全场士兵纷纷被赶回营中,仅剩十余将领还在。一群侍卫将几案抬出来,为曹操等人布下饮宴,曹操顺势坐下,却见那小女孩将那锦缎洒满花瓣,方回到车前,将那马车门帘挑起。顿时便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前。纤足轻起,小心翼翼的踩到锦缎之上,只将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咽喉。
此时方见那娇小的身影,却是一个年不过二八摸样的身段,面上犹坠着薄纱。一袭长裙却非中土所有,乃是从颈到脚一直披下来,上面绣以花鸟竹等,背上犹负着一个小包。那少女碎步移动,犹两手扶腿,将蓁首低着顺着锦缎走上前来,宛如等人将她的脸庞抬起一般。曹操直举着酒杯,竟自呆住,片刻方对庞同道:“你所谓美货,便是此八女?”庞同忙点头道:“正是,不知大王可满意?”曹操笑了笑,却不说话,对一红衣少女一招手。那御者忙又拿出一张锦缎,之将锦缎铺到曹操身边。
那红衣少女方沿着锦缎直走到曹操身边,轻轻伏在锦缎之上,直将头磕到曹操脚前。曹操脸露不忍之色,伸手欲将之扶起。庞同忙道:“此是她们风俗如此,大王不必介意。”曹操本要将收回手去,却又一把伸了过去,只将那少女纤腰一把搂住,把那少女吓得惊叫一声。曹操哈哈大笑道:“看你非我中土之人,休要如此多礼。”那少女忙顺势坐到曹操腿上,羞涩道:“鸟语……”
曹操一楞回头对庞同道:“此人来自何处,为何竟听不懂其说些什么?”庞同上前笑道:“此女,乃是孙桓自海上所获得。”贾诩道:“听闻东海之上,有倭国,可是此国女?”庞同笑道:“正是此地,孙桓将军与程普大破倭国于海上,劫掠遍岛,夺取美女数千。小民便用金钱将之买下来,贩到中土,精选此八美特来卖与大王。”曹操笑道:“孙桓有何所长,竟能单兵破国?”庞同笑道:“听回来的士兵道,那倭国之人有女王,名曰邪马台,倭人皆臣服于此女。孙桓登陆之时,那倭人以竹刀与孙桓战,孙桓不伤一兵一卒即将那岛中杀得尸横遍野。听闻那倭国有大岛四个,皆仅一水之隔,大岛之上多产金银,而无铁器。故而孙将军一战而胜,恐怕此时孙将军已开始劫掠其他三岛矣。”
曹操恍然大悟,忽然又道:“孙桓如何可到此岛?”庞同苦笑道:“此非同所敢问也,同本一商贾,但有利耳。”贾诩上前道:“听闻那倭国与高勾丽之一水之隔,而高勾丽与幽州更是水土相连,只怕那孙权乃是有所为而来。”说完,盯住庞同道:“不知诩所言可是属实?”庞同忙道:“在下说来就是,那孙桓本是奉命从海上攻击幽州,却误登倭国,因此如此。那孙桓自到倭国,便再无北上之意,听闻只在倭国抢劫金银,绑些女人卖与在下贩到中土而已。”说完,又道:“诸位若有其他事,休要在在下能听到的地方说,否则,在下又管不嘴了。”
曹操笑道:“无妨,我等今日所言,若有人问起,你竟可说出。只这美女……”庞同忙急道:“货品出门,概不退换!”曹操哈哈大笑道:“你说个价钱,我即刻买下来。”说完,对众将领道:“剩下七女,便是此战之锦标,赏与有功之人!”众将领纷纷起身高呼万岁。庞同一拍手,剩下七女纷纷回到马车之中。曹操与庞同道:“如此你可与文和说个价钱来。这马车与美女,我皆买下来。”说完,便倚在那少女身上,望自己营帐而去。
庞同望着一脸奸笑的贾诩,竟是不惧,两人迅速展开讨价还价,直争得面红耳赤,天混地暗,日月无光,飞沙走石……
直到傍晚,贾诩才送走心满意足的庞同,摸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才望曹操营中走去。却见帐中灯火明亮,便去叫门。曹操唤进贾诩,贾诩进来才见那曹操正舒适的躺在踏上,那少女正用将手伸到曹操衣内,轻轻拭檫身体。贾诩将头望着地,道:“那庞同已经打发出去,另诩自作主张,以其在大魏通商来换其打探孙桓情报。”曹操点了点头,道:“孙权非是贪财好色之人。”说到这里,却将那少女腿上一拎,却听的那少女又一阵鸟语。曹操接着道:“只怕是那孙桓将以倭国为跳板,袭我幽州。”贾诩眼盯着地,道:“诩也虑及于此,幽州种族甚多,若有内应,者我北方危矣。”
曹操沉默片刻,沉声道:“即刻令子文引兵进击高勾丽,勿使孙桓登陆。此乃首要,再命张文远好生镇守合肥,不得延误。”贾诩应诺一声,退出营去传令。刚到帐外,便有听到帐中鸟语连连,接着便是曹操高呼连连。
却说庞同自曹操军中出来,用着几个马车与百于骑士护送带着满着金钱与布匹望江东而去。看着满车金钱,本要高兴,却又觉得是累赘,暗道:“若要富甲天下,却不知要多少房间来堆这钱物。”想到这里,却只得叹息,每次买东西,装钱的车队比装货的车队还长,看来只得去寻刘禅想个办法来了。挠了挠头,忽然想起江南各城中,正在发售自己买来的倭女,心中却又一喜,正想着又将有多少金钱如库的时候,忽然想起刘禅来,只得心道“还得再去选上几个好货色的卖与阿斗。曹操身材矮小,年老体弱,可与阿斗年富力强不同。说不得阿斗喜欢的是高大威猛之人,需得好生挑选才是。”想到这里,竟哈哈大笑起来。